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小的时候, 老师问同学们,你们有什么梦想,以后想做什么, 可以勇敢的说出来, 给大家听听。
大多同学都说得是想当医生、护士、科学家、老师、画家等等。
只有陈天星, 毫不犹豫, 脱口而出:“老师,我想当警察,我想跟我爸爸一样,把边疆的坏蛋都抓起来, 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老师一愣, 问她,“你想抓坏蛋,我能理解, 但你爸爸是军人, 你为什么不去当女军人, 要当女警察呢?”
“因为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 不能到处活动,不能随便离开部队,而女警察, 尤其是是刑侦科的警察, 可以到处活动,去抓坏人。”
陈天星头脑清晰的说完,洋洋得意道:“这是我哥哥告诉我的,他说我既然那么喜欢打枪, 又喜欢到处乱跑,跟个男孩子似的想当军人, 还不如去当警察。”
老师听得微微一笑,“女警察大多是干文职工作,如果想要进入刑侦警察队伍,除了要有出色的刑侦能力,格斗擒拿技术,还需要不怕危险,不怕面对现场尸体的勇气,你能做到吗?”
“能!”她挺着胸脯,大声回答。
后来她如愿考上警校,拼命练习各种格斗刑侦技术,却没能如愿进入刑侦大队,只因刑侦大队长说:“你长得比女明星还漂亮,就你这漂亮的面孔,太过引入注目,对罪犯没什么威胁,罪犯会觉得你好欺负,会拿你开刀,让你和你的同事陷入危险,你不适合我们刑侦科,你还是另换科室吧。”
她连换几个警局,刑侦科的人都是用同样的话不要她,气得她一气之下报名了卧底警察,前往颠省边境,做起了缉毒警女卧底。
十年的时间,她从一个青葱姑娘,为了卧底,学会各种化妆、乔庄打扮技术,学会各种地方语言,与毒贩之间不停地拉扯、周旋,经历无数枪林弹雨的危险,见识了人性的险恶,见证了一位又一位卧底同事死亡。
家里人,除了哥哥,其他人都不知道她在做卧底,她对家人谎称在颠省做片儿警,每回父母要来看她,她总是小心翼翼地请求队长,给她营造在片区派出所忙活的景象,父母玩不了三天,她就会送他们回家。
一同前来的哥哥,总是会偷偷给她塞许多他自制的保命武器,比如迷你追踪器、定位器、自制超薄防弹衣,仿真各种物品的手枪、各种隐秘而锋利的小型武器......
哥哥每次给完东西,都会语重心长的说:“妹妹,哥哥并不反对你做卧底,为国家效命,这些年因为有你的付出,让颠省缉毒大队,抓获了不少贩毒头目,粉碎了数一万吨的毒物,保护了人民和国家安全,哥哥以你为荣。
可是私心里,哥哥希望你不要再做卧底,那是九死一生的工作,你身边的人,你的缉毒同事,年年都在牺牲死亡,他们的家属何等悲痛,他们却不能拥有自己的墓碑和坟墓,也不能被警局公布名字于众,让他们的家属区祭奠,因为那些害死他们的贩毒份子,像毒蛇一样死死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只要他们的家属靠近,就会对他们的家属进行残忍的杀害,哥哥不希望收到你牺牲的消息。
爸妈不再年轻,他们虽然思想开放,不强逼着你结婚,可你年纪已经不小了,我跟你嫂子在你这个年纪,已经结婚,生下了芮芮,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坚持要去当卧底警察,但我想让你退下来。
如今奶奶的身体越来越差,时常住院,我长年在东风市,连你嫂子跟芮芮都顾不上,更别提照顾爸妈和奶奶了。
而你一直在颠省,没照顾过爸妈和奶奶,他们头发已经花白,身体不再康健,我想让你留在他们的身边,好好的陪陪他们,让他们颐养天年。”
她陷入沉默,好半天才哑声说:“哥,我当年是为了证明自己有勇气,有能力进入刑侦队伍,想在缉毒队伍镀镀金,转去刑侦大队,这才加入缉毒警察队伍进行卧底。
一开始,我吊儿郎当的,意识不到危险,可当我见识到了人性险恶,见到因为黑吃黑互相打斗的毒贩尸体,看到一位长相老实的女毒贩,毫不犹豫开枪杀死一位相信她的警察,当一位同为卧底的同事,为了保护我,毫不犹豫地替我挡子弹......
