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江家工作的时候出了事,我走投无路只能求助蒋棹,不得已做了他的女朋友。
我说的很慢,把蒋棹本就冷戾傲慢的形象变得更加的恶劣不堪。
说着说着,我的视线落在谢雍脸上,忽然多了几分忐忑。
谢雍一直很从容,像他爸爸那样,情绪控制的很好,哪怕发生天大的事情,从他那张脸上都看不出情绪的波动,是天生的政治家。
像这样冷静又考虑全面的男人,真的会为了一个只是有点好感的女人去跟继承了财团的太子爷对抗吗?
谢雍一直紧盯着我,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下,几秒后,他再次吻住了我。
“你……”我的眼泪被他用手抹去。
他薄唇贴着我的唇瓣,“我想吻你。”他的声音更低沉了。
……成功了吗?
我微微仰起头,仍由谢雍扣着我的脖颈,被吻得颤了几下。
小狗在后面待得不耐烦了,一个劲冲我们叫,谢雍这才松开我,把车子开到了中央公园。
小狗在雪地里无拘无束的玩耍着,我和谢雍则是默默地跟在它身后,没一会儿,小狗便跑来蹭着我,嘴里还叼着一个从雪堆里刨出来的树枝。
知道它想玩游戏了,我拿起树枝,朝远处抛去。小狗马上会意,摇着尾巴跑远了。
不得不说,这些男人除了能解决我频繁会有的生理需要,还不如小狗可爱。
谢雍始终站在一旁,他举起手机,似乎在拍我和小狗一起玩的照片,薄唇抿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公园里还有其他人,看到谢雍这种身材颀长,长得也相当俊美,气质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大帅哥,偷偷拿出手机在拍他。
玩到傍晚,我有些累了,而小狗狗则是在后面喘着气。
谢雍回头看了眼它,原本干净漂亮的宛如小天使的萨摩耶因为在雪地里玩了一天,灰扑扑的,偏偏它还笑的很可爱,让人对它没有一点点苛责。
“它饿了,带它回去吧。”我对谢雍说道。
谢雍无声而沉冷地看着我:“赶我走?”
“我担心小狗。”我弱弱出声,在他脸上亲了亲,“这样呢,行不行。”
谢雍抬手触碰着被我亲过的地方,我抬手戳了下他微微蹙着的眉头,“男朋友,先送狗狗回家好不好啊,别耍小孩子脾气了。”
他似乎有些惊讶于我撒娇的举动,过了好久,才慢慢反应过来,朝我轻轻勾唇:“我这几天比较忙,在家乖乖等我。”
“嗯。”我也点头,谢雍和蒋棹间的对峙恰好能给我逃跑拖延出更多的时间,我并不在意自己对男人许下的承诺,反正我到处说谎,也不差谢雍这一个男人了。
在我强烈的要求下,谢雍才把车停在地铁口。
我见车子彻底在视线内消失,才拿出手机,林近东给我发了几条消息,约我晚上去吃饭,我想了想,跟他说身体不舒服,我吐得厉害,才从医院准备回家。
林近东在公寓的楼下等着我。
他站在那辆深灰色的路虎边,眉宇俊朗。指尖夹烟,低头的样子风度翩翩,浑身上下一股精英感。和其他下班后的男人不同,林近东的脸上丝毫不见疲态,倒显得愈发英俊迷人。
男人眼皮很薄,在得体的面容下,多了一分凌厉的渣男感,气势也强盛,个子高,在这附近的住户路过,几乎都会驻足看他。
晚风有些大,撩起他的外套下摆。
林近东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还没拨出电话,我已经走近到他身边。
“你怎么在这里,等了多久?”我声音温柔,对他好像完全没有芥蒂似的,轻轻地开口。
“……”林近东的目光习惯性的在我身上扫了眼,“去哪里了。”
“刚从医院回来,顺便买了晚餐。”我提起了那份蔬菜沙拉,“最近好像吃气味特别敏感都会很难受,总是吐,我想试试这种。”
话音才落,林近东脸色微变,我察觉到他的眼神变化。
他掀起眼眸,敏锐地看了我一眼,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他笑了。
林近东:“这几天叶风麟没找你?”
