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不在焉地将电话接起来,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您好,请问是‘qin’经理吗?我……我叫李隽,是朋友介绍我来的,说是您能给我批贷款?”
覃柊定了定神,这才想起来李隽是谁。
李隽,《恋爱脑的终极反杀》中林苏白的原型。现在的李隽经营公司失败,正面临巨大的经济难关,需要七位数才能补上漏洞。
覃柊找到李隽之后,就让线人给他描述了一个“贷款经理”的身份。以李隽遇到的难题,估计在三天之内就会上钩。
覃柊犹豫了一秒,还是决定把这一步走完,三言两语就用话术蒙骗住李隽,还将民宿的地点告诉李隽,让他有时间过来一趟。
挂上电话,覃柊便去找许垚。
此时的许垚就坐在小厅里。
这间布置在走廊角落的小厅是全民宿景色最好环境最好的地方。
窗前有清茶,窗边还有一整面书架。圆弧形的飘窗前内嵌了半圆沙发,摆着靠枕,晴天阳光会笼罩这里,阴天刚好可以欣赏外面的濛濛细雨。
到了晚上,外面的庭院灯会自动亮起,照亮那白玉兰树和银杏树。清新淡雅的白玉兰树一年开两次花,到了深秋便是金灿灿的银杏树独自妖娆。
许垚沏了茶,覃柊来时刚好赶上。
覃柊坐下便将刚才的电话内容告知许垚,此时的两人都已经恢复到心平气和,仿佛此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
许垚笑了笑,等覃柊喝了第一杯茶,又给他续上第二杯,随即说:“我也联系上姚小姐了,她说会介绍一个警方内部的人给我认识。他会帮我的。”
覃柊注意到许垚的字眼,叹了口气说:“是帮林纯,帮咱们。”
许垚笑问:“这么说你已经想好了,不会跟我划清界限对吗?”
覃柊也笑了:“到底是谁急着划清界限啊。”
许垚没接这茬儿,而是说:“我也把人约在这里了,等李隽到了你们去东边,我们在西边,两边可别撞上。”
两人正说着,民宿外铃声响起。
两人不约而同顺着飘窗看过去,虽然有树叶遮挡,却仍能从缝隙中看到一人身影。
许垚和覃柊一前一后走出大门,站在廊下,就见来人穿着一袭便服,撑着一把黑色雨伞,乍一眼看不出身份。但再定睛一看,来人五官英挺,眉目锐利且暗藏锋芒,即便穿着便服也难以遮掩他一身的气息。
覃柊正在揣摩此人身份,这时许垚已经侧身打开一条手臂:“江警官,里边请。”
第16章
许垚和江警官进屋谈话之后,覃柊就站在外面刷手机。
张原那边已经去了一个小时,一个消息都没有来过。
此时网络上正因为“小米粒”的同人小说爆料而讨论得热火朝天。
“等等,这到底是同人文还是真实发生的?有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个小米粒不是说了吗,她这个文有一部分是根据真实情况改编的,但哪部分是真的就不知道了。”
“她说你们就信啊?就算是真实事件改编,也不一定就是方米的经历啊。”
“这蹭热度的操作可真恶心!”
“我希望这里面写的都不是真的。”
“肯定不是真的,方米的邻居叫林苏白啊,才不叫什么李俊。”
覃柊先看的评论区,先是疑惑,直到他点开小米粒更新的第二章到第四章内容……
……
《是谁杀了她》
作者:小米粒
大家好,我是小米粒。
感谢之前支持点赞的朋友们。
这篇文有部分情节是根据真实情况改编,很现实,但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将我知道的事实说出来。
……
(接上文)
方米心里很清楚她不该暗恋方冬,他们虽没有血缘关系,在伦理上却是兄妹。
爸妈不会同意的,方冬也不会爱上她。
爸妈收养她是有原因的。
而方冬对她好,只是因为……
方米最终还是答应方冬的要求,客串顾澎的女友,帮他演一场戏。
顾澎的爸妈全程都很和善,可那天的午餐,方米却食不知味。
方米平日里话不多,口才不好,可脑子并不笨。她知道顾家、方家和萧家的家长是朋友,年轻时似乎还是同学,也知道三家在生意上互通有无,算是一条食物链上的铁三角。
顾家不仅制药还抓着医美进口药的经销权,为萧家的医院供货,而方家则是医疗器械的经销商,这几年还开发了医美器械市场。
方米看着顾澎爸妈的笑容,心里却很清楚,顾家和方家倒不一定会联姻,儿女们之间的交往只是一种维系和睦关系的纽带,可以促成两家更频繁的联系。
就好比说今天,如果不是顾澎和她假扮情侣,顾家爸妈和方家爸妈也不会这样齐聚一堂——大家平日里的工作都很忙。
这个桌上唯独萧家缺席。
席间,方米收到方冬的信息,问她饭吃得怎么样。
方米嘴里嚼着菜,正要回复,却不小心将筷子碰掉了。
围坐在桌前的其他人正在谈笑风生,除了顾澎没有人注意到方米的动作。
圆桌上铺着桌布,桌布垂向地面,将桌下的动作彻底掩盖,可方米为了捡筷子却将下垂的桌布掀起来一角。
也正是这一个无心的动作,令方米看到这样一幕——那平日里身着深色套装,气质优雅的女人,身上的五分裙已经滑到了大腿根,女人翘着二郎腿,鞋尖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刮男人的裤腿。而男人的手则落在女人的腿上,来回轻抚。
只是一眼,方米就从桌下起身,却已经足够方米看清,那女人正是顾澎的母亲,男人则是方家爸爸,他手腕上还带着方家妈妈精心挑选的手表。
方米又看向他的手,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将目光转向妻子,两人相视一笑,彼此的手在桌面上交握,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
就在这时,顾澎从方米手中拿走那支刚捡起来的筷子,微笑着说:“脏了就换一双。”
方米白着脸看向顾澎,眼睛睁得很大。
顾澎问:“吃得这么少,是不是不合胃口?”