她说到这里,双目通红,握紧成拳的双手不停发抖,哽着声音道:“哥,我回不了头了,毒贩不绝,我永远不可能转去别的科室,我也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样,随便找个人嫁了,相夫教子,就这样普普通通的过一辈子。我答应你,我会暂时停止卧底一段时间,向队里请假,去爸妈身边呆一段时间,替你我尽尽孝。”
陈天佑也陷入沉默,半响才说:“你想好就行,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在我力所能及之下,我会拼尽全力帮助你,你不愿意去做的事情,我也不会强逼你。”
“谢谢。”陈天星眼含热泪,真诚地向他道谢。
她带着一身伤,容貌不再年轻,留着齐耳的短发,穿着一身便装,出现在首都四合院里,爸妈高兴的拉着她问东问西,说个不停。
奶奶白发苍苍,躺在病床上,插着氧气管,摸着她的脸颊,颤颤巍巍地说:“天星啊,你终于回来了,你的同学,你的小伙伴们,李大蛋、李三妮儿、许桃他们都结婚了,孩子都打酱油了,你啥时候结婚,生个娃,让奶奶也看看,奶奶死了才会放心。”
面对从小疼爱她的奶奶,变得干干瘦瘦,眼睛浑浊,病得不轻的模样,拒绝奶奶的话,她说出不口。
很快妈妈试探性的对她说:“天星啊,你这次在家里要呆多久啊?你在外边要是没有心仪的对象,妈给你找几个相貌端正,品行优良,家庭优渥的男士,跟你处处怎么样?”
她条件反射地想拒绝,但那时候她刚刚结束一次卧底任务,跟贩毒份子近身搏斗之时,肚子和后背连中七刀深入见骨的伤痕,在医院住了一个月的院出来,伤还没完全好。
正好哥哥让她回家尽孝,她的上司了解情况之后,特意给了她批了半年的长假,她不想拂妈妈的好意,让她伤心,于是沉默着答应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妈妈给她找了很多相亲男士,有首都、沪市等等大城市,家境长相各方面都不错的公子哥、精英、博士、个体户、富二代等等,她一概看不上,全都拒绝。
主要是他们长得都不是她的菜,聊几句话就能感觉到他们的性格缺陷,各种自恋自大,要么装得很好,背地里一查就是花花公子,玩得一个比一个花,偶尔遇到好的,又没共同的话题,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不尴尬。
后来妈妈可能觉得她可能喜欢军人、警察、消防员之类的男人,发动亲朋好友,各种关系,给她物色了许多不错的对象,她还是兴致缺缺。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她相亲了近百位男士,没有一点下文,把她妈给气得,直说:“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丈夫?又或者,你其实不想嫁人,就想单身,或者是女同,不愿意找男人结婚?你要是后面这几样,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也不用费尽力气给你相亲。”
她很淡定的回答:“妈,不要着急上火,我的xing取向很正常,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奶奶想让我结婚,也不是不可以,我得再选选。”
“那你要选到什么时候?”
“不着急。”
她是真不着急,架不住热情似火的老妈和小姨轮番轰炸,在又一轮车轱辘连轴的相亲大战后,她发现了一位老熟人,那位在二十多年前,周司令家里,一脚踩坏她做得沙堡,蛮横无力的纨绔子弟——魏瀚飞。
多年不见,魏瀚飞已经褪去小时候胖乎乎的模样,变得又高又瘦,穿着一套纯黑贴身的高定西装,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看起来人模狗样,文质彬彬。
然而当魏瀚飞看着她,惊得忘记维持自己富家子弟的优雅动作,摘下眼镜,上下打量着她说:“这不是当年在我外公家的乡巴佬,不,小辣椒嘛,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没嫁出去啊,听说你一直在颠省当片儿警,怎么,在那边当片儿警,当上瘾,连个男人都看不上,非得回家让你爸妈张罗?”