我摇摇头:“……那天,他知道我和谢雍的事情,早就把我拉黑了。”
林近东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嘲讽,“我早就料到了,谢雍呢?他不打算对你负责?”
他显然并不相信我的说辞。林近东这种冷静睿智的男人,经历过无数次帝国州的疑案和悬案,我那些谎言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
“你呢,”我反问他,“你昨天说过的对我负责,是会跟我结婚吗?还是把我当做你的情人,让我住在外面,你心血来潮才会来看看我?”
童年作为“私生子”的阴影,让林近东根本无法回答我的问题。
他渴望又厌恶家庭,更不愿意过早的走入婚姻。
林近东的血脉里,毕竟有一半是那个出轨劈腿的男人的血,冷漠,情感缺失,道德低下……
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能对一个完整的家庭负责。
“我今天……去医院,医生问我孩子的爸爸。”我缓慢的垂下头,“我本来不想要他的,可是,我想到你说要照顾他,不知道为什么,我告诉医生,我说孩子的爸爸工作很忙。”
林近东听着我的话,没什么表情,狭长的眼眸冷漠而锋利。
“我从小就不知道我的爸爸是谁,跟着妈妈生活,后来妈妈和别的男人结婚,就不要我了。”我现在已经明白了说话半真半假和向这群男人示弱的重要性。
顿了顿,我抿抿唇,纠结了片刻,对他说:“如果不是结婚的话,我不需要你对我的负责,还有我的孩子。”
林近东眼底情绪愈发地冷,满是森然和不屑:“逼婚?”
“你不是知道,我就是这样的女人吗?”我也微微仰起头,挑衅他,“我的目的就是嫁给一个有钱的男人,你不愿意娶我,只想对我负责?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玩腻?”
林近东又笑了一声,仿佛被触了逆鳞。他没有说话,但我听懂了这声笑的意思。
他死盯我,森寒凌厉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最后,林近东唇角扬起不屑的弧度。
“你把我当炮友而已,你真的想让我对你负责吗。”林近东冷声道。
他扭过头,漆黑锃亮的皮鞋踩在了地上那些积雪上,他打开车门,当着我的面扬长而去。
我反而松了口气,看来短时间内,他不会再来找我了。
他早就看出我所谓的“去医院”是说谎,耐心的等我告诉他真正的原因,但我反而咄咄逼人,每一句话都踩在他的雷点上,他需要的是一个纯洁无暇,把他当成依赖的柔弱女孩,而不是我这样满嘴谎言,连一句真心话都不愿意说的人。
这几天,没有人找我。这些男人仿佛都陷入了某种僵持中。
我将家里的奢侈品卖的干干净净,并且让二手店的柜员用现金的方式统统交给我。
一大早,我去学校办理休学手续,我给出的理由也恰好是最近在医院就诊的记录,我隐瞒了自己会说话的这件事,对老师比划着手语。
她脸上露出了些许同情的神色,并未多问,很爽快的给我办理了休学。我的胸腹剧烈地起伏,距离我获得自由,越来越近了。
就算她和江明濯之间有联系,但我今晚就打算乘坐火车先离开帝国州,到了附近的联邦首都后,再搭乘远途巴士到达加州,他不会再找到我了。
走出教学楼,我忽然想起,我还有一些东西,在画室里。
我犹豫着是否要过去,可我忽然想起了件事,在走廊里犹豫了会,我还是默默地走向尽头的画室。
期末考试早已结束,学生们都回家了,画室安静的有些过分,只有那些空落落的画架。
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废物,或许,这辈子只能依靠别人。
无论是做什么,我好像都没做过什么事情,也没有任何事情能展现出我的能力和天赋。
曾经,江明濯说过,我可以什么都不用会,我不用费心思去学习那些,因为我只需要嫁给他,他会好好地保护我,照顾我,只要我乖乖听他的话。
我不用学习任何东西,更不用去考虑那些让我头疼的社交圈子,我只需要成为江明濯的所有物,乖乖活在他的羽翼下。
在江明濯的强破或者诱哄下,我半推半就的放弃过很多东西。
