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嗓子里像是被哽住,但她反应很快:“我在物业, 是问经理要的你号码。”
以为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关,结果耳边却传来一声漫不经心的笑。
“哪个经理还能有我的私人号码?”
夜浓:“......”
这人要不说,她还真没往这方面想,所以他现在是什么意思, 揪着这点让她自己主动承认?
行,不就是一串号码吗?她就当自己过目不忘好了。
“我也就是凭着记忆拨过去, 没想到这个号码你还在用。”
沈屹骁被她短短几秒变换的理由惹出一声笑:“我又不需要躲什么人,不至于换号码。”
听听,这是一个已经将过去放下的人会说的话?
夜浓一边在心里骂他小心眼,一边咬着牙关微笑:“沈总,我听物业的人说,你要认领这只猫。”
“不行吗?”
虽然他把话说得轻飘飘的,可夜浓还是能听出他字里行间的针对。
奇怪,早上他从餐厅走的时候,不是因为手机一事占了上风吗?
之后没见他没惹他的......
眼眸转动间,话筒那边又传来声音——
“还是说,你要养?”
夜浓顿时哑口。
而她的沉默也让沈屹骁握着手机的指骨逐渐用力到泛白。
他多怕她说一声“是”,多怕她的转变是来自别的男人的安抚。
曾经,他用心又用力,都不曾打动她、改变她......
“沈总想多了,我只是希望你能考虑清楚,毕竟养宠物不是谈恋爱。”
本来揪紧的心脏因她前半句而松懈,结果又被她后半句的意有所指而扎了一刀。
沈屹骁声音凉了几个度:“你不也一样?”
这通电话不知是谁占了上风,但通话的两人心里都郁了一口难以舒展的闷气。
电话是夜浓主动挂断的,她低头看了眼在她怀里温顺乖巧的小家伙,而后才抬头对经理说:“正好我也要回去,猫,我给他送去吧。”
经理面露难色:“这点小事,还是不麻烦夜女士了。”
见他伸手,夜浓把身子朝一侧转了几分:“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跟我一起。”
经理和汪雪对视一眼,汪雪顿时懂了他的意思。
“夜女士,我跟你过去吧。”
夜浓没有把猫放进笼子,就这么抱着它出门。
刚刚一直没说话的南禹,这才开口:“那个要领养猫的沈总,是不是人不怎么样?”
人是不怎么样,但夜浓就事论事:“对猫还挺好的。”
到了十二栋楼下,夜浓停住脚:“你回去吧。”
南禹往透亮的大厅里看了眼,像是有些不放心:“我送你上去吧。”
夜浓笑了笑:“不用,我就住楼上,等下把猫给他后,我也就回家了。”
“怎么,”南禹歪头看她:“你怕我去你家啊?”
“当然不是,我只是不想麻烦你。”
“这有什么麻烦的,几步路的事,”南禹往斜对面抬了抬下巴:“我就住八栋,很近。”
为了打消她的顾虑般,南禹又说:“放心,我只是想看看那位不出面就能把猫领养走的沈总到底是个什么人,没别的意思。”
不等夜浓开口,汪雪先急了:“夜女士,我们还是快点上去吧。”
虽说这个小区里的物业工作人员对业主都很礼貌恭谦,但从刚刚那位经理的态度来看,似乎还带了几分忌惮。
进了大厅,南禹歪头看向汪雪:“那个沈总该不会是你们物业的什么领导吧?”
汪雪抬头看他一眼,又迅速垂下眉眼:“不是的。”
眼看一行人进来,程麦忙从服务台走出来:“夜女士,这猫,你是领养了吗?”
夜浓无奈一笑:“不是我。”
她这么一说,汪雪轻而易举就想到了答案,她眉眼含笑,贴心地走在前,摁电梯按钮,她以手挡门,做好管家的本职工作。
电梯在十二层停落,夜浓抱着猫,径直走到1201门口,抬手准备摁门铃时,发现门已经留了一条缝。
夜浓当然没有直接推门进去,她指尖摁响门铃。
很短暂的等待,一指宽的门缝在无声中缓缓敞开。
因为好奇,南禹一双眼,在夜浓摁响门铃的时候就定格在他视线往下几公分的门缝处。
一直以来,南禹都对自己的身高很有自信,却没想,出现在他眼前的男人比他还要高出一些,一八八,还是一九零?
