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昱橦问:“和我一起去么?”
简昕倒是挺想跟着林昱橦的,但她对科研性质的这类资料一窍不通。
鲁教授的资料是面向对蝴蝶感兴趣的普通大众群体的,上升到林昱橦这种科研交流,什么群体遗传结构和进化尺度,她听都听不懂。
跟过去帮不上忙,林昱橦可能还要担心她独处是否无聊......
见简昕犹豫,林昱橦又问:“去过么?”
简昕点点头:“去过,高中假期跟着妈妈爸爸还有姑姑一家过去旅行过。”
“标志性建筑和有名的旅游景点都看了?”
“嗯,看了。我们那次住了挺久的。”
简昕本来以为林昱橦的意思是,看过就没必要再去了。
却不想,林昱橦穿着睡裤去了趟书房,回来时手里托着笔记本电脑。
电脑屏幕里是某课程英文版报名网址,林昱橦说这个课程刚好也开设在新加坡,比他过去交流的时间短两天。
内容是观察和讲解热带雨林气候里的动植物类型和昆虫生活习性。
课程的授课团队里有林昱橦认识的人,他咨询过了,落脚的酒店刚好和他们是同一家。
林昱橦赤着上半身,肩膀上的淡红色牙印还没完全消退。
他表情很认真:“也看过旅行团,既然去过,就不考虑了。”
林昱橦一定查了很多吧?
简昕操纵笔记本电脑上的鼠标区域,下滑,看课程表,也看其他注意事项:“林昱橦,你希望我去呀?”
“希望。”
“为什么?”
卧室里的台灯和夜灯都亮着,护眼的淡黄色混合着暖黄色,灯光成双,续昼。
林昱橦眼里染着这样的暖色调光亮,分析自己的动机:“可能怕自己太想你吧。”
他默默做了许多,但还是会尊重她的喜好,把选择权交到她手里:“对课程感兴趣么?”
简昕还没到大展拳脚赚钱的阶段,
看着收费标准表:“会不会太贵了?”
“感兴趣?我帮你报。”
“那机票我自己来订。”
林昱橦笑着:“订吧。”
规划好下个星期的行程后,林昱橦慵懒地倒在床上。
他拉简昕的手腕,把她带进怀里。
这套房子里有简昕搬过来的不少日常物品,也有很多套她的睡衣和睡裙。
但某件亲密运动后在浴室里擦干身体,他还是喜欢把他的家居服短袖套在她身上。
简昕穿着宽大柔软的男式短袖,隐忍地打了个呵欠,问:“明天你是不是休息?”
“嗯,有想去的地方?”
“我们再去看看鲁教授吧。”
“好。”
本来要睡觉的,他们相拥着互道晚安,林昱橦又在简昕额前落了个晚安吻,闭上眼睛任睡意蔓延开......
手机振动起来。
他们的手机放在一起,都在充电,一时间难以分辨是找谁的。
林昱橦帮简昕遮着眼睛,点燃夜灯,拿起手机查看:“找你的。”
简昕皱眉:“我也该把成沐拉黑。”
“不是成沐,是旗旗。”
因为实体书的事情,晚餐期间大家频繁提起鲁教授和陶教授。
当时还有老人提过,要是鲁教授的书早出十年的话,陶教授可能会看了又看,反复琢磨,然后也找机会出本书。
不为别的,就为了在林昱橦眼里形象更高大。
成年人用这种假设的方式表示思念。
小孩子不懂,偷偷打电话给简昕:“阿姨,我有点想太爷爷和鲁太爷爷了。”
简昕正不知道怎么办,林昱橦按了扬声器:“旗旗,小叔给你讲太爷爷和鲁爷爷给你讲过的故事听?”
“小叔......”
旗旗好像被林昱橦吓了一跳:“......不要告诉我妈妈我打电话的事情好不好?”
“不告诉,想不想听故事?”
