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捆绑两字的,不就是她刚回国时买的第一套特典么?!
所以他从她刷他第一笔钱的时候就知道了?!
“那你怎么不提醒我?”
沈伊苒又惊又窘地咬了咬唇,反问他道。
周砚尘散漫笑了笑,语气戏谑道:“当然是想了解下你真正的喜好了,看看你过去在我面前演了多少。”
“……”
怪不得他不告诉她。
原来就是在等着她自己发现,好来羞辱她,看她的笑话。
她还天真的以为两人之间真的两清了。
结果现实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
她就不该回北城,不该再和他扯上任何关系的。
沈伊苒越想越觉得鼻子发酸,偏偏他还不咸不淡地补了句:“怎么不吭声了?这么怕我去戳穿你过去的伪装么?”
闻言,她压抑已久的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忍不住吼他说:“对,过去是我骗了你很久,亏欠了你很多……但我现在所有的钱都还你了,人也被你使唤过了,你究竟还要嘲讽和羞辱我到什么时候?!”
沈伊苒越说嗓音里的哭腔越重,再也克制不住的眼泪也夺眶而出,顺着她涨红的小脸滑落到了她的唇角。
周砚尘一愣,有点不知所措攥了下手里的磨牙玩具,喉咙发紧道:“我没有要羞辱你的意思……”
“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刷了你的亲密付?还要继续看我买了哪些令人羞耻的本子?难道不就在攒着看我的笑话吗?”
沈伊苒恼羞成怒地抿紧了唇,嘴里全是咸湿的味道。
“我……”周砚尘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从何处起为自己的行为辩驳。
见他沉默了,沈伊苒吸了吸鼻子,勉强压下了决堤的情绪,盛满碎光的眸子最后望了他一眼:“求求你,别再折磨我了好么?”,就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窗外的闪电照亮了昏暗的窗帘。
片刻后,沉闷的雷声又从头顶轰隆隆地滚过。
沈伊苒有些脱力地靠着房门蹲了下来,脸埋进了膝盖,借着雷声的掩护,放声大哭了起来。
记忆里,她很久没有这么哭过了。
就算当年被朋友被刺,被班级孤立,寄宿在亲戚家的她也只能偷偷地在被窝里抹眼泪。
后来上了大学,从未对舍友敞开心腹的她,有任何的委屈也都是自己默默吞,从来没在宿舍里掉过一滴的眼泪。
即便和他分手的那一晚,她也选择用酒精麻痹了自己的神经,代替了所有可能的眼泪。
至于发现自己早被母亲抛弃的那一天,她似乎已经麻木到哭不出来了。
只是在盯着落雨的湖面时,有种想跳进去一了百了的冲动。
但想到第二天她还有个同传的会要参加,她死了会给客户造成困扰,便硬生生地将这念头压了下去。
所以,攒了十来年的眼泪,足够她嚎啕大哭了快半个小时。
却没让她沉重的心情变得轻松多少。
看来还是需要来点酒精。
但这么晚了,叫外卖有阴影,她还是自己去门口的超市买吧……
沈伊苒默想着,擤了擤鼻涕,扶着身后的门,缓缓站起了身。
蹲了太久,腿已经都麻了。
她在原地活动了片刻,才走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然后将扎起的头发放下,遮了遮自己泛红的眼尾,拿上手机出了门。
外面雷声的频率越来越高,像是一场大雨很快就要到来。
下了电梯的沈伊苒不由加快了脚步,结果刚踏出楼道,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昏黄的街灯下,周砚尘正坐在楼前的花坛边抽烟。
一抹猩红浮动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脸。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莫名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寂寥。
就好像他已经一个人在空旷的夜色里坐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距离她关门已经过了快1个小时了吧,他怎么还没回家?
沈伊苒脚步一顿,下意识想要换条路线避开他。
但他坐在了她去超市的必经之路上,她除非踩着绿化带绕过去。
单想想那个画面就挺可笑的。
更何况她今晚在他面前丢的脸
够多的了,没必要再多增加一项。
不如稳定好情绪,若无其事地从他面前走过去。
想到这,沈伊苒定了定神,低下头佯装没有看到他一般,快步向前走去。
然而在她经过他身边时,耳边冷不丁传来了他低哑的嗓音。
“沈伊苒。”
“……”
沈伊苒心跳一颤,充耳不闻地抿紧了唇,脚步迈得更快了。
周砚尘眉头一蹙,掐灭了手里的烟,起身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沈伊苒脚步轻滞了下,下意识就想甩开他的手。
周砚尘立马收紧了覆盖在她手腕上的手指,桎梏住了她的动作,语气却莫名祈求道:“……我们再谈谈好么?”
