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隐私,心疼我自己。”
不过最后陈清野嗤笑了一声:“逗你玩的。”他捏着手指,骨节脆响,“我才没那么无聊。”
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他又俯过身跟她接吻。
像找到玩具一样,捏她脖子,捏她耳朵,绕她的头发。
仿佛接吻是全天下最有聊的事。
一下一下亲了好久,岑舒贤有些烦不胜烦。
结束时,她认真地扎他心:“陈清野,你的吻技好差。”
陈清野垂着眼睛盯了她一会儿。
然后噗嗤笑了。
她一脸疑惑:“你笑什么?”
“你说这话的时候,嘴巴肿肿的,特别可爱。”
“……”
陈清野凑近了一点,嘴唇离她鼻尖很近,说话时有翕动的气流:“你哪个前男友吻技好?”
岑舒贤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要去拜师?”
“我看能不能让他失忆。”陈清野又握着拳捏了捏手指,指节嘎吱作响。岑舒贤刚想说话,陈清野的视线就移过来跟她对上,清黑的瞳里像有一缕幽幽的火苗,“多亲亲就技术好了。”
然后又是,这样那样辗转反侧的前奏。
他的舌尖侵略性地来寻她的,青涩又汹涌。
像少年人的感情。
结束的时候岑舒贤“啊”了一声,然后捂着唇角,有些无语:“陈清野,你是属狗的吗。”
他掀了下眼皮:“不好意思,没人教过我。”
岑舒贤蓦然有些怀疑。
……你这样是怎么忍住十几年不谈恋爱的?
第16章 钓鱼
十月的第三周, 岑舒贤的外婆做完了心脏手术。
手术结束后还要住院观察三天。
最后一天,岑舒贤来接外婆出院,走出电梯却碰上了魏倧。
魏倧一如既往地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女孩子家家, 穿得妖妖道道, 像什么样子。”
岑舒贤敌意地打量他:“你来干什么?”
“连人都不会叫?你.妈把你带的真没礼貌。”魏倧皱着眉,“你姥姥拿着我公司的股份,说什么也不肯交出来。真是的, 一个老太婆又什么都不懂, 我给她折成现金不是更方便吗?你去劝劝她。”
她面无表情:“不要随地大小爹,我现在不姓魏了。”
“你……”
没等魏倧说出什么, 岑舒贤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岑舒贤走进病房, 外婆正背对着她坐在床上。
灿烂的日光里, 那道佝偻的背影却显得格外瘦小和单薄。
她鼻子一酸。
“外婆。”岑舒贤一边轻声唤道,一边绕过去看了下床头柜的暖壶。
外婆伸手握住她的手:“舒舒啊。”
她注意到外婆的情绪有些不对:“魏倧跟你说什么难听的了吗?你别把他说的放心上
。”
岑舒贤被外婆拉到身边坐下, 温暖粗糙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魏倧和我说……”外婆迟疑了一下, “说了你的事。”
“我?我的什么事?”
“他说……你高中那会儿就老是因为谈恋爱让班主任给他打电话。还有, 他手底下有人的孩子和你在同一所大学, 说你出了名的水性杨花,私生活混乱……”
“……”
岑舒贤没有说话。
空气中有微小的灰尘在阳光里起舞。
“但我是不信他这么说你的。”外婆握紧她的手,忍不住咳了几声, “我知道, 你.妈走得早,你爸又是那样, 你肯定很难受……你想找个爱你的人, 有什么不对?”
“外婆……”岑舒贤如鲠在喉。
她想说。
外婆, 不是这样的。
她没有在寻找任何爱,她只是恨, 只是不甘心。
恨魏倧那年狠狠甩开她妈妈,以一副鄙夷和恩赐的态度说“所有男人都是这样,怎么只有你大惊小怪”。
不甘心这世上有多少词来粉饰男人的用情不专,诸如“风流倜傥”“花花公子”“浪子回头金不换”。
那她作为女人,又凭什么不可以。
“外婆也不想你重蹈你.妈妈的覆辙。”外婆恳切地看着她,“舒舒,外婆知道……找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不容易,他们不值得,是他们的错。你擦亮眼睛,没什么不对……”
她不想让外婆伤心。
如果外婆知道她早就是恨和恶的傀儡,一定会很伤心。
“嗯。”岑舒贤勉强地弯了弯唇角,头靠在外婆肩膀上,“找不到我就和外婆相依为命一辈子。”
“外婆希望你能找到喔。”外婆轻轻拍着她手,“说不定就是现在的这个呢。”
她的心莫名漏跳一拍,像厄运临头的慌神。
“对了,还有件事外婆得和你商量一下。我老了,也不太懂这些。我打算把魏倧公司的股份换成现金给你,要不然你欠着你男朋友一大笔钱,总比人家矮一头。”
外婆的目光很温暖,岑舒贤却有种被烫到的感觉,她撇开脸:“没事的,外婆。这部分股份是妈妈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我想留下来。”
她绝对不可能让魏倧如愿。
至于陈清野那边。
爱得多的人才是感情里低人一等的那个,她一直深以为然。
“那外婆听你的。”
“嗯。”
外婆叹了口气,担忧的目光像是看穿了她:“舒舒,外婆是过来人……你妈妈走的时候,我也恨魏倧。但是,恨比爱还要辛苦。你还年轻,不要让恨拖累你。”
她眼眶一热。
“外婆也想开了,什么嫁不嫁人的,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就算外婆陪不了你多久,我们舒舒这么厉害,也能照顾好自己。”
岑舒贤埋着头,把眼泪擦在外婆的花衬衫上:“外婆做完了手术,一定能长命百岁。”
-
把外婆接出院后的周末,岑舒贤约陈清野去了横山寺。
她觉得陈清野那辆布加迪威龙开上山的话会过分引人注目,不是很合时宜,就让陈清野停在了山脚下。
从山脚到观音宝殿还有几千级台阶。
岑舒贤和陈清野十指交握着往上走,山风携着秋意吹过来,有一点微凉。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前面。
陈清野突然说了句什么。
岑舒贤没反应过来:“嗯?”
陈清野重复:“累了吗?”
他这么问反而提醒了她,觉得小腿已经有些酸软。
她回头看陈清野,还是一副气人的老神在在模样,仿佛根本没爬了十几分钟山一样。
毕竟人家从小就在帆船训练了。
在国内还算小众的爱好,既烧钱,也要父母有耐心。
岑舒贤出神不说话,陈清野以为她是累成这样的,头低下了一点儿:“我背你上去吧?”
她一下笑了:“不要,我看都是结婚的时候新郎才背新娘呢。”
而且她要是来为外婆祈福的,还是自己逐阶爬上去更有诚意些。
“……”
陈清野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坚硬分明的骨节在她的指间很有存在感。
她突然问:“陈清野,你父母是不是很爱你?”
他瞥了她一眼,像是意外她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还好。”
她想,能让陈清野给出这种评价就是很不错的意思了。
家庭美满的小孩,能承受痛苦的阈值会更高吧。
幸福的家庭永远是对方的后盾,是源源不断的支持来源。
所以陈清野的傲气和散漫才会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那样。
一路终于走到观音宝殿。
陈清野买了香递到岑舒贤手里:“别被掉下来的香灰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