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少女并不知道青年有未婚妻,她的心碎了。不久,她便离开了人世,变成了幽灵。
青年在她的墓前凭吊,其他幽灵一拥而上,她们想要惩罚这个背叛了爱情的男人,但少女到底舍不得,她为了自己的爱人抗争着,最终,消失在了黎明时分。
整个芭蕾剧从第二幕少女死亡后开始就变得沉重,压抑,林知恩脸上露出痛苦不忍的模样,光是通过舞台上的表现,我都能体会到那令人遗憾的爱情,同场的演员们也沉浸其中,尤其是幽灵们集体穿着白裙跳舞,实在是又震撼又漂亮。
我的眼泪甚至落了下来,顺着脸颊无声无息的滑落。
一旁,叶风麟递来了纸巾,见我还是望着舞台不出声,叶风麟索性伸出手,抬起我的脸,将上面的泪水擦得干干净净,也许他也沉浸在了这场悲剧中,我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心疼和不舍。
一场结束,我忍不住鼓起掌,台上的林知恩冲我温婉的笑了。
她把我拉入了化妆间,摁在了她的椅子上,那些漂亮的花朵装饰,还有珠宝和钻石,她挨个往我的头上比划着,饶有兴趣的问我:“小芙,你以前跳过芭蕾吗。”
“没有,”比起回答叶风麟同样问题的言简意赅,我对林知恩的态度更加亲昵,“其实,我在今年之前的记忆都模模糊糊压根记不清,我很小就被我妈妈丢下了,然后到上大学都是自己在打工赚学费,从来没有接触过。”
林知恩正拿起那个钻石王冠往我头上戴,她拨弄着我的卷发,看向了镜子,“可是,我觉得小芙完全不像是普通女孩子,你还记得你和你妈妈怎么分开的吗。”
我一怔。我只记得,妈妈当时抛弃了我,和其他男人结婚,生了孩子。
但是具体的过程,我本以为自己很清楚的,现在却有些迷糊了。好像只有那么几句话,江家,被赶出来,把我卖给了蒋棹……我总觉得有些事情被我遗忘了。
我只顾着提心吊胆的寻找着记忆缺失的地方,自然看不到镜中林知恩的眼神,那双始终注视着我的眼睛,略微变得深暗了一些。
未知让我觉得恐慌。
尽管我拼命想要找回那些不和谐的地方,但我却发现,没有。
上大学前我到底在哪所中学读书?我的妈妈又是什么时候决定扔下我的?她说的江家是江明濯吗?
完全拼凑不起来,我的大脑疼的几乎要裂开,我的身体也不自觉的蜷缩,直到头顶那个闪亮漂亮的王冠摔落,一下掉在地上,我才感到一点点难以启齿的羞怯。
“对不起……”我向林知恩道歉,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力道。
林知恩忽然抱紧了我,她抚摸着我的后背,纤细温柔的手指向上,感受到那里的汗珠,林知恩轻轻地替我抹去,“别怕,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说不定忘了也是好事,对吗。”
我微微喘着气,露出了个苍白的笑容。
林知恩只套了件外套,便带着我去餐厅。
一路上,笑容始终挂在她嘴角上,她永远这样的善解人意,温柔大方,不管对待任何人都一一回以得体的微笑。
餐厅就在中央公园附近,是一间很知名的法国餐厅,从壁画到随处可见的百合花,法式装潢设计,让人有种到异国的感觉,只是莫名的给我一种眼熟感。
叶风麟已经在靠近落地窗的座位那里等待着了。
背面是巨大的落地窗,一眼可以望到美景,头顶是水晶吊灯,身后是路易十六时代的古董,这一切都让我隐隐约约觉得有些眼熟。
服务生拉开座位,林知恩坐在叶风麟旁边,而我在林知恩的对面,我看到桌上有四副餐具,不免心头一跳。
“叶子,点餐了吗。”林知恩问。
“当然,和之前那次一模一样。”叶风麟眼睛盯着林知恩,微微勾唇,似笑非笑。他的手甚至往右边自然地伸开,掌心朝上,让服务生将热毛巾递给他。
慢条斯理的擦着手,叶风麟抬眼再次看向林知恩。
“我还叫了雍哥,知恩。”