第51章 Chapter 51
闪电划破夜空, 照亮了在花坛边僵持着的两人。
无法挣脱身边男人束缚的沈伊苒咬了咬唇,在雷声过后,尽量保持冷静地转过了脸, 嗓音隐隐透着疲惫道:“你还想谈什么?真实的我你也看到了,既不乖巧也不矜持,脾气也不怎好, 还喜欢利用别人去实现自己的目的……”
“说到底, 我就是个自私自利又糟糕透顶的人,你会反过来设计我, 嘲笑我, 看我的笑话也是正常,我前面不该对你乱发脾气,还望周总海涵, 别影响到我们公司间的合作。”
看着她泛红的眼角,黏在脸上的潮湿发丝,明明已经支离破碎却还要强装平静的眼神,周砚尘心脏不由自主地筋挛了下,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松了几分。
抓着这个空档,沈伊苒快速将手抽了回去, 不太自在地攥成了拳, 背在了身后。
而他空无一物的手在空中悬了片刻, 才默默收了回去:“抱歉, 我真的没有想看你笑话的意思, 虽然我确实设计了你,但我其实只是想……”
他停顿了下, 像是在寻找着合适的措辞,低哑嗓音缓慢说:“弄清楚一件事情。”
“什么事?”
她依旧不愿和他对视, 眼神飘到了一旁的垃圾桶上。
上面的烟灰缸里盛满了烟头,残留着的烟灰,像是刚灭没多久。
周砚尘眼神轻黯了下,自嘲又悲哀地笑说:“你对我有过哪怕一丝一毫的喜欢吗?”
没想到他在纠结这个问题的沈伊苒怔愣了下,眼神从烟头的尸体上移到了他的脸上。
昏暗的路灯下,她看不太清他表情,只能看到他低垂的眼睫在眼底投下了参差不齐的阴影。
沈伊苒默了两秒,只觉他要是想为自己的行为辩驳,可以找个更恰当的理由,不禁有些好笑地反问他说:“现在还有探究这个问题的意义吗?”
“有。”周砚尘沉沉吐了口气,抬起漆黑的眸看向她说,“不然我永远都会困在我们分手的那一天。”
“……”
沈伊苒嘴角的笑意一僵,在他那双萎靡不堪的眼睛里,看到了四年前那个半夜从医院回来的他。
“你父亲怎么样了?”
正在家为两人收拾着行李,准备着这周末就启程去伦敦留学的沈伊苒匆匆抬起了头,紧张问道。
“抢救过来了,刚刚转去了普通病房。”周砚尘眉眼疲惫地往沙发上一靠,朝她伸出了手,“先别收拾了,过来陪陪我。”
“抢救过来了就好。”
沈伊苒松了口气,起身朝他走了过去。
自从他父亲上周出了车祸后,已经在重症监护里昏迷快一周了,这期间周砚尘一直都在医院里守着,几乎都没怎么阖过眼。
她起初也打算陪他一起熬的,但被他以在外旅游的家人很快也能回北城陪他而给赶了回来。
估摸着他是不想让她见他的家人,她也识趣地没再坚持。
毕竟她只是他谈着玩的女朋友,他早晚会和其他门当户对的人结婚。
周砚尘拉过她的手,将她拥在怀里,脑袋压在了她的肩头,像是要充电一般,闭上了眼,深深汲取着她身上香甜的气息。
“还好有你在。”他低声说,手又将她抱得紧了点。
她轻抿了下唇,抚了抚他松懈下来的后背:“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他垂着眼笑了笑:“陪着我就足够了。”
拥抱了许久后,他像是恢复了一些精神,抬起脸说:“对了,有个事情我得跟你说下。”
“什么事?”她眨了眨眼。
“虽然我父亲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但医生说起码还要静养个半年以上才能恢复,而且恢复后也不适合再进行什么高强度的工作,所以我家里人讨论了下,想让我现在就接手家里的生意,不出国留学了。”
闻言,沈伊苒脑子一嗡,整个人都僵了下。
但周砚尘并未察觉到她的异样,还在继续说明道:“所以你也不用收拾行李了,我会帮你安排一份薪资待遇都不错的翻译工作,我们就先在国内发展了。”
“可是,你好不容易拿到了名校的offer……会不会太可惜了?”沈伊苒勉强缓过神,试图劝他道。
“没办法,如果我现在不顶上去,会影响董事会之后的决策,也会影响公司的股价,这中间牵扯的利益斗争太多了。”他苦笑了下,说,“而且就算我现在顶上去,干不好也是有会被架空的可能性。”
沈伊苒心情复杂地攥了下拳,才小心翼翼问:“那我可以自己去留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