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刚才说我们也买一套杯子,这话算不算数啊?”
“你说算数就算数吧。不过要等我发了这个月的工资再说,正好你也要生日了。到时候热热闹闹办一下,把叶子请过来也行。”他自觉这个主意很好,熬不住要笑了。又觉得太太该过来亲亲他,见她不动作,就去牵她的手。关太太终究还是笑了,只是笑他得意忘形的样子很是傻气。
叶春彦回房里,门一带上,他脸上就不见什么笑意了,对杜秋道:“你公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脸色都不对了。”
杜秋也不瞒他,道:“公司内部的纪检部门收到一份检举材料,说有人受贿,一个财务被抓了。事情闹得很大,也没那么简单,我要回去处理一下。”
财务部的钱老师还有三年就退休了,在部门里也算有声望,这次是直接在公司被派出所的人带走调查的。不少人都目击了,再怎么压都少不了私下讨论,工作群里都三令五申不让谈论此事。
财务部现在归穆总监管,钱老师是穆总监的亲信,这次出了大事,他立刻着急去捞人。杜秋和穆总监私交不错,邱松涛和他更是多年的老朋友。三人立刻吃了顿饭,一言一语把事情复盘。
穆总监道:“这次就是有人存心搞我,是内部检举,材料都是自己人才能拿出来的。就是上个月调到仓库去的小张做的。他去年的竞聘没过,一直以为是我给他使绊子,就赌气调岗到仓库去了,没想到现在搞这么大的事出来。”
邱松涛道:“这人我见过,平时不怎么说话,书呆子一个,怎么敢搞这么大的事,是不是谁唆使的?”
穆总监苦笑着斜他一眼,道:“还能有谁,你的老下属周长盛啊。他们私下接触好一阵了,我找人去套小张的话,三下两下,他就全说了。大概本来也没瞒什么。这小子现在都交辞呈了,估计早就有两手准备了。”
邱松涛原本正低头擦着眼镜,手上的动作一停,恶狠狠道:“他还以为能拍拍屁股跑掉啊?我去和猎头说,看谁还敢收他的简历。”
杜秋打断道:“这种小角色,你就别去给他使绊子了,本来也就是个炮灰。关键是周长盛怎么有胆子和你对着干?”
“这王八蛋记仇的很,之前他被调到外面的生产基地去,他憋着气呢。”他偷偷扫杜秋的脸色,见她不介意,才继续道:“他就是觉得我当时没给他说话,所以怀恨在心。连你,连我都一块记恨着。”
杜秋面无表情,手指在桌上轻轻弹了一下,道:“他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在后面给他撑腰,让他有这么大的胆子。”
穆总监和邱松涛对了个眼神,答案是呼之欲出,但该不该说,能不能说,又是另一回事。到底还是邱松涛先沉不住气,开口道:“还能有谁啊?当然是你那表弟啊。他这就是挑明了要和我们对着干。”
财务部出事的时候,姜忆在外面见客户,回来时听了一耳朵,但没往自己身上想。不料只过了两天,姜媛媛就把他往办公室叫,语气不善道:“你实话和我说,你有没有见过周长盛?”
姜忆想了一会儿,才道:“你说那个在我们办公室门口打转的人啊?有啊,我那天看他奇奇怪怪的在外面,就去问他是不是找人。他也没说什么就走了,本来还以为来找你的,后来问出来他的身份。”
“那你也知道他不是总部的人,突然回来,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不奇怪和我也没关系啊,别的部门的事。”
姜媛媛叹了口气,拿出那股老师教训孩子的口吻对他道:“你这次太粗心了,应该第一时间和我说一声。这次钱老师被带走,就是内部检举。公司的钱一般都存在同一家银行的,这次检举材料上说这家银行之前出过安全漏洞,钱老师执意把钱存在那里,是收了贿赂,才不顾公司的资金安全。”
“这件事情现在闹大了,你做市场的也知道,给客户送礼是很正常的,真查起来就经不住查。再这么闹下去,不但钱老师要出事,连财务部的穆总监也有问题。穆总监是杜小姐的老交情,她很关注这件事,现在查出来这事就是周长盛挑唆的,是他教唆财务部的小张写的检举信。”
“那也不能怪我啊,杜秋应该去找周长盛算帐。”
“你怎么还不明白啊,现在是在内斗啊。穆总监要是下台了,财务部能选的只有赵经理了。穆总监亲杜总,赵经理亲夏文卿。为什么周长盛敢担这么大的风险,就是他已经站队了夏文卿。杜总这次要是发现你知情不报,肯定会对你有疑心。”
“可是这不合逻辑啊,我都没和姓夏的说过话。”
“我是相信你的,可现在上面的意思难揣测啊。就算杜总真的怀疑你,也不会表现在脸上,更不会给你解释的机会。所以我先帮你瞒下这件事了,你小心点,最近好好工作,少说话。”
姜忆一惊,回过神来,难怪前段时间夏文卿笑得耐人寻味,原来是早就逼着他站队了。这下可真是万般不由人了。“谢谢你。”
她摇摇头,又咳嗽起来,“没事,我从上一家公司离职,就是烦透了内斗。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一点意思都没有。我还没谢谢你,上次帮我把车开回去。”
“你的咳嗽怎么还不见好?是不是你家里的事情太多了?”
