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野买了最高一档的VVIP票,验票后就有工作人员亲自带着他们入园。
那束花不方便带,先由工作人员放在了游客服务中心。
他们享受免排队的待遇,非常顺利地将云霄飞车、海盗船、鬼屋等等一系列的项目挨个玩遍。
在鬼屋里,岑舒贤看着两人被氛围灯都
照得绿油油的脸,忍不住咯咯笑。快走出去的时候,她用手肘戳了戳明显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的陈清野:“有什么感觉?”
“不吓人。”陈清野表情淡定。
“我也这么觉得。”
他瞥她一眼,语气吊儿郎当:“我还以为你至少做做样子,往我身上凑一凑。”
岑舒贤不屑地哼一声:“我都和三个前男友来过四次了。”
陈清野:“……”
……完蛋了,陈清野的脸这会儿看上去是真的有点绿。
岑舒贤走出鬼屋的时候,提起围巾挡住了自己火辣辣的嘴唇,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皱起来的衣襟。
在外等候的工作人员朝他们露出热情的笑容:“你们终于出来了,体验不错吧?要不要去那边的集市买点热饮和小吃?”
她用怨念的目光看向陈清野。
陈清野倒是一副吃饱喝足还想剔剔牙的大爷模样,接收到她的眼神就慵懒一笑:“想喝什么,我去买。”
“红茶。”岑舒贤发现自己说话都有点不利索。
陈清野神清气爽地走之后,岑舒贤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
意外的是手机上有几个陌生的未接来电。
还有一条未读短信。
182****2132:【你弟弟进俱乐部的事情你和陈清野说了吗?尽早把这件事落实,要不然过段时间老房子那边要拆迁了。】
拆不拆迁她不清楚,但魏倧确实挺急的。
他越急,她就越好办。
她飞快地编辑了一条短信回复:【我已经跟陈清野说过了。魏彦峥这个情况倒是能走一个特殊方法进,就是这个办法成本有点高,得交三百万的赞助费。主要是魏彦峥没获过什么奖,不能直接给他开绿灯。陈清野虽然是经理,但俱乐部表面上的章程还是得遵守。他只能说拿到你这笔钱,一定能把这件事给你办成。】
魏倧那边回得也很快。
182****2132:【这么贵?能不能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通融一点。】
她都没和陈清野怎么样,魏倧倒是先攀亲带故了。
岑舒贤冷着脸回道:【这已经是我跟他努力争取的结果了。要知道别人的入会门槛可是名下至少有3000万个人流动资产的,赞助费也至少要交500万。你为了魏彦峥想想办法吧。】
182****2132:【知道了,我考虑下。】
岑舒贤收起手机的时候,陈清野恰好回来。
他递给她那杯热红茶,将她的掌心烘得暖融融的。
但心却像在漏风。
她不想因为魏倧在这种好日子露出扫兴的表情,努力如常微笑着。
工作人员送他们上了摩天轮。
陈清野坐在她对面,在关上厢门后便俯下身,锋锐的眉眼逼近,寸寸打量着她的表情:“你怎么了?”
他也未免太过敏锐了。
岑舒贤有些讷讷,咬唇看向摩天轮外:“我……”
外面的天色此时已经暗下来,隔着玻璃窗,细雪密密麻麻地从深蓝天鹅绒般的天空坠落。
她垂下眼睫,编了个理由:“还不是你前面和那个小女孩说什么跟家里人一起过元旦……跨完年以后,你是不是也要和家里人一起过元旦……只有我孤零零的。”
陈清野笑了一声,伸手把她揽进了他的怀里,她的额头贴着他绒绒的毛衣领口,感受到他像哄小孩似的拍了拍她的脊背。
“不丢下你一个人,我明天也和你一起过不就行了。”他的语调漫不经心又柔软。
默不作声几秒后,岑舒贤从他温热的颈窝里抬头。
她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语气认真:“所以,你今天要和我一起过夜吗?”