年轻气盛,带着几分不服输的气焰,南禹视线往地上一落,一双几近平底的家居拖鞋让他嘴角残留的最后一抹骄傲都没了。
等他视线再往上,又看见那只抄在西裤口袋里的手腕。
酒桶造型,小三针设计,是全球限量仅25枚的帕玛强尼。
南禹眼波顿了几秒,不相信似的,再抬头,这才发现自己正被他一双沉敛的黑瞳笼于视线中。
除了一股极其浓烈的冷肃感之外,这人硬朗流畅的轮廓还有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漠。
南禹一边无意识攥紧垂在身侧的手,一边在心里腹诽,这种人会有闲心雅致养宠物?
就在汪雪喊出一声“沈总”后,夜浓把怀里的布偶往前递过去:“给。”
沈屹骁漫不经心地垂了垂眼,抄在口袋里的手无动于衷之外,他人往旁边站了两分:“进来。”
知道自己这么说不可能让她答应,沈屹骁又说:“腰伤了,不能弯。”
夜浓下意识就往他身前和两侧的腰上看,明明隔着衣服布料,她眼前却浮出他赤身......
夜浓耳尖一红,忙转身看向汪雪:“你把猫抱进去吧。”
汪雪忙点头说好,然而当她两手伸到夜浓怀里时,那只布偶却一边把脑袋往夜浓腋下躲,一边发出可怜兮兮的“喵呜”声。
南禹看出夜浓不想进这个男人的家门,便开口说:“我来吧——”
“抱歉,”沈屹骁礼貌又不委婉地打断:“我不习惯让陌生人进门。”
夜浓算是听出来也看出来了,他这是‘点名’要她把猫抱进去呢。
夜浓腾出一只手,拽了拽南禹的袖子:“你先回去吧。”
南禹瞥了眼那个从始至终都对他抱有敌意的男人的脸,他不傻,当然看得出这个男人对夜浓的心思,但夜浓对他的排斥,南禹也能感觉得到。
“我在门口等你。”他一脸无畏的倔强。
夜浓知道他是被沈屹骁那张快要吃人的表情给吓到了。
“没事,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但是南禹却执拗:“不就是把猫给放进去吗,转脸的事,我就在这等你。”
真要这么简单就不是沈屹骁了。
但是面对南禹的执拗,她又很是无奈:“听话。”
这一声说完,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南禹视线越过夜浓头顶,白过去一眼,继而又低声问:“你和他很熟吗?”
“邻居加同学,你觉得呢?”
夜浓脸一转,漂亮的一双眼,直直瞪过去:“你怎么不说是前男友?”
南禹当场倒吸一口气,“他、他是你前男友?”
夜浓转回脸,分不清是自嘲还是讽刺身后的人,冷笑说:“我有病吗,谈他这样一个前男友?”
沈屹骁:“......”
夜浓是在目送南禹和汪雪进电梯后才转回脸跟他翻旧账。
“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我们现在的关系,仅仅只是邻居。”
沈屹骁眉梢的同时,两边嘴角往下一撇,“我也没说我是你前男友。”
夜浓:“......”
所以还要怪她喽?
恶人扮无辜,夜浓都找不到词来说他。
在她一记又一记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洞的眼神里,沈屹骁却心情颇好。
他声音漾着克制却又克制不了几分的笑意:“进来吧。”
夜浓瞪着他的后脑勺,踩进门槛。
一梯两户的房子,虽然房型一样,但装修风格却大相径庭。
夜浓住的那套颜色偏暖,沈屹骁这里颜色偏灰调。
懒得打量他住的地方,夜浓一手抱猫,一手拎着猫笼站在玄关处:“放哪?”
沈屹骁把脚上的那双拖鞋脱到她面前:“不能弯腰,凑合一下吧。”
夜浓微微一怔,视线刚一落到地上,余光里那双穿着黑色袜子的脚已经赤着调转方向。
什么腰不能弯,估计家里就一双拖鞋!
夜浓一边在心里嘁声,一边将脚伸进拖鞋,里面残留的余温让她动作顿了一顿。
再抬头,视线不自觉落到沈屹骁后腰:“你腰没事吧?”
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一问,沈屹骁默了两秒才转过身看她:“没事的话会连衣服都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