“没有,可能是细菌感染,我准备过几天去医院检查。”
“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啊?”
姜媛媛的脸色是真变了,像是话里有话对他道:“不麻烦了,大家都是同事,你把工作做好就好了。”姜忆从办公室退出来,像在走廊丢个发票却没丢中。脾气一上来,一脚把垃圾桶踢翻了,又怕惊动同事,窝窝囊囊蹲下来捡垃圾,假装是不当心。
第66章 我们结婚,不就是为了让我光明正大摸你吗
上午开股东会,通过了一项议案,董事会授权董事长,加强对公司闲置资金的管理,通过购买理财产品来增加资金收益,具体实施由公司董事办和财务部负责。
这对杜守拙自然是件好事,他手里的权限大了,资金额度放宽到公司总资产的一半。但他总觉得会上的气氛有些重,不少眼光正暗暗打量着他。
东山资本是公司的三大股东之一,他们的任总是个惯常皮笑肉不笑的狠角色。财务部的人被抓,他也有所耳闻,私底下找上杜守拙,抢先拿这事对他发难,“这次怎么搞得这么难看?”
杜守拙也早有准备,轻飘飘掠过去,道:“底下的人在闹,让他们闹一闹也好,不然让他们手松到习惯了,把风气都搞坏了。再不行,把他们全开了,招几个新人补上也不难。”
“这件事好像牵扯到了银行,虽然只是支行,但还是别和他们把关系闹僵。”
“这是自然的。我和那边已经说好了,不会闹太大的。”
“那你近来也挺忙的,你女儿之前结婚,也看你忙了一阵,你身体还吃得消吗?”
杜守拙把肩膀朝后压,摆出一个精神抖擞的姿势来,“怎么突然这么问?是不是听到什么谣言了?”
“没有,就是随便问问。我刚拿到体检报告了。不行了,血脂血糖都高,人一过四十,每次拿体检报告就像是学生拿成绩单,想看又不敢看。”这自然是谦辞,他比杜守拙小了近十岁,精瘦的身材和黝黑的皮肤,无不透着健康。有坊间传言,他还是某一任领导的羽毛球陪练。“对了,你下礼拜有空吗,一起吃个饭?我找到个地方,吃素斋还不错。”
“好啊,我有时候也要吃点素,换换口味。家里人都说我和小孩一样,大鱼大肉一点都不忌口。”
杜守拙中午回家吃饭,没让老周把车开到底,提前一公里放下他,他要自己走回去。他年轻时脚程是很好的,先前还卖过冰棍,蹬着车穿过大街小巷,前面绑着个大喇叭,一遍遍循环吆喝着。也是夏天,他抬手一抹脸,一层油一层汗,头发根都腾腾冒热气。 同样的一双手现在往他面颊上一抹,只剩干燥的面皮。人一老,脸上也干,眼睛也干,曾经许多惹他落泪的事,现在想来也很平淡。
他只走了一半就吃不消了,好在老周的车没开远,一路跟着他,见情势不对,立刻停下。他坐上车,还没开口,老周已经先解释道:“这点路杜总您肯定能走回去的,就是现在天太热,晒伤了也没意思。”
用惯了的人就是这点好,会看眼色。杜守拙也顺着台阶下,道:“是啊,还是吃过晚饭再来走走,现在的天啊,是越来越热了,一年四季只剩两季了。”
杜时青这两天头疼,吃不下饭,菜照例是端进房间里的。杜守拙一个人坐一张餐桌也觉得没意思,几道大菜完全没动筷子。厨房的帮佣嫌倒掉心疼,都偷偷拿一次性饭盒装着荤菜。放在从前,他还会说她们几句,可自从叶春彦接手后,都是由着她们来的。
叶春彦道:“他们都没嫌弃是我们的剩菜,我们还说什么呢?还是别得罪给你做饭的人了,要不然她们在饭里给你吐口水,你也不知道。”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是格外不讨喜。杜守拙也不是刻意挑他的错,只是人有了定势,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
这么清高的一个人,现在领进家里来,杜秋看着喜欢是不要紧,可要是她真的接了班呢?带出去应酬,逢年过节请人来家里聚会,上下打点关系请客送礼,他应付得来且愿意低这个头吗?