“可不是,我谁都没看上,就看上了你,在这等着你呢。”陈天星皮笑肉不笑道。
魏瀚飞毛骨悚然,坐着凳子,离她几步远说:“你想干嘛?我告诉你啊,别以为你是警察,你就能对我怎么着,今时不同往日,你要再敢惹我,我可不会再向当年那样对你手下留情。”
“就凭你?你能动我一根手指头?”陈天星轻蔑一笑,“我可是散打、擒拿术、泰拳、军体拳等等多种格斗术全会的女人,你敢动我,我把你直接费了,你家人都不敢说什么。”
魏瀚飞陷入沉默,他没忘记当年他耍大少爷脾气,踩坏她的沙堡,他外公跟他妈都臭骂他一顿,他妈还暴揍他一顿的场景。
如今他外公身体硬朗,他妈余威尚在,一听说当年的下属陈胜青家的闺女在相亲寻对象,他妈二话不说就把他送过来,意思很明显,他要不成功,就成仁。
说实话,他有那样身家雄厚的家庭背景,从小不缺吃喝,要不是他妈一直用铁血手腕管着他,他该跟首都一众富家子弟一样,吃喝玩乐玩女人,好不逍遥。
可惜他家里,他妈是一言堂,但凡他有一点纨绔子弟的想法和动作,他妈能把他揍得半死,这次他妈让他来相亲,他也不敢不从。
魏瀚飞实在是没辙了,举手投降说:“好好好,我不敢动你,以前的事,是我的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今天咱们的相亲,你回去跟你爸妈说,你看不上我,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陈天星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说:“你跟我分道扬镳之后,你父母就不会再给你安排新的相亲对象了吗?”
魏瀚飞站起身来的动作一顿,又坐回去,泄气道:“不瞒你说,从我大学毕业出来,接受家族生意开始,我父母,包括我的家族,都在安排我不喜欢的女人跟我相亲,我很厌烦,又不得不听他们的话去相亲。其实我心底里,有爱慕的女神,只是她的家境不好,我不敢贸然出手,要是被我家族发现她的存在,兴许他们会对她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理解,我跟你一样,并不想相亲,也不想结婚,但家里的父母,奶奶都希望我结婚,所以我不得不出来相亲。”
陈天星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提议道:“我有一个建议,你我都被父母逼迫相亲结婚,与其我们在其中苦苦挣扎,不如直接联手,来个协议结婚,婚后你我各过各的,我不管你跟哪个女人睡在一起,你也别管我跟哪个男人在一起,特定的假日或者家族聚会,我们在父母亲朋的面前装装样子就可以了,你看如何?”
魏瀚飞眉头拧了其来,心中在盘算她提议的利害关系。
陈天星的父亲前些年被调到了首都,担任首都某军副司令,算是接手了他外公的部队,在首都很有话语权,虽然前年退休了,不过他的权威尚在,也有很多人脉,是魏家需要联络的人物之一。
陈天星的母亲从边疆白手起家,到如今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物流公司,及成衣制厂的中型企业家,个人资产已经到达数十亿,虽然已经公司大部分的事情,交给她的儿媳妇打理,但她本人,不可小觑。
而陈天星的哥哥,如今是东风市某武器研究所的核心科研人员,是国内年轻一辈的顶级科学家之一,很受国家的器重。
她本人更是魏家人眼中,有着正经职业的‘片儿警’,她的出身,她的家境,她的职业,她的样貌,无一不是魏家看中的好媳妇人选,如果跟她结婚,她能做到她说得事情,倒也不失一个好主意。
魏瀚飞在心中盘算好后,点头道:“可以,不过我们的婚前协议书最好商议好,以免以后产生财产、情感纠纷,到时候你我拳肉相见,可就不好了。”
“正合我意。”陈天星嘲讽地笑起来,“你不是我的菜,我绝不会喜欢你,我相信我也不是你的菜,魏少爷也不会喜欢我,有份协议书也好,以免日后扯皮。”
“那可不一定,世事易变,你现在不喜欢我,说不定以后会喜欢我呢?”魏瀚飞自信一笑,“毕竟我觉得我长得也不错。”
陈天星嗤鼻,“不是我打击你,就凭你的容貌,不及我爸,我哥,我自己年轻时的十分之一,你在我眼里,就是最普通的普信男,正如你所说,世事易变,你以后可不要喜欢上我,各种限制我,到那时候,我们要遵守婚前协议,该离就离。”
魏瀚飞被她打击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气哼哼地拟好一份婚前协议。
陈天星在协议上增加一些自己想要的内容,双方确定好都没问题以后,各自回复父母,昧着良心夸赞对方,开始假谈恋爱,不到两个月就闪婚,在首都举行了隆重的婚礼。
在婚礼的当天,陈天星要求,不允许媒体、报社等人进入会场,也不允许亲朋带手机拍照,这很符合魏家一向低调行事的作风,魏家爽快答应,还专门派了人手,在酒店楼下进行排查。
婚礼虽然隆重,但除了首都一些权势人物,商业家族知道魏家娶了媳妇之外,外人都不知道魏家的媳妇长什么样。
婚礼散去后,陈天星坐着魏瀚飞的婚车,回到他们的‘家’。
魏瀚飞喝得醉醺醺的,倒在地上,一直喃喃自语地喊着:“瑶瑶对不起,瑶瑶我真的喜欢你,不喜欢她......”
