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林纯的愤愤不平,傅明裕却是不置可否。
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机器人,既没有代入,更不可能感同身受,遂话锋一转:“所以从这以后,方许就打起奢侈品造假的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是中非时间论坛活动,各种戒严。我昨天忙了一整天,下午着急赶回家码字,四点多就打上车,一直到六点多连所在片区都没出去,所有路口都封锁了。六点半才放行,路上堵车快八点才到家,已经累瘫了。
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出门了,等戒严结束再说。
不过有一说一,这个季节的北京是最适合旅游的,秋高气爽,也不频繁下雨了,早晚凉快,中午热也不会高温,蓝天白云很出片,景区的人也少了。
第19章
说到奢侈品造假,林纯眼神一变。
她压低了目光,这明显是一个逃避、不愿面对的动作。
傅明裕捕捉到了,却没有催促,等了几秒钟就听到林纯辩解:“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市场上那么多造假、抄袭的东西,那些人都受到法律制裁了吗。所谓的版权保护,保护原创了吗?最可笑的是,被抄袭的设计,也是通过抄袭别人的设计得来的。那些老外来国内旅行,会专门去高仿市场淘货。大陆有那么多高仿市集,生意火爆,有哪个网购的人敢说自己没买过高仿?有消费才有制造,是消费者养活了这些人。”
从刚才傅明裕就注意到了,只要是对林纯自己,包括方许不利的资料记录,林纯都会极力“澄清”,甚至不惜偷换概念。
傅明裕说:“市面上多不意味着就是正确。现在不是在跟你争对错,只是让你陈述事实。”
林纯神色微转,又收敛了刚才的情绪,说:“事实就是,方许被学校开除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过得很痛苦。他有几个月连门都不敢出。其实那阵风只过了一个月就淡了,没有人一直盯着他刨根问底,是他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儿。他自尊心强,要面子,抄袭丑闻对他的打击是毁灭性的。等到几个月以后,方许终于和外界联系,才发现之前帮他处理艺术品投资的合伙人已经卷钱跑了,方许爸妈留给他的钱损失了一大半。方许在设计圈的名声也臭了,精神和生活都失去了重心,整日酗酒,浑浑噩噩。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制作奢侈品几十年的老工匠找到了他,他这才逐渐找回生活目标……”
……
……
《恋爱脑的终极反杀》
作者:方米
方冬是我最亲爱的哥哥,我永远爱他。
当我意识到,我是一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女生时,我的内心是雀跃却又紧张的。
我知道如果这样的事发生在别人身上,而我作为旁观者,希望在他人眼中我是一个三观正确、正常的女生,我一定要明确地表达出来,我对这种三心二意、恬不知耻的行为加以抵制和指责。
但是当我发现我就是这种人时,我很轻易就原谅了自己。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自己无法控制的,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就说明它已经发生了。
三心二意也是一样,喜欢两个人的心情是无法控制的,当顾澎亲吻我的时候,林苏白带给我的感觉就那样理直气壮地重现了……
是人都会比较,我也是人。
我只被两个男人亲吻过,会比较也是正常的吧?
我纠结了一天,将自己复杂的心情告诉方冬。
方冬听后笑了几声,没有斥责我,只是告诉我,千万不要让顾澎察觉。
我问方冬,不会告诉顾澎吧?
方冬说,我是妹妹,顾澎只是哥们儿,他当然向着妹妹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这个时期的我性格比较敏感吧,我总会时不时担心自己的小心情被方冬说漏嘴。
我知道方冬和顾澎、萧婓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他们放假时还会结伴露营,会一起喝酒、烧烤。
每次回来,方冬看上去都是精神奕奕的,他告诉我露营是多么有意思,还说等他成年了就要立刻考驾照,要开房车去。
顾澎也是一样,他嘴里时不时就会提到方冬——尤其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方冬是绕不开的话题。
可是顾澎一提到方冬,特别是最近几次和方冬的连线视频,我心里总是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一些念头。
我若无其事地问顾澎,两个男生连线聊什么?
顾澎说,他需要买一些奢侈品包,方冬可以帮忙办理国际物流和清关,将这些包寄回来。
这个时期的我对奢侈品没什么概念,我只知道那些东西很贵,动不动就四、五位数,还有六位数甚至更贵的。
这之后没多久,就发生了一件比这些价格更令我震惊的事。
那天是我和方冬连线视频的日子,我注意到方冬视频的房间发生了一些变化,四周多了一些包和包装盒,还多了一些皮革和五金零件。
那些皮革一卷一卷地堆放在角落里,即便我对奢侈品包再不了解,也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我还来不及问,就听到方冬房间里出现另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不多会儿,就看到一个中等身材的法国男人从门口走进来,他穿着工作制服,手里还拿着工具。
见到视频里的我,法国男人表现得很大方,他走上前和我打招呼。
方冬也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笑着用法语介绍我的身份。
这之后方冬和法国男人就当着我的面简单交流了几句,法国男人还拿出一张纸递给他,方冬点着头回应了两句,法国男人就笑着转身。
直到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我才找回自己的语言:“他是谁?”
“我请的工匠。”方冬说。
我又问:“做包的工匠?”