我安然的呆在他替我准备的牢笼里,就连我自以为是的逃跑,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在学校里画出的那些作品,总是石沉大海,毫无音讯。其他同学的作品,或多或少会被画廊或者是艺术界相关的人买走,但我的那些画,无人问津。
我真的没有天赋吗?我总是痛苦的在想这件事。
不知不觉间,我拿起画笔,手指在颤抖着,面对空白的画板,渐渐地,颜色填充了整张画布,浅蓝色的天空,一只浅色的小鸟正慢慢的展翅,它的身下是漂亮,但充满着荆棘,宛如囚笼似的玫瑰花园。
傍晚,我提着行李箱,从出租车上下来,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小心地拉低了帽子。
面前是帝国州最繁忙的中央车站,是一栋漂亮的欧式古典建筑。车站外面是巨大的拱窗和高高的柱子,从街道到车站门口,人满为患。
并没有人注意到穿着深色大衣,行色匆匆的我。
安检口,几个州警察正随机抽检。
他们打开了旅客们的行李箱,用着手持探测仪和蓝光手电检查着里面的物品,我提着行李箱,始终低着头,让自己神色看起来自然,冷静。
行李箱里,除了有大额的现金外,还有一些我还未来得及出手的首饰,珠宝。倘若被检查到,这些好事者一定会上报,到时候我就跑不了了。
也许看我仅仅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他们朝我挥手示意,我礼貌的笑了笑,拉着箱子走进了车站。
大厅正中央,圆形的问询处顶部有一座极为特殊的圆弧型四面钟,无论从车站四面八方那个地方,都可以看到最精准的时间。
车站内到处都是奶黄色的大理石装饰,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而头顶则是呈现出深蓝色,有各种各样星座的图案,仿佛繁星点缀其中,中庭两旁的长廊,则悬挂着橄榄形水晶吊灯。
也许是这样宛如博物馆似的环境给了我一丝慰藉,我微微松了口气。
距离列车到站还有三个小时。
我拉着箱子,走向了洗手间。出来后,我面对着镜子,整理头发,镜子忽然倒映出一张没有一丝表情的脸,英俊,却令人不寒而栗。
“……!”我吓得回过头,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叶风麟目光沉沉,“小芙,你要去哪里?”
我瞳孔战栗,下意识想要离开。叶风麟忽然信步朝我走来,他每靠近一步,我就不得不往后退一步,直到我碰到冰冷的台面,才意识到自己的后背已经抵在了上面。
退无可退。
“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是因为你打算逃走吗。”叶风麟勾唇,眼眸翻滚着怒意,他很克制,甚至又对我笑了笑,“我一直在等你主动来找我,跟我解释,是雍哥逼破你,你只要跟我说一句,我绝对不会追究你们之间的事情。”
他见我不肯说话,猛地走来抬起我的下巴,“哑巴了吗?说话!”
我看到他薄薄的毛衫下,胸膛剧烈地起伏,那张英俊的脸半在明,半在暗,眼瞳里燃烧着被背叛的愤怒,“江芙,你到底要去哪里?你要去找谁?”
“哈哈哈,是去找余序吗?他醒了,所以你迫不及待的要离开,”叶风麟的声音讥讽感愈发的明显,他甚至笑了几声,“你说的跟他分手了,不再喜欢他都是骗我的?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最好离你远一点,不要打扰你们之间的生活?”
我沉默着,而叶风麟眼底的光渐渐黯淡下来,他徒劳的松开手,“你都不愿意开口说一句话,骗骗我,那我上次受伤,你也是故意的,你压根不喜欢我,你埋怨我让余序受伤,是不是?”
叶风麟一连串的问题让我觉得不自在,我趁着他不注意,拉开了些距离。
有时候,沉默已经是一种回答。
“我怎么会喜欢上你……”叶风麟口吻充满了痛苦,他蹙眉,喃喃道:“你一点也不喜欢我,不,你也不喜欢雍哥,你只在乎余序!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