陈天星脱掉婚服,面无表情地把瘫在地上的男人,一脚揣进婚房里,她自己去别墅二楼的客房住着。
从那以后,她当魏瀚飞不存在,两人就算再别墅见面,没有多余的一句话讲,你做你的事情,我做我的事情,偶尔有眼神交流,那也是为了应付双方的亲朋友好友。
就这么平淡无波的渡过一个月后,陈天星的假期到了,身体也完全康复,坐着飞机回到颠省,继续开始她的缉毒工作。
时间一晃三年过去,除了节假日,她要回首都,跟魏瀚飞扮演恩爱夫妻,定时跟他联络之外,魏瀚飞平时压根联络不上她。
这让魏瀚飞很生气,“这三年你究竟在干什么,平时给你打电话,打死都没人接,有事想给你商量,都找不到人,你还是我老婆吗?”
“我们的婚前协议,其中一条就是互不干涉,你平时没事找我做什么?”陈天星问。
魏瀚飞一噎,气势弱了几分道:“这不是我们结婚都三年了,你肚子一直没动静,我家里的长辈都着急,催我们生孩子嘛。”
“那关我什么事,我们协议里可没有生孩子一项,你想要孩子,不知道找你的女神瑶瑶去生?再不济,找个小三、小四,情人之类的去生,我相信以你的身家长相,多得是女人给你生。”陈天星双手抱胸,神情冷冷。
“你以为我不想?”魏瀚飞头疼道:“我身边的周秘书,是我妈派来监视我的,我的一举一动,他都会向我妈报告,别说我去找我的女神没机会,就是找小三、小四也绝无可能,你要是不想生,你得跟我一起明确的去跟我爸妈,我家族,还有你父母那边说个清楚,我才有借口多挺几年,再跟你离婚。”
陈天星一脸奇怪,“你就不会避开那个周秘书,跑去外面,随便找个女人接种?”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吗?”魏瀚飞无语,“我是有自己的原则,我不喜欢的女人,我绝不会动她们一根手指,而且我的瑶瑶女神,已经结婚了,我......”
陈天星打断他:“行了,我没兴趣知道你那些烂事。”
她调头就走,回到家里,看到父母欲言又止的神情,再被已经挺了三年之久,被医生宣布时日不多的奶奶,询问她多久生孩子的时,她深深叹了口气,回头找上了魏瀚飞。
“我们生个孩子吧,就当是给双方的父母交差。”她说。
彼时魏瀚飞正坐在沙发上,穿着西装革履,皮肤冷白,五官十分俊秀,修长的眉毛,多情的桃花眼,鼻子高挺,嘴唇很薄,长相还是相当出众的,一看就是海王、渣男的长相。
然而事实是,魏瀚飞都已经三十岁了,除了高中时期暗恋他所谓的瑶瑶女神,到现在都没碰过一个女人,也没谈过恋爱,听到这话,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生个孩子交差。”陈天星不耐烦道:“你愿不愿意?要是不愿意,当我没说过这个话,等到协议上的十年之约一满,我们就离婚,放各自自由。”
魏瀚飞卡壳了,“你怎么忽然想要跟我生孩子,你之前不是很排斥跟我......”
“我奶奶得了癌症,已经时日无多,她一直很疼我,想看到我结婚生子,我不想让她留下遗憾。”陈天星坐在他的对面,神色严肃道:“你生还是不生,不生的话,我另外找男人生。”
魏瀚飞被她这话问的无语凝噎,半响才说:“你想跟我生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天星一把抓住领带,直直把他往二楼的主卧里拉。
她是长年在外拼命之人,所练的格斗术,常人不能匹敌,魏瀚飞被她拎着,毫无还手之力。
魏瀚飞一挣扎,她就给他一拳,他顿时就老实了。
她还激他:“怎么,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我吃了你?”
士可忍孰不可忍,想他魏瀚飞堂堂正正一个男人,怎么会败在她一个女人的手里。
当陈天星把他摁在床上,低头亲吻他,他不服输地拥着她,回应她。
两人都是孤寡多年的人,又带着彼此不服输,谁也不服谁,想把对方驯服的较劲心里,这一吻,不带任何感情,没有爱,只有欲望,很快干柴烈火,难舍难分。
夜色渐渐深沉,漆黑的夜晚中,两具交叠在一起的躯体,发泄着最原始的欲望。
也不知道做了多久,做多少次,直到两人筋疲力竭,他们才拥着彼此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