“哦……是吗。”林知恩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似乎明白了叶风麟的用意。
他想接着这次晚餐的机会,让我彻底对谢雍死心,也是让我彻底看清楚他们的阶级距离我多么遥不可及。
不过一会儿,谢雍已经出现在了餐厅门口。
他只是随意看了眼,便拒绝了服务生,兀自朝着这边走来。
谢雍身上那件正式的黑色西装都未换下,他只将臂弯的大衣递给了服务生,那张俊美的脸没什么表情,显然骨子里还是有几分傲慢的,见我们坐在这里,谢雍不动声色,便到了我身旁坐下。
我马上低下头,避开了谢雍的视线。
好在谢雍没有当着林知恩和叶风麟的面问我为什么把他拉黑这件事,他神色如常,只随口问了句点了什么。
叶风麟挨个给他报了遍。谢雍看起来依旧无动于衷。
“谢雍哥,今天的室内选举气氛很好,提前恭喜谢叔叔成为帝国州新的市长。”林知恩举起了高脚杯,盛着低酒精的香槟,她笑了笑,“不愧是谢叔叔,我爸给我发了消息,说改天我们聚一聚。”
谢雍嗯了声。
服务生就在身边,谢雍侧过身,“禁烟吗。”
对方摇了摇头,也或许是认出他的身份,更加尊敬起来,“我们有专门的吸烟室,谢少爷。”
谢雍拿出打火机和烟盒,抽了其中一根黑色的细烟,夹在指间。
他唇边带着从容的笑,“你们先聊。”说完便起身离开,对我仿佛视若无睹,我松了口气,也许是今天他爸爸竞选市长成功终于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不能再随心所欲了。
服务生送来的菜品味道都很不错,我和陆七夕大学三年间,出入这样的顶级餐厅屈指可数,最多也不过是帮客人购买限量款的包包,对方送我们一些餐厅的抵价券,但算下来价格依旧很高,只能望而却步。
我认真地吃着,但林知恩和叶风麟的表情却算得上有些奇怪了。
“雍哥,可能和我们不一样……”叶风麟说。
林知恩勾唇,慢慢品味着香槟,没有轻易下结论。
十几分钟后,谢雍才回来,身上烟味不浓,也不刺鼻,但我就是很反感抽烟的男人,连我自己也说不清缘由所在。
他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见我微微皱着眉,谢雍解释道:“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下次尽量克制,我烟瘾不重。”
这话说的,公事公办,格外客套和官方,就跟不认识我似的。
我想起在他家里,他意乱情谜的那副模样,愈发觉得叶风麟说的是对的,谢雍是个极致利己主义的男人,精致,自私,傲慢。
直到我察觉到膝盖上轻微的摩挲和触碰。我瞬时瞪大双眼,下意识想要往后退,而身旁的男人表情神色自如,手指却熟练地,像是情人那样,
掀开了群字,指腹触碰到蕾丝后的小可爱,谢雍时候勾起了唇。
我的手格外的僵硬,我只能在不被叶风麟和林知恩看出来的情况下,不动声色的把手伸到桌下,企图遏制住男人下一步行动。
但谢雍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跟手铐似的,我吓得扭过头。
“怎么了。”他神态自然的仿佛在肆意点火的人并不是他。我真的无法想象,这男人竟然真的是个边态……
他见我压根无法说话,笑了笑。
被长长的餐布挡住的桌下,谢雍很“好心”的摊开了手掌,让我可以在他掌心里写字。
“放开我。”
“可以,不过你得把我加回来。”谢雍明面上还在跟林知恩、叶风麟聊天,手上压根不老实,他熟练地捧着蕾丝,手指格外的轻佻,我吓得连忙握住他的手,答应了他。
“好。”
“别害怕,我现在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我浑身都不自在,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对面两个人的表情,谢雍的手指一碰上去,我的双推就在颤抖,最后我只能狠狠掐住他,在他手腕里留下我气急败坏的指印。谢雍突然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笑声。
