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红酒已经见了底。
“上次没喝完的,”沈屹骁抬了个下巴:“你再去挑一瓶。”
得了这话,齐祯轻车熟路的去酒柜里拿了瓶他那儿不常见的。
瓶塞“噗”的一声——
“今天怎么突然过来这儿住了?明天不上班?”
“路过。”
梦蝶山不仅坐拥山水,更有着八千平方的私家会所。
除了影院康健,瑜伽舞蹈、有氧健身,恒温泳池,SPA这些基本配套之外,还有水吧、红酒雪茄吧、高尔夫果岭,以及赛级的台球桌。
沈屹骁偶有过来放松,但都是周末或者放假的时候。
齐祯瞥他一眼,给他空了的酒杯里续上酒,“从公司过来的?”
“不是,”沈屹骁逆时针轻晃酒杯,“和几个同学吃了顿饭。”
话说得轻松,倒是察觉不出他多少的情绪。
齐祯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里,随口问了句:“哪个同学?”
见他没说话,
齐祯眼皮一跳,举起酒杯的动作停顿了两秒,“大、大学同学?”
见他表情诧异,措辞犹疑,沈屹骁眼角微眯:“怎么,不行?”
一滴酒没喝,齐祯就先吞咽了一下,他眼神闪了闪,强壮镇定:“看你这话说的,老同学吃个饭而已,这有什么行不行的。”
沈屹骁没有被他糊弄过去。
“我记得当初你和陈煦关系不错,今天就是他组的局,怎么没叫你?”
怎么可能没叫他。
但是被齐祯给拒了,顺带着说沈屹骁最近忙也没空,没想到陈煦那家伙还是找了他。
想到他今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一个人喝起了闷酒。齐祯来不及多想,脱口而出——
“夜浓也去了?”
沈屹骁眼里的光微微下沉,“你也知道她回来?”
齐祯喉咙里一噎:“......”
就在他后脊背直冒冷汗的时候,听见旁边传来一声低笑。
齐祯怔怔看过去,只见沈屹骁勾着嘴角,无奈摇头。
“这么怕我知道,怎么,你该不会还以为我会对她余情未了?”
齐祯茫然地眨了眨眼:“你这是放下了?”
“不然呢?”沈屹骁语气淡淡:“你觉得她凭什么让我记挂这么多年?”
当初可是她头也不回的走了,任他怎么挽留都不为所动。
她既能这么潇洒,又凭什么留他一人深陷?
灯光打下来,在他眼睑处投了一排微微颤动的影子。
沈屹骁身子后靠,浅色的唇因为沾了红酒,像点了朱砂,让他冷峻的脸上带出几分张狂的邪肆。
他挑了挑眉:“倒是你们,这么藏着掖着,只会让我生出更多的好奇。”
被他这么一说,齐祯也越发觉得自己过分小心了。
是啊,都过去五年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齐祯“嗐”了声,“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她啊,估计就是在外面混的不好才回——”
“说人话。”
齐祯嗓子里一噎:“...莱欧广告,上周五刚回来。”
第02章
今天周一,三天前,也就是周五,夜浓从香港坐飞机落地京市。
是对她有知遇之恩的阮瑜去机场接的她。
莱欧广告总部在香港,四月初在京市设立分部后,阮瑜就过来了,目前担任分公司总经理。
“阮总。”
人前人后,夜浓总是这么喊她,带着感恩和尊敬。
阮瑜张开双臂搂住她:“你知道我多怕judy不放你过来吗?”
彼此松开,夜浓眼露意外:“是你跟judy开的口?”
阮瑜虽然比夜浓大九岁,但岁月却格外眷顾她,丝毫没有在她紧致的脸上留下痕迹。
“不然呢,当初答应她回来开设分部,她可是允了我一个条件的。”
夜浓恍然大悟一挑她的丝雾双眉:“所以你这是早有预谋喽?”
阮瑜豪爽地将手臂搭她肩膀:“人嘛,就是要不断的折腾才能感受到活着的意义。”
「折腾」二字,在夜浓的耳膜豁出了一道口子。
这两个字,原本是那个人的口头禅。却在她离开这座城市之后,再也没听过。
久远的,恍如隔世的。
已经不记得他当初说那些话时,声音是浑厚的、低沉的,还是迷离沙哑......
阮瑜没注意到她失神的目光,“你就带这一个行李箱?”
思绪被拉回,夜浓眼波稍顿,低头看了眼被晾在一旁的黑色行李箱,无奈一笑:“你知道我的,最怕收拾行李。”
十月的京市,没有盛夏的炎热,也没有凛冬的严寒,一切都舒适的刚刚好。
路上,阮瑜见她一直偏脸看着窗外,笑说:“这里和以前变化大吗?”
夜浓点了点头:“挺大的。”
但是从她眼底略过的建筑物却还是和记忆里有许多的重叠。
五年,说短不短,说长,却也不长。
很多平时根本不会想起的人和事,都会随着视觉而唤醒记忆。
哪怕那些早已散落成碎片。
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任谁回到一个久违的城市,心里都会掀起或多或少的伤感。
或者说,不是伤感,而是波澜。
视线从窗外收回后,夜浓问:“我们现在是去哪?”
阮瑜带着几分神秘,看了她一眼:“到了你就知道了。”
一个小时后,阮瑜将车开进小区。
满园的乔木绿篱,花边繁茂,一股子的清幽雅致,有一种无声的低调。
但走进6米2挑高的入户大堂,看见满铺翡翠绿琉璃背景墙,还有缓缓细流的珠帘水幕墙后,夜浓就知道,低调与高调从来都是内嵌外凸,相辅相成。
电梯停落12层,意大利Dierre品牌的全尺寸铜制双开装甲门打开。
“你现在住在这?”
她语气里带着意外,不过,夜浓意外的不是阮瑜能住进这样的小区,而是意外她一个喜欢在院里摆弄花草的人,会住进平墅。
阮瑜笑了笑:“给点意见。”
走过进深3米的玄关就是对角合围式布局的客厅。
浅咖色羊绒地毯,暖色布艺沙发,还有一对Poliform螃蟹椅,甚至还有bentley联名naim的音响。
颇有一种浮生半日闲的秩序。
大平层的好处就是空间连贯,一览无遗。
特别是270度全景落地窗,让人心情豁亮,无法抗拒。
“很棒。”
短短两字后,清脆的叮当金属声响在耳边,夜浓扭过头来。
是一个拴着黑色手环的金属钥匙串。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里的主人了。”
短暂怔愣间,夜浓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阮瑜拉起她垂在身侧的手,将钥匙串放在她手心。
“放心住,一切开销都是公司的。”
夜浓垂眸笑了声:“既然是公司给的福利,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呢,”夜浓问:“你现在住在哪?”
见她唇角抿笑却不说话,夜浓眉梢一挑:“瞿总那里?”
阮瑜皱眉轻笑:“怎么可能。”
两人坐进沙发。
“实话跟你说吧,这个房子本来是公司配给我的,但你知道,我不喜欢大平层,所以刚回来的那段时间,我的确是住在他那,但现在我已经买了新的房子,离你这还挺远的,抽时间带你去看看。”
夜浓点了点头:“那我是周一去公司?”
“对,周一,我估计你也没带几件衣服回来,明后两天正好是周末,你就趁这两天逛逛街买些衣服。”
说到这儿,阮瑜不禁缩了缩肩膀:“听说这边的冬天可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