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追你。”他漆黑锐利的眸子直直地盯着我。
哦……不是赔钱啊。
嗯?
我一愣,他喉间震动,勾唇,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容看着我。
“虽然这么说你会觉得很紧张,不过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
第035章 看病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在逗我玩,下意识的回头,身后没人。
这下,我可以确定谢雍是在向我告白了。
告白对我来说,跟家常便饭似的,几乎每天都有,但像谢雍这种把告白的话说的像是“今天又下雪了”似的冷静又从容的,还是第一个。
我的神态有些不自在,就算谢雍不在意余序的存在,他总应该明白,我在“追求”叶风麟,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这举动跟挖墙角没什么区别。
“我是叶风麟的女伴……”我犹豫着,把手机给他,希望谢雍可以到此为止。他对叶风麟习惯性的胜负欲应该和我没关系,而且,他这种看起来很在意面子的男人,真的会抢好友的女人吗?
他一定会说,哈哈哈,开玩笑的,我只是想测试一下,你对叶子到底多忠心。
哪曾想,谢雍冷淡的打断了我的期待,脸上甚至还有种抢了兄弟女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情绪。
他笑了笑,“你觉得叶子真的喜欢你吗?”
我低下头。其实,我不用叶风麟喜欢我,我也知道他不会。
只要能让我利用他,吸引那个总在窥视着我的人全部的注意力,好让余序好好养病,躲开一切伤害,就足够了。
他略微挑眉,眸光不置可否,“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我了解叶风麟的性格。这么多年,接近他的女人各种各样,他的确很大方,也很舍得花钱,但你真的只是为了钱,不在意其他东西吗?”
我点点头,告诉他,我只要钱,我不在意其他的。
显而易见的,我感到谢雍的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燥怒。
平常人或许察觉不出来,但我曾经和他相处过很久,我知道,谢雍的情绪很稳定,他几乎不会过分的把心情展现在脸上,以至于那细微的变化,哪怕一闪而过,也会被我捕捉到。
这下,谢雍一定要失望了。
别看他这幅傲慢自信的模样,但其实他的择偶观和爱情观都很保守,我能隐约察觉到,他喜欢那种温柔,漂亮,柔弱的女孩,我好巧不巧的,就在他的审美点上。
我这样直白的坦露对金钱的喜爱和向往,一定会让谢雍对我敬而远之。
“……”我低头摩挲着盛着热可可的纸杯。
和我想的不一样,谢雍的目光依旧望着我,由上而下,从我的长发,到我的外套,裙子,然后是那双浅粉色的芭蕾单鞋,他视线炽热,让我有些怯怯的。
“叶子给你多少钱?”谢雍笑了,眼神锐利,充斥着强势,“我给你双倍,不,四倍。”
我耳朵滚烫,面色涨红,睫毛紧张的耸下来,落下阴影。
谢雍伸出手,直接握住了我的手。我吓了一跳,心跳怦怦作响,想要挣扎着出来,谢雍力气大的惊人,冷白的手指将我抓牢,“你可以当我是你的追求者,我不会给你造成任何负担。”
也许是我的手指颤的有些厉害,谢雍察觉到了,他松开了些,声音也忽然变得温柔,尾音有些上挑。
有点……诱惑我的意味。
“我可以追你吗。”
我怕他继续强势的,不依不饶的纠缠我,连忙点头。
我上过恋爱课,也知道对付谢雍这种看起来对我兴趣盎然的男人,先假装顺服,满足他们的征求欲旺,说不定没一会儿他就玩腻了。
“下午还要去看医生,我先去补下妆。”我用手机打字告诉他,谢雍微微颔首,我一边走,一边回头,心想他吃了那块坏掉的蛋糕,会不会身体不舒服,万一这是陷阱,朝我要赔偿怎么办?
我索性从餐厅走廊另一侧出去,又去买了些胃药,打算一会儿送给他。
走廊的拐角那里,有个过分显眼的绿色植物装饰盆栽。我没在意,径直朝餐厅的方向走着,忽然,从植物后伸出一只手,我压根没有防备,被对方抓住,他轻而易举的抱紧我,又换了个方向,将我亚在了医院米色的墙壁上。
哐。手腕那里发出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我抬起头,看到自己被一双银色的手铐拷住了右手腕,被人牢牢地抓起来在头顶摁住。我吓得抬起视线,瞳孔里映入了一张散发出强烈的荷尔蒙气息的脸,五官优越,模样俊美深刻,眉眼锋致。
那双深黑色的双眸,幽暗,深沉,宛如猛兽似的,锐气逼人。
林近东朝我勾起唇,眼底一闪而过危险的锋芒,“抓到你了。”
我眸子微瞠,林近东的职业自带着震慑力,听他这么说,我吓得开始回忆自己最近有没有犯过错。
……我,我打碎了画室里的花瓶,可我已经按照老师的要求做了个一模一样的放上去。
还不小心扔了食堂里难吃的西蓝花,可那只有一小个……
我只是撞了他那辆限量版的绅士跑车,难道他终于告诉交通警察要把我抓起来?