方冬笑着点头:“他给这几个牌子做了三十几年。”
他还一连说了几个牌子,都是法语发音,和中译的读音不太一样。
我继续问:“那他应该很贵吧?你请他来,是做你设计的包吗?”
方冬摇头,间隔了一秒,说:“就是做x牌的包。”
“可是……”我词穷了。
其实我知道方冬的行为是什么,但因为他是我最爱的哥哥,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也不希望那两个字令他感到不快。
方冬却表现得很大方很不在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就是你以为的那回事。我最近在投资奢侈品的高仿项目,非常赚钱。刚才你见到的工匠只是其中一个,这样的人我找了六个。不过我这间公寓地方狭窄,来来回回搬东西太惹人注目,所以我就在外面找了厂房。等规模做起来了,我还会再多请几个人,形成流水线,每个月都能净赚几十万。”
“可这些东西到底是假的啊。”我问方冬,“你寄给顾澎的也是吗?”
方冬点头:“顾澎自己也知道。他一开始还有点担心,主要是担心那些包送去给客户,会被看出来,直到他拿到样品,又考虑到两者的差价,他决定直接从我这里订货。”
方冬大约看出来我的顾虑和质疑,很快就对我输出了一些他的理解。
我想,这些输出应该放在方冬心里很久了,而且他不是第一次跟人这样说。
他问我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用同样的皮革和五金,用同样的师傅和工艺,每一个环节都严丝合缝,没有任何偷工减料,甚至在品控上把握得更严格,比从店里买出来的还要精细还要真。
唯一的差距就是,这批包在官方的系统里没有录入,消费者也不会体验到从店里买包的服务。
那么问题来了,消费者买的到底是官方的录入数据和销售服务呢,还是买的包本身呢?如果是冲着品牌价值和包的颜值和质量来的,这种原汁原味的高仿不就是“真品”吗?
价格方面,这些包是专柜包十分之一不到的价格。
买这些包的人如果是自己用,不要想着将来出二手,那在生活里已经足够炫耀了。
就算将来卖二手,以二手高仿包的价格卖出去,价格也不会太低,因为工艺实在太好了。
而像是顾澎这样的人,他用来送礼也不会觉得太心疼,他送礼的那些客户也不会闲的没事跑去官方查询记录。
当然,顾澎还可以铺垫一句,就说是用法国朋友的名字买的包,所以如果有售后问题,可以托他将包拿去专柜维修。
我的惊讶难以言说,我的三观受到冲击。
在这以前,我一直听家里的话,听老师的话,听方冬的话,我以为这个世界对错是分明的,做人要做好人,正直的人,错就是错,黑就是黑,黑白之间有一道界线。
直到方冬对我“洗脑”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这世界上还有灰色地带,对错真假区分得并不是那么明确。
我也知道这是一种偷换概念。
如果非要从包的质量和品控上来说,那些包就是“正品”质量。
可要从事情的本质上来说,那些包是跳出品牌系统的,是凭空“捏造”出来的,那它们就是假的。
我的心情很复杂。
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是不对的。
但同时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我:对不对都不关你的事,你说了不对,方冬就会停止吗?不,他只会不高兴。万一他将你三心二意的秘密说给顾澎听呢?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这样,我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对方冬说,别因为太投入这件事影响了学业。
方冬说他有数,又提醒我,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爸妈。他在前期投了不少钱,买东西、租厂房,还要雇人。这些都是从他自己的腰包里掏的。
我惊讶地问:“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啊?”
方冬满不在乎地说,爸妈之前给他存了一笔教育基金,他提前预支了后面两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先用来应急。等到赚回本了再填回去。
我再次震惊了,并在心里为他捏一把冷汗。
万一,万一呢……
凡事都有万一啊!
方冬又说,就算下学期学费不够也没关系,生活费他用得不多,他留了一点钱,公寓的租金足够支付。实在不行到时候就休学一年,反正他念的学位可以慢慢读。
听到这里我才算稍稍宽心,想着就算到时候真有变数,以爸妈的为人,最多是斥责他几句,该给的学费还会给的。
可我不知道的是,这个时期的方冬,已经被学校开除了,原因就是设计抄袭。
第20章
询问室里,民警仍在向林纯了解情况。而这一次,傅明裕从位子上退了下来,改坐在林纯的侧后方。
林纯没有回头看傅明裕,却总能感觉到傅明裕观察她的视线。除此之外,还有时不时传来的翻阅纸张的声音。
林纯偶尔会走神,因她在想傅明裕手里的东西,也是在心虚。
人一旦心里有秘密不愿被人知道,就等同心里住了鬼。小鬼时不时跳出来敲打一下,提醒她秘密有可能被人知道,心思就乱了。
林纯分神回答民警的问题:当她得知方许主导奢侈品造假之后,她是怎么做的?
林纯说,第一次知道的时候很震惊,也曾经劝阻方许。
方许虽然被学校开除了,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那界定的抄袭就是个模棱两可的概念,没有做实。只不过是因为事情闹得太大,学校要躲避锋芒,才将他舍弃。等到风声过去了,大家淡忘这件事,方许依然可以回来。可一旦方许真的参与奢侈品造假,那就永远都无法回头了。
林纯还问方许,不是最痛恨这种行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