这个念头也是一闪而过。毕竟他还没想着退位,最少也是五年后的事。再说现在就是要交班也交不出,夏文卿和杜秋正斗着法呢。
事要分两头说,内斗显然不好,可不斗也不行。他想看的是在一个可控的范围,他们把各自的本事都亮出来,好好争一个长短。不过火烧归烧的,总不能烧到他头上来,东山资本一直想让他早点退休,真被他们抓到了把柄也麻烦。
其实财务部到底谁上位,他也无所谓,反正都是任他差遣。穆总监确实用起来熟一点,不过仗着资历高,人脉广,尾巴翘上天了,给他连同邱松涛一个教训也好。赵经理则能扶就扶,实在栽培不起来,就从外面雇一个高管来竞争。一个萝卜一个坑,坑总比萝卜多。至于关在派出所的那人,他连脸都记不起来,是死是活也不在意,只要消息不外泄就好。
现在夏文卿是出招了,虽然激进冒失了些,但也有可圈可点之处。刺头可以服软,可软下去的人很难再硬气起来。他就等着看杜秋如何招架了,她当初也是狠过的,只是安逸久了,好像全忘了那些本事。
打扫卫生的佣人忽然过来找他,道:“这东西丢在二楼卫生间的垃圾桶里,拿纸巾包着。我倒垃圾的时候看到的。”
他听她描述,原本还嫌脏,可等定睛一看,也是喜上眉梢。这是根验孕棒,两条杠。昨天杜秋就睡在二楼。
杜守拙转念转得飞快,顿时觉得叶春彦也像个人样。这个女婿对他虽然算不上恭敬,但在礼节上也没有什么错处可挑。他们每礼拜回家吃一次晚饭,碰上节日则会小住两天。孩子总是带来,增添许多欢笑。
看到他们相处,他也回忆起他的青春和婚姻。一对姐妹,他先认识的是妹妹。花两角钱请她看电影。自行车是找人借的,借不到的时候就和她走两公里路回家。她也不抱怨,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到家了才发觉这一路走得很快。
那时候流行用手帕绑头发,她是手腕粗的马尾,头一动,就很有劲道地一甩。
但他到底还是和她姐姐结了婚。更稳妥些,有淡淡的遗憾,但一样的甜蜜。夏天她坐在他的摩托车后座,风拍打着面颊,隐约有居民楼里晚饭的香气。她的胳膊搂着他,只隔着一层的确良,出了汗黏着,完全是肉贴着肉。锅子里的肉,贴着他的肉,她肚子里的肉。
叶春彦在客厅里写回礼的卡片,他的字漂亮,之前手写了一次,收到的人都喜欢,之后就成了定例。婚礼上收的礼,到现在还没有全回完,只能选几个节日,按轻重缓急,沿着顺序回礼。
不管什么礼物,他都是特意在外面另外包一层包装纸,再绑丝带,系回礼卡。为的是一目了然,与一堆礼物摆在一起,不必特意看,也知道是他们送出的。杜秋回来的时候,他刚把卡片写完,平铺在桌上等墨水吹干。
“我买了点小东西,等汤君回来,让她看看喜不喜欢。”她每次都这么说,其实花钱花得肆无忌惮。
汤君起先只是想要一个章鱼的玩偶,杜秋买了,然后怕章鱼寂寞,买了一只龙虾,后来又看到了乌龟,一起加进来。接着觉得水产品太多,又买了兔子、绵羊、大象、小熊和恐龙。到后面她干脆在产品名录里找没买过的补齐。终于床上已经摆不了这么多玩偶,她又买了个柜子搬进来,专门给孩子放玩具。
礼物是装在购物袋里的,叶春彦懒得去看,只是道:“别总是买这么多东西过来,小孩子还是不要养成攀比的习惯。”
杜秋笑道:“是给你的。打开看看。”因为是万宝龙的盒子,他没打开就知道是钢笔,和戒指一样,钢笔的漆面是蓝色。她就是喜欢用蓝色装点他,尤其因为他之前并不常穿蓝,这才彻头彻尾是她的痕迹。
他在纸上试了试笔,先前没用过,也不是太称手。他仍是笑道:“我真可怜,给你打白工还不算,你还要送我样趁手的工具,再接再厉。写字也是很累的。我今天写坏好多张了,一个偏旁不对,又要重来。”
“辛苦辛苦,劳驾劳驾,要我给你捏捏吗?”她去搭他的手指,沿着骨节一节节顺下来,又往手腕上摸,他笑着抽出手来,“有点痒,别这样,大白天的。”
“爸让我们放假回去一趟,住上几天陪陪他。我猜他是有话要和我们说。”
“是聊你们公司里的事吗?”
“不是,至少他说不是,那件事对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至于专门把我们叫过去谈。他说是要给我生日。”
“你生日不是十二天后吗?”