“雍哥,笑什么呢。”叶风麟挑眉。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很有趣。”谢雍唇边带着笑,我不由自主握紧了刀叉。
好在,谢雍真的不动了。
叶风麟挑了挑眉。
他的视线回到了面前的餐点上,却好像没什么兴致。
他们三个人的聊天内容我基本插不进去,但涉及到选举,最近的金融报告,首都那里的事情我也没兴趣听,我只是格外感谢陪着谢雍聊天的两个人,至少让他的兴趣暂时从我的身体转移了。、
“碰。”
一不小心,叶风麟把一旁的餐刀扫落在地,一旁的服务生见状,正要弯腰,叶风麟却十分善解人意,“我来。”
他俯身,动作极快,将餐刀捡起。
服务生这边则是给他换了把全新的,在灯光照耀下淡银色的餐具反射出叶风麟的脸,冷的可怕。
我想起他刚才弯腰的举动,吓到了。
叶风麟难道看到了?不可能吧……那么快的时间。
心里惴惴不安的,谢雍的手仍旧放在那里,很暧昧。
我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谢雍扭头,“馋了?也是,这家餐厅的味道不错。”
他问的很轻佻,但比起林近东那种明目张胆的下流和瑟情要好得多,除了我之外,大概没人听得懂。
“嗯,”我匆匆吃下蛋糕,“知恩,叶子,我得回家了,再不走的话,地铁要停运了。”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林知恩温柔的笑着,回应我,“这么晚了,你坐地铁不安全。”
“不用了,这里离我家不是很远。”我再次拒绝她。
林知恩似乎注意到了我脸上奇怪的表情,她笑着,“小芙,你的脸怎么那么红,你还好吗?”
“我真的没事,我先走了。”我提起包,转身。
“等会儿,我送你回。”
“江芙,等等我。”
才刚走出一步,身后两个男人齐齐出声,我尴尬的扭过头,又勉强笑了下,“真的不用了。”
我逃一般似的离开了餐厅,搭乘最后一班地铁回到了公寓,然而和我想象的回家就睡一觉的情况不同,我看到那辆黑色的大G安静的停在我的公寓楼下,我有些紧张,想要忽略,但驾驶座下来的男人将我一把拽了回去。
我们的唇紧紧贴在一起,烟味发苦,发涩,甚至有点窒息感,我咳了几声,用力推开他。
“你生我的气吗。”谢雍问我。
我一眼就看到车子已被锁住,放弃了挣扎,“我只是不想再继续这样的关系了。”
“什么关系?”他语气不算咄咄逼人,但态度傲气的惊人。
“你和我压根不是一个出身,你父母难道可以接受你和我这样的女孩在一起?”我抿了抿唇,“我只是,不想耽误你。”
虽然我已经尽力想了个体面的借口,但显然,谢雍不满意。
“是不想耽误我,还是找到其他人陪你玩这个做小三的游戏了?”谢雍神色淡淡,“是谁。”
“没有。”我偏开视线。
谢雍轻笑了声,黑暗中,我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塑封膜被拆开的声音,我心头一跳,我看着他,“你……你要强破我吗,你说过,我们的关系由我说结束的。”
“嗯,我也说过,非必要的时候,我不太想用强破手段。”谢雍音调冷静的过分,“前提是你得说实话,你不该怀疑我,也不该这么轻易地放弃我。江明濯已经不再是阻碍我们交往的男人了,你为什么还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我轻轻哽了哽,手指轻轻摸索着,趁着谢雍不注意,我按下了车门的操控键,然后离开了车子,一溜烟跑回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