方米的声音哽在喉咙里,竟然不知道该不该暗示顾澎。
直到顾澎若无其事地伸出一只手,将掀开一角的桌布复位,随即在方米惊讶的目光中,将这只手轻轻落在方米的大腿上。
方米永远忘不掉当时的感觉,除了觉得冷,还觉得大腿上被顾澎手掌覆盖的地方,虽然隔着一层布料,他的掌心下却好像有小虫子在爬。
她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可她一时无法动弹,只是盯着顾澎带笑的眼睛中一闪而过的警告,连同他那只手,与其说是安抚她,倒不如说是为了制止她乱说话。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这层认知令方米的胃翻江倒海,她一下子站起身,突如其来的动作令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下一秒,方米就捂住嘴往外冲。
令人羞耻的是,她根本来不及冲到洗手间,而是先在走廊里滑了一跤,重重摔在地上。她还没醒过神,就趴在地上大吐特吐。
胃里还没有消化的食物残渣淌了一地。
服务生立刻过来搀扶她,顾澎和方家妈妈也出来看她,最后是方家妈妈将她扶到了洗手间。
方米的衣服全脏了,裙子蹭了地上的土,衣服则沾了呕吐物。
但方米没有心情去处理自己,她只是在发呆发愣,脑子一阵一阵晕眩,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方家妈妈一边说话一边给她擦拭,可方米一个字都没听到。
直到擦拭完了,方米的上衣也湿了,方家妈妈又将她拉到烘干机那里吹。
轰轰声唤醒了方米的意识,方米这才听到母亲的念叨,问她难受的话怎么不早说,现在衣服也脏了,脸也丢了。
方米盯着母亲的脸,刚才在桌下看的那一幕就像是死苍蝇一样烂在她嘴里了,她真想就这样吐出来,可是……
顾澎的电话在此时打了进来。
方家妈妈笑着说“好在顾澎对你上心”,又将电话接过来。
顾澎说,他这里有胃药,叫方米先把药吃了。
方米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错过了讲出“秘密”的契机。
这件事过了许久以后,方米回头再想,不由得问自己,如果她不是养女,如果她深受方家爸妈的疼爱,如果她娇生惯养,说话不用顾忌那么多,是不是就能当场把“死苍蝇”吐出来了?
吐出来,恶心的就是别人,不是她。
……
自那天之后,方米就落下一个“胃病”的毛病。
她在很短时间内就瘦了十斤,有一种迎风就倒的架势。
医生说这是呕吐症,和肠胃有关,但也和精神压力有关。
而这个病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方米再没有烂脸。看来那些压力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发泄去处。
因为经常呕吐,方米几乎每天都在吃药,靠着药物的力量还能勉强稳住身体,可医生说这种病还是要尽早治疗,可别落了病根,发展成厌食症。
厌食,其实方米已经有这个迹象了,她时常吃不下饭,明明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却还是一看到食物就犯恶心
特别是方家爸爸在家的时候。
方家妈妈开玩笑说,爸爸出差了方米就没什么事,一在家就生病,是在博取关注呢。
方家爸爸竟然信以为真,给了方米不少零花钱。
可方米没有用这些钱去买漂亮衣服,因为买了衣服方家妈妈就会说叫她穿给顾澎看看,还叫方米和顾澎多相处。
方米却不想再见顾澎,顾澎每次来电话,她都说自己不舒服不想出门。
幸而她的脸盘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连远在F国的方冬都说,叫她不要减肥,这个年纪就是要多长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