“想听。”
“听完故事把手机收起来,睡觉。”
“好......”
林昱橦的童话故事很诡异,最开始还是童年都听过的三只小猪盖房子故事。讲到懒惰的猪大哥盖稻草房子,他竟然这样说:
盖稻草房子需要二十捆稻草,猪大哥一次可以拿两捆,需要拿多少次?
简昕很困,用手遮着微微张开的嘴唇,是想打呵欠的。
听见林昱橦这样讲故事,惊得她把呵欠都憋回去了。
旗旗还真着了道:“小叔,你等一下,我要想一想......”
简昕戳林昱橦,压低声音,几乎用口型问:“不是,你这是讲童话故事吗?这难道不是小学数学题?”
林昱橦也压低声音:“鲁老头和陶老头他们就是这样给我讲的。”
简昕:“......”
旗旗掰手指把答案算出来了,积极汇报。
简昕觉得这样不行,肯定是越动脑越精神,到时候小朋友更不会困了。
后面的部分是简昕讲的。
她讲完,旗旗问:“猪大哥和猪二哥好笨呀,要是最开始和猪小弟合作多好。”
林昱橦经常是一副平静淡然的神色,困倦时更像不耐烦似。
但他把困到睁不开眼的简昕拉进被子里,拍拍她的背,让她先睡,然后和旗旗讨论童话故事里的问题。
简昕醒过一次,闭着眼,沉溺在睡意里仍然听见林昱橦温声哄着旗旗:“这个问题小叔也要想一想,旗旗,该睡觉了,明天你睡醒,小叔再告诉你答案......”
后来她察觉到他关了夜灯,下意识往他怀里钻过去。
他搂住她:“快睡吧。”
隔天早起。
林昱橦果然如约给旗旗打了电话。
简昕切掉面包片的边沿,问:“旗旗今天心情怎么样?”
林昱橦把挂断的手机放到一旁,用免洗的消毒啫喱擦过手,把午餐肉罐头打开,切片,放进煎锅里。
他说,陶哥和白柰要带旗旗去公园玩蹦蹦床,小朋友高兴坏了。
“对了,旗旗让我帮她说声谢谢。”
“人小鬼大,客气什么呀。”
“普通的道谢确实没必要,但旗旗说的是‘谢谢小婶婶’。”
简昕很快反应过来这称呼是谁教的。
除了林昱橦还能有谁?
这个人讲童话故事不止掺着数学题,还教小朋友这些。
她手里拿着几片刚洗过的新鲜生菜叶,在爱情里滋生出一些小小的幼稚,想要往他身上甩水珠。
林昱橦误会了简昕抬手的意思,笑着:“等会儿再动手,这边有油锅,别烫着你。”
天气很给面子,好像知道他们要进山,阳光明晃晃,万里无云。
简昕带上那本样书和防晒服,林昱橦把冰豆浆装进保温瓶,又带上他们一起做的三明治,和简昕一起出发。
路上阳光刺眼,两个人都戴着墨镜。
山路颠簸,两侧的植被郁郁葱葱,偶尔能看见蜻蜓或者蝴蝶飞过。
在车内广播失去信号前,新闻播报了隔壁省的洪涝灾害。
简昕担忧地瞥一眼沉默开车的林昱橦,没有自作聪明地去调广播频道。
他们听完了关于灾情的报道,她才问:“会影响你的心情么?”
林昱橦说:“不太会。”
“那就好。”
“你要是觉得我会,亲一下当安慰?”
“好好开车吧!”
车子沿着溪流开进树林,下车前,简昕翻了翻双肩包,拎出他们的防晒衣抖一抖:“我好像忘带遮阳帽了。”
林昱橦把自己的黑色鸭舌帽扣在简昕头上,简昕扶着帽沿:“那你怎么办?”
林昱橦说:“我皮糙。”
和去年来时一样,青凤蝶们的身影频繁出现在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