“砚知,我刚才听到了一个大八卦。”路原状似无意地靠到她的腿边来,发梢有意无意地扫过她的膝盖。
他平日最爱这般撩拨她,像个亲近人的小狗似的。
“嗯。”她对这些片场八卦没什么兴趣,但路原毛绒的脑袋在她脸前晃悠,加上偶尔担心他无聊,黎砚知会纵容地回他几句。
见黎砚知并没有表现出不耐,路原继续说着,“我也是听场务说的,”他有些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他说陈绛有个私生子,他看见了。”
黎砚知没懂路原话里那些弯弯绕绕,她低头画着分镜,抽出空回了他一句,“哦。”
瞧见黎砚知敷衍的态度,路原心里倒是高兴,这说明黎砚知一点也没有把那个人放在心上。想到这,路原眉毛向上扬了扬,难得看起来有些恶劣。江令新片的男主是个镶边角色,但即便如此,这角色依旧抢手。
最后敲定的演员是国内风头正劲的新晋三金影帝陈绛,人长得挺妖孽,都27了但保养得还不错,竟然没见老。
黎砚知进组后第一场负责的就是跟他出场戏份的打光。路原嘴角耷拉着,这老男人竟然趁着拍摄间隙对黎砚知抛媚眼。
还好被他眼疾手快地挡住了。
路原此刻有些畅快,现在好了,陈绛一个有过孩子的二手货,就算他朝砚知抛一百个媚眼,把眼皮子眨抽筋!眨出来粗茧!砚知也不会看他一眼的。
她们休息的这里离拍摄的地方并不近,片场的各种喧闹被距离削弱,显出份让人恍惚的安静。碳素笔落在纸张上的声音很悦耳,像是一阵风过矮冬青。路原别的什么没修炼到功夫,但还算是有眼力见。
黎砚知忙的时候,他从来不会打扰她。
她很爱记录江令的分镜,像一块干燥的海绵,本能地从江令的片场吸收着各种成熟的知识。
每每这时候路原总会给自己找点事情干,他掏出手机,微信朋友圈跳出一个互动提示。
他悄悄看了眼黎砚知,这才抿着嘴唇点进去。
李铮给他最新一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路原不是个很能藏事的人,剧组有保密协议,他就只拍了黎砚知画分镜的侧面照,还有和黎砚知一起吃过的剧组盒饭。
发这些之前,他请示过她,问她需不需要把李铮给分组掉。
黎砚知只是看了他一眼,眉眼间的趋势很微妙。
“不用。”黎砚知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现下,路原低头看着李铮的头像,手指一滑,把他给屏蔽了。
难得的,今天没有排夜戏,瞧着黎砚知眼下的黛青,路原一阵心疼。
她们的酒店在拍摄地附近,酒店的配置在及格线之上,虽然路原想过在附近的珀利预留一间总统套房,但黎砚知更想紧跟剧组进度,他也不敢随便造次。
在剧组时不好总是例外,但高油盐的盒饭吃多了总归对身体不好,每次没有夜戏的时候,他都会去附近珀利的后厨给黎砚知打包晚餐。
黎砚知盘腿坐在酒店的床上,路原弯着腰在她面前收拾着,将黎砚知穿过的衣服一件件放进背包里。
这里的洗衣服务他不放心,还是带回珀利去洗。
黎砚知肚子还饿着,他也不敢耽搁,黎砚知一点头他就火急火燎地往外面赶。
一路上遇见不少剧组的人下来吃饭,他简单打了几个招呼,逆着人流过去。
他的视线也随着这些寒暄分散出去。
忽然,他有些犹疑地定住视线,一个瘦削单薄的背影消失在大厅转折的地方。
路原心里恍然冒出一个名字,李铮?他难道找上来了?
