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我想先送我朋友去荆湖校区一趟。”
见黎砚知这样说,邱莹自然也不推脱,一脸惊喜地钻了进去。
送完邱莹回到家已经傍晚,家里只有几个阿姨在,连灯都只稀疏开了一半。见她回家,剩余的灯也依次漫开光亮。
她并不着急上楼,她虽然对李铮说过一些谎话,可有一句却是真的,她喜欢和活物待在一起,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在李铮回来之前,三楼只会有她一个人,她不想上楼。
将书包扔在沙发上,她顺势半躺上去。阿姨适时端上洗好的水果,“小姐,您今晚想吃什么?”
碧园是有私厨的,黎砚知低头扫了一眼摊开的菜单,将它推了回去,“现在不饿,要和哥哥一起吃。”
李铮对黎砚知的偏爱与纵容是有目共睹的,阿姨已经对黎砚知口中这曾经分外敏感的词汇稀疏平常,她点着头接过菜单,并不多言,很快去忙其他的事情去了。
今天的视听语言课后给她们留了点作业,她抽出笔记本,知道她有时候会在楼下看电视写作业,李铮在沙发上备了很多腰枕,她随手抽过来一个垫在腰后。
客厅很安静,只有她键盘弹起落下的清脆声响。
忽然这声音里混进去些许其他声响,抬头,二楼的楼梯上大步迈下来一个已经有些面生的男人,考究的西装熨帖地贴附在他身上,都无法挽救他脸上不合时宜的惶然。
已经许久不见的李泽西突然出现在这里。
黎砚知侧头看过去,她施施然朝他抬了抬唇角,是礼貌的问好,“李叔叔好。”
可没想到,李泽西与她交叠的视线一瞬间转变成惊惶,他脸色很不自然地点了点头,大步朝门外跨着步子,似乎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在一旁擦着桌子的阿姨,都察觉到了气氛不对,李泽西虽然没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境界,但也实在没有脸色这样难看过。
两个阿姨对视一眼,都一齐看向黎砚知的方向。
明亮的灯光下,黎砚知只是漠然收回了目光,继续低头对着莹亮的屏幕修改着,再细看她嘴角甚至挂着些许似有若无的笑意。
李铮忙完的时候,抬手看了一眼手表,黎砚知已经下课放学,他知道黎砚知不会等他,便直接往家里奔。
停好车从上面下来,还不等他去后备箱去卸他给黎砚知买的东西,便看见李泽西从正厅大步往下奔着楼梯,他的脸色十分难看,李铮下意识就透过落地窗往房子里面看,果然,黎砚知坐在正厅,正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电脑。
他心中暗自不妙。
来不及关车门他便快步跑到李泽西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李铮开口便是质问:“你来干什么。”
他盯着李泽西起伏的胸口,声色冷淡,像一盆兜头浇下来的冷水,“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李泽西早就习惯了李铮这样和他讲话,但此刻他真的无法平静,看向李铮的眼睛撮成一团。
他呼了口气,勉强平复一下心情,喟叹出声,“答应你的事情我会遵守,这几个月以来,我一没赶她走,二没难为她。”随即他很艰难地看了他一眼,“李铮,爸爸答应你的,都会做到的,我只想要求你一件事,离黎砚知远一点。”
李铮挪开视线,“我有分寸。”
不知为何,这句话突然刺激了李泽西,将他平日伪装出来的儒雅做派全部碾碎,“你有分寸?好,那我问你,黎砚知的房间里没有住人,那她这段时间住在哪了?我问你她住在哪儿!”
李铮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令他难堪地沉默了下去。
消化着这份近乎默认的无声答案,李泽西瞬间惊呵,“你到底还要不要脸!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你有考虑过李家的颜面吗?”
他盯着李铮缄默的脸,这张脸和他的亡妻太像,像到他只是看一眼内心便饱受折磨,都是罪孽啊,赎不清的罪孽。事情还是往他最害怕的方向前进,他忽然有些无力,声势低落下去。
“离黎砚知远一点,事情不能再复杂下去了,真的不能再复杂下去了,李铮。”
“就从这里结束吧,行吗?就当爸求你。”
李铮看向他的眼神让他觉得恐怖,果不其然李铮往后撤了一步,“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他!