“爸说要提前给我庆祝一下,等生日当天留着我和你自己过。”她想到父亲那躲躲闪闪的口吻,暗觉好笑。他好像是希望叶春彦尽一些丈夫在卧室里的义务,又不愿太承认他是个好女婿。
“有时候也别把我爸想的太过分,他也就是普通老人家。唉,我已经给他开始挑纸尿裤了,也不知道找什么由头劝他用上,一直让人给他洗床单也不像样。他现在都是拿护理垫垫在床上,也不是总管用。”
“让医生去劝他,你开口的话,他估计又要多心了。”桌上的卡片已经干了,他走过去分类摆好,开始量丝带的长度,“既然给我们预留了时间,那你生日准备怎么过?”
“别说你没有安排。我看你是一天天数着日子。要给我个惊喜吗?”
“稍微准备了一下,但先说好,不会太隆重。”叶春彦笑着朝她伸手,杜秋嫌他肉麻,却也把手搭了上去。
他一愣,扭头看她,道:“我让你把剪刀给我,你在想什么啊?怎么又摸我手啊?”
“我摸不得你吗?我们结婚,不就是为了让我光明正大摸你吗?”杜秋笑着起身,故意把剪刀搁在柜子顶上,让他要走过去拿。
第67章 办公室恋爱是大忌,我怎么就栽在这上面了
姜忆靠在墙边喝盒装奶,喝到底的时候,总有一个角吸不到。要把盒子侧过来,吸管戳进去,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才算完。其实也不过小半口奶,可要是不喝干净,总觉得是天大的浪费。他忽然觉得如今的生活也是这样,奥秘藏在一个盒子里,有时候自以为有许多希望,也不过是个边角料。
可留在心里还是许多的侥幸。或许的或许,可能的可能。他把纸盒子捏扁丢掉,下定了决心,必须要在今天和姜媛媛把话说清楚。杜秋和夏文卿暗地里较劲,他又让人抓了把柄,再整天想着姜媛媛,根本没心思在正事上,总要把事情先解决一桩。
他借着给姜媛媛送牛奶的机会,敲门进她的办公室。因为他们已经熟了,没等她说请进,他已经把门把手转下去了,却见她背过身,慌慌张张在擦眼睛,也有些恼,“你怎么没敲门啊?”
“我敲门了,你没听到。”他嘟嘟囔囔着,虽然不敢抬头,但还是很确信她哭过了,“你怎么了?”
“和你没什么关系,你要是来送牛奶的,谢谢你,可以出去了。”
兴许是昨晚辗转反侧的缘故,头脑里不清醒倒让他鼓起了勇气,没往外走,反而带上了门,道:“我知道你的事和我没关系。可是你是我的部门领导,也是带我的前辈,你现在这样子我也很担心,一样会影响我工作的状态。这也不算是私事,是公事。你到底怎么了?”
姜媛媛抱着肩,略把脸侧过来,对他道:“我的咳嗽一直不好,去医院检查,肺部有阴影。”
“确定是癌吗?”
“不知道,还要做后续的检查,我看医院人太多,还要排队,就没多留。”
知道她是怕,他装作大大咧咧的样子,粗着嗓子道:“你抽烟抽得不多啊,我看杜秋抽得像烟囱一样,也没事。”
“是啊。”姜媛媛脸上没什么表情,这并不是合她心意的安慰的话。姜忆也烦,像是透明胶找不到开口,无从着落之感,只听着她继续道:“我确实不怎么抽烟,可是我平时做饭啊,女人得肺癌很多都是油烟,我有个姨妈,做了四十多年的饭,就是肺癌走的。这可能算是家族史吧。”
“妈的,你不做饭他们会饿死啊!叫个保姆啊。这么容易饿死,让你男人他妈的别出来上班了,找个自然保护区待着吧。”听他这么骂脏话,姜媛媛也是一愣。平日里他说话虽然活泼,可也不至于这么没遮没拦。
“唉,大人随便点还好,可是孩子怎么办?我总不能饿着点,孩子一哭,爸爸可以不管,但妈妈不能当没听到。”
姜忆心烦意乱起来。孩子和家庭,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他有好感的只是她本人,却不能从这些牵绊中剥离开。他又存着一丝侥幸,道:“这事你有和家里说吗?”
“还没有,他们知道了也担心。”
“那为什么和我说?我不会担心,是吗?”
“因为你问了。”她脸上已经没什么表情,还有些懵。可他忽然泛起一种涟漪般怜惜,重燃起火一般爱的热情。她的丈夫,虽然没有打过交道,也可以看作一个废物,男人中的次品。至少她在这一刻是更亲近他的,这简短的胜利像是闪电照亮他心头。他立刻强硬起来,催促着她往外走:“走,今天请假吧,我带你去医院做检查。你这么年轻,哪里会有事。做完检查,出了结果,你也定了定心,要不然整天胡思乱想,影响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