第33章 海
岑舒贤承认, 她问这句话有故意逗陈清野的意思。
但话里的旖旎似乎碰上他清亮的黑瞳就晕开,他手搭着靠背,疏懒一笑, 回答顺理成章:“嗯, 跟你跨年,肯定要过夜。”
语气里的过夜,似乎完全只是字面意思。
摩天轮摇摇晃晃地向最高点攀升, 岑舒贤抿了抿唇:“我也是第一次坐摩天轮, 之前我都说我自己恐高。”
陈清野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挑挑眉, 瞳孔里的情绪依旧很柔和。
她有时候很喜欢逗陈清野生气, 就像在鬼屋里那样。
他吃醋的时候像猫炸毛, 有点凶凶的,又很可爱。
但是只要顺几下脊背, 陈清野就能消气。
他跟她吃小事的醋, 在大事上却从来没计较过她的过往。
可是她不想他在心里觉得委屈。
她的过往已成定局, 他也不将那些视为她的过错……只是, 真心喜欢一个人,怎么会不在乎对方是否曾炙热地、真诚地爱过别人。
不想那些刺,扎在他的心里。
“你和别人不一样。”岑舒贤抬起手, 轻轻按在陈清野的胸口, 他蓬勃的心跳隔着毛衣传递到她的掌心,她视线闪烁, 映着他的倒影, “ 我没跟别人过过夜。”
她的话音落下, 轿厢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隐隐的飞雪声。
陈清野看了她几秒, 喉结利落地滚了下,凉凉笑一声:“靠,你别给我加什么奇怪的内心戏啊。”
岑舒贤:“……”
“我刚刚在想怎么跟你开口。”陈清野说,“你明天要不要去我家过元旦?”
“……?”
陈清野表情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岑舒贤犹豫了一下:“……你父母在吗?”
“……”陈清野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难道你觉得我是那种,今天父母不在家才邀请你来我家玩的人?”
哦……那就是邀请她,和他父母一起过节。
岑舒贤沉默了几秒。
不由自主地想起魏倧那句话——
“你知道陈家在芝城是什么地位吗?你要是无依无靠,就算你能嫁进去,也要被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她第一次对未知之事生了退意,面上却轻松笑笑:“喔……这么快就带我见父母啊。”
陈清野挑挑眉:“你不也把我介绍给你爸了吗?”
……她那是形势所迫。
岑舒贤把头发撩到耳后,故作镇定:“我考虑考虑,说不定明天太累了不想出门。”
陈清野“嗯”了一声。
摩天轮升至最高处,夜晚黑沉的渤海尽收眼底,纷扬的雪落进海中便融去了所有形迹。
陈清野突然俯身,唇凑近她的耳畔。
冷磁的嗓音里带着一点儿笑意,像冬天里冰块相碰,清透又沁人:“我也做了点摩天轮的功课,宝宝。”
“嗯?”
她疑问的声音有一半被吞没。
他抬手,轻轻地按在她的脑后,挡开了她和冰冷的玻璃,温热的唇带着清冽的气息贴上来。
在那个瞬间,她还错愕地睁着眼。
看到他垂下的黑睫轻颤,神色认真而温柔。
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珍重都通过这个吻传递给她。
摩天轮外大雪纷纷,万丈高空寒风凛冽,他们深情拥吻。
车厢内狭窄的小天地。
唯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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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游乐园时,岑舒贤还记着放在游客服务中心的那束花。
她抱着花上了车,在陈清野发动引擎后有些怏怏不乐地嘟囔:“不小心放在了暖气旁边,感觉都有点蔫了。”
陈清野单手转着方向盘,顺口道:“再给你买一束。”
她不要:“这是你送我第一束,有特别意义。”
陈清野又说:“我妈在插花上非常有造诣,我可以帮你请教一下。”
岑舒贤忍不住侧目:“你好像很想让我见你妈……妈。”
那个在陈清野朋友圈里出现过,送了尾号四个八的布加迪威龙作为他二十岁生日礼物的姜女士。
陈清野的手搭在膝盖上,轻笑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的父母,我的朋友,我所知道和我所拥有的一切,以后都可以分给你。”
岑舒贤抿了下唇。
那天在帆船队会议室吵架的时候,陈清野也重复过这句话。
他又接着说:“总不能光嘴上跟你说自己说出口就做得到,得有实际行动吧?至少得让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