“如果我说不行呢。”
“为什么你也要来阻拦我,”李铮的眼睛里闪过刺目的偏执,“我和砚知说到底并无兄妹关系,就算我和她在一起又能怎样!除非你还想着和黎秀结婚。”
李泽西一直就是这么自私的人,李铮从来没有看错他。
他语气骤然变冷,一字一句,看向李泽西的那双眼睛是他看不透的陌生。
“你不要阻拦我,”他看过去的视线里浸满了警告,“不要忘了,这个家里,从来就没你说话的份。”
他终于从内心深处的枷锁挣脱出来。他无法再自欺欺人了。
黎砚知不是他妹妹。
他喜欢她。完完全全的,喜欢她。
看到黎砚知学着去爱别人他会痛苦。
只能做黎砚知的哥哥,也会让他痛苦。他转身进门,只剩下李泽西愣在原地。
第37章 破戒
三楼会有阿姨定期上来打扫卫生, 李铮为了掩人耳目,在足够充裕的走廊尽头搭了个帐篷,将自己的铺盖和东西全都悉数塞了进去, 反正他一向在别人眼里都是这么个玩世不恭的形象,也免得传出去什么风言风语。
负责定期整理李静优卧室以及各种收藏的阿姨, 见了横在走廊里的墨绿色帐篷, 也只是不甚在意地多瞧了一眼, 只当是李铮在家里模拟野营。
黎砚知倒是饶有兴致地钻进去过几回, 有一次还正巧碰上李铮在换衣服,紧实有致的腰身和背肌径直闯进她的视野, 帐篷内的空间有限,李铮半弯着腰,对她显露出最脆弱的颈部。
听见动静,李铮扭过头来, 一双细窄的眼睛幽亮, 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温热的气息瞬间纠缠在一起。
她看见李铮的睫毛沉下来,目光有些动情地停在她的嘴唇上,却又迟迟不敢落下来。
气温上升, 李铮身上那沉蕴着香根草后调的木质香渐渐蒸腾,熟悉的气味勾连出藏在身体之内的欲.望, 她向下看,李铮身上只穿了条内.裤, 被她瞧着, 他的小腹克制地收紧起来。
路原在国外一时也回不来, 和他谈恋爱也只是对着手机聊聊天,素了些许时日, 这是送上门的荤腥。
见她视线逐渐混沌,李铮呼吸急促,睫毛颤着迎上来。
黎砚知往后一撤,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退出去,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很有风度地拉上了帐篷的拉链,挡住李铮将近赤.裸的身体。
她是真的遗憾,也是真的不喜欢半道而废。
那次之后,她得了教训,不再给李铮色/诱她的机会,她是个利落的猎人,可偶尔她也会厌倦使用一击即中的猎枪,反而更乐于设下陷阱,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那是一种延迟满足。
好不容易周末,黎砚知却早早指挥着李铮送她回家。
餐桌上,李铮看着对面埋头吃饭的黎砚知,她吃饭依旧细致,可今晚却明显加快了速度。他默默往她手边递了杯水,刚要开口,黎砚知已经站起身来,拿餐巾擦了擦嘴,“我吃完了,先上去了。”
李铮跟着黎砚知急吼吼的步伐转过头去,眉毛翘了翘,他还是第一次见黎砚知这副心急如焚的模样。
就像猫见了鱼腥似的。
他也站起身来,默不作声将黎砚知吃完的碗筷收拾起来。中央空调的暖风在空荡的挑高里来去自如,黎砚知已经上了楼,李铮的视线落在黎砚知没动几筷子的餐盘上,心里波动出些无奈的叹息。
路原当真诡计多端。
无论他对黎砚知的心意是如何,可他对路原的不满意倒是从一而终。
从前本着关心黎砚知身体的目的,他像个敬事房公公一样算着两人之间的频率,那时候他对路原总是勾引着黎砚知纵欲不满。
而现在,这份不满意里又纠缠进去些许的嫉妒。
