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晨眼观鼻鼻观心,迅速离开了。
谢津南仍旧坐在椅子上,比站着的温景宜低
了一头。他抬眸看她,发现女孩低垂着眼眸,任由他握住自己双手,莫名温顺。
“想我了?”他笑着打趣,捏捏她手心,“不是就几分钟没见。我们景宜怎么那么黏人。”
温景宜白净的面庞升起热度,立马把自己的手挣了出来:“我对你不好吗?”
谢津南浓黑的眉毛高高扬起:“我老婆对我自然是最好。谁说的你对我不好,我去找他理论。”
温景宜被他逗得想笑,只是仍旧板着张小脸:“那外公怎么嘱咐我,让我对你好点儿。”
“外公?”
“嗯,你要找他理论吗?”
谢津南:“……”
沉默了片刻,他道:“要不老婆再对我好点儿?”
温景宜不满地看他:“我还要怎么对你好点儿?给你洗衣服么。”
人家都是让老公对自己老婆好点儿,到她这里,反过来了,竟然是嘱咐她,让她对谢津南好点儿。
她难道对他很坏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两人的这段关系中处于主导地位。
谢津南失笑:“这怎么敢。”
温景宜都要变成质问了,眼眸认真,只是声音还是温柔的:“那你还让我对你怎么好?”
他笑了下,起身,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男人低低的嗓音充斥着她耳蜗,温景宜耳朵发烫,小脸也热了。
说完,他盯着她小脸:“怎么样?”
温景宜羞恼地推开他,往后退了半步,半晌才憋出那么两个字:“流氓。”
他说,在床上。
在床上还能怎么对他好呢,不就是满足他对某些姿势的追求。
或者,某些地点。
温景宜觉得自己主动过来找他就是自投罗网,莫名其妙给自己加了任务。
本来外公说的话只有她知道,现在好了,被谢津南借题发挥了。
点点光斑穿过她额前飘飞的碎发,在她脸上打出暗影,女孩含羞带怯,美丽而灵动,周身似乎都洋溢着甜蜜的气息。
谢津南喉头略微动了下,俯身,像是不受控制地朝她靠近。
没有人能解释,究竟是什么时候起的感觉,温景宜心跳漏了半拍,直到男人的呼吸扫过她鼻尖,她亦难以自持地闭上眼。
微凉的唇瓣压了下来,温景宜呼吸微滞,就被谢津南揽住腰身,加深了这个吻。
很温柔的吻,温景宜闭着眼,能感受到他的珍视,好像所有珍馐美玉都藏于这个吻中,令她不由失神起来,不由自主地攀上他手臂,遵从内心去回应。
得到的回应的感觉令人蚀骨,谢津南差点没把持住,好在记着这里不是个适合亲密的地方,在彻底方寸大乱前停住了这个吻。
他低头看向她,呼吸更热了:“真想现在就是后天。”
那他们此刻就应该在香山弯,在床上,在沙发,在浴室……在他所能想到的任何一处地方。
她对他的吸引,胜过他的自由意志。
温景宜面颊绯红,自然清楚他话里的潜在含义,心跳不由更快了。她唇瓣泛着莹润的光,很小声地说:“我的糕点没有了。”
谢津南修长手指替她拭去唇角的湿润,嗓音很哑:“就吃完了?”
“我都还没吃一口。”
“嗯?”
“被安安顺走了。”
最后这句话,温景宜说出口的时候莫名带了几分委屈的感觉。
谢津南哑然失笑,揉了揉她头发:“走,我现在带你去买。”
说这话的时候,温景宜其实能预料到谢津南会立刻带她出去买,可心底还是不由泛起波澜。
他对她的感情毫不掩饰。
她因为知道,所以相信他会偏爱。
…
今天天气好,阳光明媚,这个点日落西山,晚霞染红了半边天际,与远处的山脉接壤,底下,烟火气息浓郁的小镇越发宁静。
因着今天有太阳,还算比较暖和,出门的人也比前几天稍微多了起来。
温景宜嘴馋的那个糕点是老字号,在镇上的老街,周边建筑物古朴,满是历史的风韵。其实也不过是个常见的板栗酥,胜在入口即化,很香甜软糯,又不会让人吃着腻。
刚刚新鲜出炉,拿在手上的时候有些烫,然而入口,却莫名清甜爽口。
这家店做出来的板栗酥,温景宜觉得是最有特色的,她也再没尝过比他家更美味的板栗酥。
早晚温差大,这时候已经开始冷了。谢津南拿了条围巾给温景宜围上,见温景宜低头小尝了口板栗酥,眼底露出满足的笑,自己也跟着扬起唇角。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两边是朴素的摊位,漂亮的红灯笼挂了一路。温景宜因为在吃糕点,所以走得很慢,谢津南迁就着她,走得也慢。
吃完一块糕点,温景宜眼前就递过来一片干净的湿巾,已经撕掉包装,拿着湿巾的那只手修长干净,指骨分明,养眼得过分。
温景宜接过湿巾,偏头看去,清澈双眸倏地就撞进了他温柔如夜色的深眸。那眼底好似藏着一个崭新的世界,只容许她一人存在,轻易就让她沦陷进去,再也出不来。
她拿了一块新糕点出来,递给他:“你要吃吗?”
他眼底擒着笑,温景宜莫名不好意思起来,就要把手收回去。
下一刻,谢津南握住她手腕,就势低头咬了口她手上的板栗酥。
温景宜微怔。
“还不错。”他直起身,笑着评价。
温景宜回神,笑得眉眼弯弯:“是吧。”
他目光温柔极了:“嗯。”
又吃了一块糕点后,温景宜擦干净双手,两人牵着手走在老街上,时不时说着话。
他开腔,像是随口一问:“听外公说,你小时候经常来这边修养。”
温景宜点头:“嗯,我爸妈觉得这边空气好,人也不复杂,加上外公心疼我,所以经常让我来这边养身体。”
他不由握紧了女孩的手,目光泛起波澜:“会怕吗?”
“怕?”温景宜笑了笑,“一点点。”
“这么坚强?”
温景宜回想了下那时候的感觉,发现自己确实没那么害怕。
只是担心家人为她伤心难过。
如果当初她还是没能治好这个病,就这么离开了,她无法想象家人会有多接受不了。
所以她只能更加坚强。
享受当下的一切。
谢津南忽地停住脚步,目光深深望着她,说不出的柔和缱绻:“现在呢?”
温景宜语调轻松:“不怕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她笑了下,说,“我会骗你吗?”
只有他会干这种“坏事”,具体到底是什么时候“骗”她了,她也不拆穿他。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她也愿意纵着他。
谢津南不由也笑了:“怎么就不怕了。”
“因为我有那么好的家人,还有时刻为我着想的朋友。”她很认真的说着,对上他眼眸里的深情厚谊,声音忽然就轻了下来,“现在,我还有……”
不知名的,脑海里忽地闪过他着急赶来南城医院找她的那一幕。
那晚暮色浓重,微风徐徐,他俊脸潮红,不知道是因为太着急的原因,还是太害怕失去她而产生的情绪上脸。他大步朝她走过来,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忽然把她抱进怀里。那么重,那么深,所以情感都倾诉在这个拥抱中。
那时候,她就信了他的深情。
温景宜面颊微热,眼眸划过了些许动容,后面的那个字没有说出来。
但温景宜知道,他清楚了。
现在,我还有你。
温景宜目光柔柔地望着他,眸底是不加掩饰的情意,又透着几分女孩子的矜持内敛,直让谢津南心中柔软。
他很庆幸,能成为她心中依仗的一部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