但随即他又晃了晃脑袋,觉察出自己的荒谬。他发朋友圈又没有带定位,更何况,江令剧组的保密工作一直都做的相当离谱,李铮怎么可能找的过来。
兀自放下心来,路原抓紧背上的背包,加快速度地朝酒店门口的临时停车位跑去。
洗完澡,黎砚知换了一身简单的衣服,房间里的水喝完了,她正好要下去走走,顺便买瓶水。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一层楼都没怎么住人,平时总是静悄悄的。这个酒店并不高端,隔音大概也不怎么好,不然灯光师也不会每天和她吐糟附近的场务每天晚上都要看球赛。
可她住进来之后,确实没听见过什么噪音。
想着,她拔下房卡,推门出去。
就那一下,她静在原地,走廊上一个高挑单薄的身形半蹲在一侧,蓝色的头发相当惹眼,只是此刻,倒霉耷眼地垂着,像颗没有精神头的小草。
“李铮,在这干嘛呢。”黎砚知的语气平淡的,没有嘲讽,但也着实不算关心。
李铮刚才就听到黎砚知开门的声音了,他克制着自己的心绪慢慢直起身来。
他的声音不大,“来找你。”
随后,他像是很没有底气的找补着,“我担心路原照顾不好你。”
又在这里说这些胡话。
黎砚知不算订好有耐心的人,她不喜欢和废人说废话。
“有什么可担心的,你能做的事情路原也能做,但路原可以做到的,你却不行。”
她随意瞥了李铮一眼,毫无留恋地从他身侧走过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一双冰凉的手试探着般牵上她的手腕。
黎砚知唇角一勾,饶有趣味地侧过脸来。
面前的李铮头向下垂着,声线低迷,看不清表情。
可他沉重的呼吸足以暴露他开口的艰难。
“我,可以。”
第25章 沉沦
空气在他吐出这几个字的瞬间安静下来。
她没走, 但也没说什么。李铮低着头,不敢抬脸看她的表情。
但那道冷漠寡淡的声线率先告诉他答案了。那笑声极轻,是毫不遮掩的嘲弄。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黎砚知大力捏过李铮的下巴, 强迫他与她对视,那双黑沉冷漠的眼睛似要钻进人心里去。
不识好歹的东西, 费了她这么多心思, 以为跑到这里说些模棱两可的话, 就什么责任都不用付了吗。
痴心妄想。
她要他亲口说出来。
“当时我一时兴起的想和你做, 你不同意,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她轻轻摩挲着李铮的嘴唇, 软的,凉的,似乎还有些潮湿。
李铮的睫毛颤动着,嘴唇上的触感让他很陌生, 但他在尝试着接受。
“以为自己的身体是金子打的吗?”她的语气慢悠悠的, 语调上扬着,像在与人说笑,可那双不带亮色的眼睛却让人仿佛如坠冰窟。
李铮老老实实地开口,“不是金子打的。”
黎砚知问出的问题, 一定要回答。沉默,就是犯错。犯错, 就要接受惩罚。
他知道黎砚知想听什么,多日的辗转难眠让他的双颊更加消瘦, 显出几分病态的轻盈。他重新低下头去, “是我对你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毁掉了我们之间的契约。”
不够。黎砚知的瞳孔朝着李铮的方向聚起亮色,她并不满意。
李铮只能说得更多, “我梦见,”他顿了顿,有些困难地继续开口,“梦见在家里人看不见的地方,我们,做.爱。”这些话说出来对他很难,兄妹关系是黎砚知的对他常用的训诫哨子,关系无论真假,但这份禁忌已经扎根在他心里。
更何况,两个人的关系流传甚远,在世俗意义上,这段关系已经客观成立。
他知道,这些话说出来之后,一切都回不去了。是他,将这段关系彻底引向一个错误的路口。
黎砚知嫌恶地松开对他的掣肘,“可我现在对你毫无兴趣。”
一声机械音过后,是锁扣打开的声响,走廊里原本静默这的风,顺着门框倒灌进去,像是一个混沌的漩涡。
李铮抬起头来,面前的黎砚知嘴角缓缓勾出一个顽劣的弧度,抬手弹了弹门板,“除非,你求我。”
说完,她率先坐到了床上。李铮跟着她进来,迈进房间的那一刻,他顺势关上了房门,室内又变得一片冷清,连空气几乎都不流通。
他像是提前做了排练一样的,卸背包脱外套一气呵成,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西北傍晚快要零下的温度,李铮的外套里面只穿了件宽松的白t。下身穿了件寻常的黑裤,看起来弹性不错的材质,似乎很适合蹲下,或者,跪着。
黎砚知双手后撤撑在床上,很有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动作。
和他说话时不同,李铮行动起来倒是干脆利落,他在离她大概四米远的地方跪下,这次他没有再垂着脑袋,反而是以一种很顺从的视角看向她。这张桀骜不训的脸平日总是不分场合地让她心烦,可现下却让她品味出别样的乐趣来。
此刻,李铮微微抬眼看了她一眼,随后,他将掌心扣在地面上。
然后,他朝她爬过来。
还是那样冷冰冰的一张脸,却像只真正的狗一样。
倒真是别有风情,比她之前玩的那些有意思多了。她的嘴角浮现一抹真切的笑意,视线顺着李铮爬过来的速度,一点点落在他的头顶上。
他在她的膝盖之前停下。
李铮的脑袋又垂下去,漏出后颈上明显的骨骼。她正要纠正他的逃避行为,手指刚扫到李铮的脸边,她便有些后知后觉地顿住了动作。
她感觉到裤子上的拉链被叼了进去,然后顺着李铮脑袋的幅度向下走动。
他在用嘴脱。意识到这件事,黎砚知终于不再平静无波,她的视线骤然混乱起来,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李铮扣在他自己膝盖上的手盘布着青筋,头专注的埋着,只漏出单薄的肩背。
太贱了,太贱了!
黎砚知的心脏禁不住眼前的刺激,终于活泛起来。
飞过去的巴掌毫不留情,带着快意。李铮踩着这个讯号停下,黎砚知的声音高高在上的落下来,锤在他面前,她一字一句,“你漱口了吗?就敢这样。”
“来找你之前,漱了。”
带了一整盒的便携漱口水,每10分钟漱一次,时刻保证口腔的整洁。
“明明都漱了口刚才还那样欲情故纵,”黎砚知的目色严厉,“李铮,你也太贱了。”
垂在她下面的脑袋沉闷的,听不出情绪,只是顺着她的话重复着。
“我贱,我贱。”
“砚知,我贱。”
机械的,麻木的,没有骨血的,只属于黎砚知的傀儡。
他重新凑上来,冰凉的嘴唇和被打的微烫的脸颊紊乱了她的感知。
而他,在一片濡湿里,沉沦于他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