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姜晚笙无声对视的须臾时,他挑了挑眉骨,像是在问她:你现在,搞明白没有?
眼前的画面每一帧都在瞬间化成羽毛,轻挑着她绷紧的神经。
一股无端的勇气蓦然涌了上来。
姜晚笙索性不再思考,所有的纠结和犹豫通通扔在一边,她说不明白祁琛那个微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
但在这个当下,她只想他留在自己身边,不要和别人离开。
思及此,姜晚笙灌了一口鸡尾酒。
而后站起身,抬脚往外走。
… …
推开玻璃门。
姜晚笙来到两人面前,她呼吸顿了顿,抬头小声说:“祁琛,我找你有事。”
“嗯。”祁琛深邃黝黑的眼底没有任何情绪,淡淡道,“就在这里说。”
话毕,金发女人也察觉到动静。
疑惑地掀眸看向姜晚笙,毫不掩饰对她的打量和好奇。
这一瞬间,姜晚笙像是被人架在火炉上烤,进退两难。
稍停几秒。
她胡乱扯了一个话题:“我有东西要给你看,不在这里。”
祁琛瞥她一眼。
他不为所动,抬了抬手指,说,“没抽完。”
她应声看过去,发现他指腹间那根烟星火已然到了末尾,最多只有几口就要结束。
随时可以按灭,无关紧要。
很明显,他是故意不想搭理她。
姜晚笙很讨厌这种被冷处理的感觉,尤其是被他,一股窒息感扑面而来。
偏偏这时候,边上的金发女人似是看出来祁琛对她的疏离,故意用英文开口问了句“你是谁?”
女人的手中也夹着一根细烟。
她和他的烟雾慢慢重叠,散在姜晚笙的鼻尖,莫名添了几分烦躁。
理不清的情绪一层层翻涌。
占据上风的是没有理智的冲动。
压抑地沉默了片刻,姜晚笙忽然走上前去,她伸手将祁琛指尖的那根抽到最顶端的烟抽走。
她甚至搞不清自己现在到底在干什么,刚才那口酒精分子胡乱地融化在脑海里,她晕乎乎地凭借本能反应。
径直把烟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她的双唇触碰到烟蒂。
湿润又沉冷的男人气息顺着呼吸传进她的
唇腔里,慢慢地,再吸进肺里。
明明只是在吸祁琛用过的烟,姜晚笙却总觉得自己在和他接吻,燥热顺着脉搏一路攀爬至耳根。
她不受控地呛了几声。
姜晚笙稳了稳呼吸,把烟“刺啦”一下按灭在垃圾桶上,定格一秒,然后转头红着脸盯看祁琛。
脊背挺得很直,语气不讲理:“这次抽完了。”
“现在可以和我走了吗?”
祁琛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眉梢轻挑。
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但是唇线的弧度不再绷直,泛出很淡的笑,眼神中也满是探究的意味。
姜晚笙做完这些行为已经有点后悔了。
但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
她咽了咽口水,不想再在这里呆着了,咕哝丢下一句“随便你。”
然后头也不回地,倔强地转身离开。
… …
姜晚笙离开得太过迅速与决然。
所以没有听到身后两人的一段对话。
金发女人笑了笑,看着姜晚笙的背影,想起刚才和祁琛的交谈,说道:“chen,这就是你的未婚妻吧。”
祁琛喉结轻滚:“嗯,是她。”
刚才女孩的行为实在很俏皮。
金发女人嗅了口烟:“果然如你所说的,很可爱。”
“不仅可爱。”
祁琛不着痕迹地叹口气,指腹揉了揉额角,似是无奈,“还很笨。”
话毕。
他的视线里,姜晚笙摇摇晃晃的身形即将拐进巷子里。
祁琛不再停留,他轻轻地颔首,礼貌道别。
女人下意识问他要去哪里。
嗓音溢出淡笑。
祁琛低声回应:“去哄哄这个笨蛋。”
-
姜晚笙迎着凉风,一路脚步虚浮地走到了所住的小木屋前。
晚风柔和,不知不觉吹散了些许的酒气。
理智缓缓回神后,她心跳得很快,脸颊更是滚烫。
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埋头往前冲。
木墅的管家恰好在门口,和她谦恭问候:“姜小姐,晚上好。”
“啊……”姜晚笙反应有点慢半拍,她懵懵懂懂抬眼,几秒后才做出回应,“晚上好——”
这时,管家忽然在她身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讶异了一下,赶忙迎上去,说:“祁总,您过来了?”
“……”精确捕捉到话里的称呼,姜晚笙几乎是在一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身后跟的是谁。
嘴角一抽,她逃也似地往楼上小跑。
爬楼梯时三步并作两步。
连头都不敢回,她径直忽略了自己的卧室,跨步走到了最顶层的阁楼。
等她进了空间内,才突然想起来。
这个阁楼的门就是个摆设,根本没办法反锁。
屏息片刻,听着实木楼梯缓缓靠近的脚步声,她认命般的闭上双眼。
下一刻。
那道平静淡然的嗓音从头顶落了下来。
“姜晚笙,你跑什么?”
心里即使突突打鼓,如今也得面对。
沉默倏尔。
姜晚笙慢吞吞睁开眼睫,她目光无措地乱瞟,定在柜子上,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她胡乱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一个秦婉姝买来的甜甜圈。
咬到嘴里,咀嚼两口。
没回头,背身对着祁琛,说:“我饿了,过来吃东西的。”
祁琛低笑两声,根本不信她的胡话。
他步伐慢条斯理,走到她的面前,弯下腰和她平视:“不是说,有东西给我看?”
“东西呢?”
随便乱扯的理由,哪真有什么东西要给他看。
姜晚笙噎了噎,无意识地吞咽嘴巴里的面包,眼珠转动,她随手一指:“喏,就这些甜甜圈。”
“婉姝给我买了超级多。”她干笑两声,兀自把话说下去,“这么一排,是不是很壮观。”
祁琛扫了一眼那排纸袋。
眼神稍作停留,冷声问道:“耍我呢?”
此刻的姜晚笙脑子完全就是一团浆糊,逻辑混乱,下意识想做的就是甩锅。
她清嗓子,声音理直气壮:“你不是也耍我了吗?”
不及祁琛回答,她又说,“不是说一周后才回来的,提前这么多天就回来了。”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你的意思是。”祁琛眼眸镀上一层淡淡的光影,晦涩不清,“不想看到我?”
姜晚笙眨了眨眼睛。
她不是这个意思,但好像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就是这个意思没有错,她唇缝张开又闭合,因为最后猛灌的那口酒,她像是失去了语言功能。
思绪在脑子里来回打转,最后莫名其妙顺着他的话回了句,藏在心底的话。
“我想看到你。”她肩颈慢慢放松下来,有点颓力,嗓音很低,“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