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站在黎砚知身边他都不会满意的,他永远能挑剔出来错处。寻常时还能遮掩些,但只要嗅到一点黎砚知吃亏的苗头,他心里那点扭曲便全数释放出来了。
黎砚知少吃了点饭,他便又开始疑神疑鬼。
怀疑路原使了什么招数,让她这样茶饭不思,恨不得上天遁地把路原给揪出来惩治了。
可他不能,他收拾碗筷的手落下去,这种事情他并没有站得住脚的立场。
黎砚知迫不及待地钻进房间,打开手机,和路原的聊天框依旧停留在直白的撩拨上。
【砚知,我今天路过了一家很特别的店。】
后面紧跟着一张照片,照片拍的是一面墙,上面整整齐齐地挂着各种货品。
只是这货品格外特殊,形形色色,每一样单拎出来,都够黎砚知怀着新鲜感耍上俩小时。
【喜欢吗?我用给你看。】
换上睡裙黎砚知跳进被窝里,她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平时就这么点爱好,她自然急吼吼去点视频通话。
路原的语焉不详给了她很多构想空间,让她更是心急,一刻也不想浪费。
路原又是秒接,像是在一直等着她似的。
镜头先是朝着天花板晃悠了一阵,黎砚知小声催促着,“快让我看看。”
路原那边漫过来些许难言的喘.息,随即镜头一点点对准他的上半身,只看一眼,黎砚知就微微睁了下眼睛。
手机被架在了床头,路原腾出手来,再次调整了下脖子上的项圈,只是转了个角度,项圈连接着的链条便立刻带动着上面的夹子,往外扯了扯,他没忍住叫了一声。
看着路原胸口被夹得充.血的地方,黎砚知只觉得自己全身像是起火一样。
路原喘/息声越来越重,见黎砚知靠近屏幕,他自觉地往镜头前靠了靠,好让黎砚知观察地更清楚。
第一次做这些,路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耳朵蹿红着。黎砚知不依不饶的视线更是让他羞耻,可又隐隐生出些许隐秘的快感。
黎砚知也是第一次看人带乳/夹,但还是无师自通地指挥他,“自己扯一下链子。”
路原听话地去扯链接着夹子的链条,听着他紊乱的气息,黎砚知视线往下一扫,“你下面呢。”
“关在笼子里了。”路原红着脸开口,他身体的全部掌控权都归黎砚知所有,所以平时连自己解决需求也必须向黎砚知请示。
但黎砚知在这些事情上十分朴素,不会真的买一些东西限制他,笼子是他自己买的。
听懂路原的弦外之音之后,黎砚知原本还洋溢着欲.念的眼睛骤然黑下去,随后她有些不高兴地将手机倒扣在床上,“我现在不舒服,想做了。”
“我不喜欢你勾引我,人却不在我身边。”
路原急急扑向屏幕,他就是担心这个,今天才费心思地整这一出。他目前暂时还回不去,可又担心只是聊天的恋爱会让黎砚知无聊,才只好厚着脸皮隔着屏幕向她献上这份礼物。
见自己弄巧成拙,路原挽救一般的开口,“那我隔着屏幕给你弄好不好。”
见黎砚知那边的手机依旧黑乎乎的倒扣着,他急得打转,丝毫没有注意到屏幕那边轻巧的开门声。
黎砚知躺在床上,只觉得身体里拱起一阵阵虚妄的火,她伸手向下探去,可她的手法乱七八糟,反而让她更不舒服。
她盯着天花板,直到李铮那张冷峻的脸淡淡漫入她的视线。
路原那边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那些话也都被李铮尽收耳底。他很快便把眼前的情况摸的清楚,默默跪到床边,黎砚知只是抬眉扫了他一眼。
见黎砚知并没抗拒,他大着胆子握住她的脚踝,将人安置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