我害怕地垂落长睫,眼底已经沁出水雾,担忧又紧张。只能仍由林近东抓住我的手,西裤下的长腿慢条斯理的抵着我的裙子,明明隔着衣物,我依旧觉得危险。
“你是不是把我的话都忘到脑子后面去了?”林近东嗓音沉下来,“我应该告诉过你,离叶风麟远点。他现在不单单是受害人,还是被警方盯着的那个罪犯最憎恶的对象,对方随时都有可能过来报复他。”
我瞬间噤声,在他眼底,我看得到自己楚楚可怜的模样。
别说是应付穷凶极恶的罪犯,我连林近东都挣脱不了。
我用眼神恳求他,他终于舍得放开我,我的手腕处还发出被拷住的动静声,我抬手用手语问他,“那你呢,你来医院是为了保护他?”
“那是叶家保镖该做的,不是我。”林近东唇角微不可察地挑起,“我只是可怜那个给叶风麟挡抢的男大学生,一个人孤零零躺着,没有家人,没有朋友,除了医生和护士,连女朋友都跑了,没人在意他的死活。”
他说的是余序?我梗住眼眶中的湿润,咬着唇。
“那个人怎么样了……”我感到十分的屈辱,喘息很急促,连手指都在抖。
“恢复的还不错,叶家花了大价钱找人照顾,虽然还没醒,但也快了。”
我内心稍微松口气,余序的安危像是一双手,牢牢地勒住我的喉咙,连喘气都很困难。
“那,你经常来看他吗。”我又问。
“偶尔。”林近东刚刚还冷漠审问的神色不复存在。
他逼近我,眼眸有几分晦暗的情绪。
无论如何,我很感谢他,至少他会分出一点点善心来关心余序。我对他的不安感降低了些,以至于林近东距离我越来越近,我没躲,我甚至可以看到他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
他皮肤不白,得益于热爱户外运动的缘故,是健康的小麦色。
薄唇勾起时有点戾气,眉骨又高,眼神十分锐利,但很性感,带着强势霸道的掌控能力。
他松开我的手,但依旧亚着我,呼吸几乎纠缠在一起,“你是不是要去看医生。”
“你怎么知道。”我红着眼尾,直直看着他,“你看到我和谢雍在一起了。”
“是啊,他不是想追求你吗,哥哥刚好看到,帮你把把关。”林近东眼底浮起兴味,疏冷的笑了笑。像是在嘲讽我似的。
我听到“哥哥”这个称呼,还没说话,被他捏住耳垂,缓慢地捻磨,“他是知恩的青梅竹马,别想多了。”
“……”我咬紧唇。我知道,他只是不想看到原本围着自己妹妹团团转的男人们竟然敢追求别人。
林近东松开手,在半空撑开右掌,指骨修长分明,慵懒的放松,“走吧,我陪你去看医生,他是我大学同学。”
谢雍还在餐厅等我……
他仿佛看出我在想什么,敛眸,口吻强势:“我告诉谢雍。”
我十分乖巧的点头。
不知道林近东用了什么办法。原本还在休息的心理医生竟然抽出了点时间,对我进行一对一的治疗。那是个年龄看起来跟林近东差不多大的男人,不过手指上的戒指倒是明晃晃告诉所有人已婚的身份。
医生正在填写病历卡,时不时抬头,“你又来医院了,看来年底案子很多。”
林近东在一旁,侧脸轮廓锐利分明,眼睫微垂,英俊无可挑剔。
“昨晚有场车祸,很蹊跷,肇事者和受害人都还在急救室,我来看看情况。”
是江明濯?我受了一点轻微的惊吓,差点没拿住手里的笔。
林近东浓眉敛起。
他很敏锐,不能被他看出破绽,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果然没人能逃脱剧情的循环。江明濯依旧被撞上,这次的人却不是余序,那会是谁呢?我想到好多种可怕事情,又想到更恐怖的画面,写的很慢。
好不容易填完,我看向医生。
“能简单告诉我你遇到的问题吗。”他问,我拿出手机,想打字,他皱眉,“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用文本编辑通常有思考的过程,表述也会变得有倾向性,我不好判断你的情况。”
可我,我不会说话。
我急的眼睛红了。
“你用手语告诉我。”林近东凛声打断,“我告诉他。”
我看着他,他索性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慢悠悠的挺直身子,“我遇到过很多不会说话的受害人,你可以相信我的专业能力。”
男人周遭气场夹带着愈发强势的侵略感,我喉间滚了滚,颤着手指告诉他。
林近东:“她曾经交往过一个男朋友,因为性格不合适分手了,但现在这男人还时不时出现在她梦里,她很害怕。”
他眼眸深邃,似乎明白了我平时总是紧张和不安的来源。
而医生则是紧盯着我右手腕上的手铐,紧缩的眸子蕴起不易察觉了然,他看向林近东,笑了。
“最近一次做梦是什么时候。”医生有条不紊的做着记录。
林近东:“就在昨晚。”
“做梦醒来后会有什么不舒服的情况吗,会清楚地记得梦里发生的一切吗。”
医生很专业,提出的问题都很有针对性。
林近东的嗓音冷静,沉稳,没有任何的修饰语,简单扼要的表达我的想法。
最后他们得出的初步结论是,我的心理压力太大了,独居时很危险。
医生建议我这段时间先跟别人住在一起,再观察一段时间,是否还会做梦。
走出办公室,我对林近东抬起手腕,有些不好意思,“可以拿掉吗,我感觉不太舒服。”
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我经历过刚才那场诊疗,对他已经很信任了,在我眼底,他是个专业,冷静,强势,优秀的检察官,他很有正义心和责任感,能解决很多麻烦。
我又晃了晃手铐,发出动静声。
林近东喉结轻滑了下,他握住我的手腕,把手铐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