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玳玳摇头,就是白粥的味道,没有一点儿酸味。
陆北回,“那可能是我嘴里酸。”
孟玳玳只听过生病嘴里苦的,怎么听过生病嘴里会酸的。
陆北抓住她椅子的扶手,将人和椅子一起圈到自己两腿间,“不信的话你尝尝。”
他说着话,手托起她的下巴,倾身裹上了她的唇,为了确保她能尝到,他卷着她的舌慢慢地吮,一点点占领她全部的呼吸。
邵阳的担心完全多虑了,陆北才不会傻到因为这么一点事情,就跑过来和她冷脸闹别扭,又或者没完没了地追问些什么,他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哄得她心里有了那么一点儿他的位置,只要他苦肉计用得好,别说是白月光回来了,就是什么光回来了,也都得给他靠边站。
孟玳玳跟不上他吞吐的节奏,手软绵绵地推上他的肩膀,陆北退出一些,抵着她的唇问,“酸不酸?”
孟玳玳只顾得上喘气,根本说不出话来,酸什么酸,只有淡淡的薄荷味。
陆北看懂了她想说的话,“因为你嘴里是甜的,中和了我的酸,所以你尝不到。”
孟玳玳没忍住,脚踢上了他的腿,她看他压根就没生什么病。
陆北低笑出声,拥着她又吻了上去,直到她的眼神里开始有微茫的迷离,他咬着她的唇含糊道,“孟玳玳,我今晚不走了。”
不是询问,是已经做出决定的陈述。
孟玳玳顿住。
陆北拉着她的手圈上自己的脖子,唇贴上她的耳朵磨,“我身上的难受,好像只有你能治好。”
第20章
◎孟玳玳,要我轻一点儿吗?◎
孟玳玳的胳膊撑在他的胸前, 抵开了两人的距离,她气喘吁吁地回,“不行。”
陆北顺着她的力道由着她往外挣, 只拢着她的手, 看着她。
浓黑的睫毛在他眼下打出阴影, 他眼底有明显的疲乏, 这不多见,他一向精力很好, 但也不难理解,任再是铁人连轴转几天高强度的工作也会觉得累。
孟玳玳挨不过他这样的眼神,偏过视线避开他,胡乱扯了一个理由, “我这儿又没有你的衣服……”
陆北凑近,“有衣服就能留下?”
孟玳玳恼自己说话不过脑子, 他因为工作原因, 车里一向放着备用的衣服, 她直接戳破他的伪装,“我看你根本就没生病。”
陆北看她, “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在用苦肉计?”
孟玳玳用沉默做出了回答, 这都不用她觉得, 他就是在用苦肉计。
陆北表情受伤,语气严肃, “孟玳玳,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差劲, 要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求你点儿关注, 你去拿体温计来, 要是我真生病了,你得正式给我道歉。”
孟玳玳静静地看着他演,她现在很想知道他要怎么给这出戏收场。
陆北直接抓起她的手,放到了他额头上。
……他的头现在还真有些烫。
陆北抓着她的手向下,又放到他脖子上。
……脖子比头还要烫。
他抓着她的手,贴着自己解开两颗扣子的衬衫领,要继续往下。
孟玳玳用力扥住自己手腕,握拳抵在他的领口,“好,我道歉,你真生病了,不是在用苦肉计,对不起,行了吧?”
陆北有些遗憾她怎么不再多坚持坚持自己的想法,他现在倒也不是很想要她的道歉。
他捏着她的手慢慢地把玩着,还不忘为自己正名,“我从不拿生病这种事儿开玩笑,我难受是真难受,和你待在一块儿也是真的就没那么难受了,大概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闻到你身上的味道就觉得安心。”
孟玳玳及时截住他,防止他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你要想留下也可以,但只能睡沙发。”
三间房,一间主卧,一间次卧,一间书房,主卧自从……那晚之后,她就没在里面睡过,她也不会让他进去睡的,她现在就住次卧,房间反正是没地方给他睡,他要是不嫌睡沙发憋屈,他就留下。
陆北再正经不过,“我就是打算睡沙发,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说完像是恍然,一脸痛心地看她,“孟玳玳,没想到你思想这么不纯洁,我生着病,你竟然还在想着睡我的事情,我看错你了。”
……孟玳玳面颊生粉,拿起勺子,用粥堵住了他的嘴,什么话全都让他一个人说了,他思想要是纯洁,会让她尝他嘴里酸不酸。
陆北怕迟则生变,碗一刷完,就要去拿衣服,说是去楼下,出了门就进了隔壁,从里到外的衣服拿了三套,刚走出衣帽间,又转脚回去,她好不容易才松了口,他得抓住机会。
孟玳玳看着他提进门的那个黑色行李包,眼皮跳了一下,出三天差都带不了这么多行李吧,他这么多东西一直放车里?
陆北坦荡得很,“放心,明天我会一件不落地全都带走,不会占你的地方。孟玳玳,我发现你总把我往坏处想。”
孟玳玳不想接他的话茬,“你用客厅的浴室,里面什么都有,被子枕头我给你放沙发上了,体温计在茶几上,还有退烧药,你待会儿要是还难受就吃药,别硬扛着。”
她想了想,也没什么其他要说的了,他是医生,这些事情也不用她过多的嘱咐,她往卧室那边走,“我要睡觉了,你收拾收拾也早点儿睡吧。”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平常十点半她就已经躺到了床上。
陆北叫住她,“孟玳玳。”
孟玳玳停在卧室门口,回头看他。
灯光是暖色调的白,这种暖白淡化了他眉眼里的冷峻和凌厉,让他看过来的目光更显深邃,像是月光笼罩下的墨色苍穹,还多了些扰人心神的温情脉脉。
孟玳玳眼睫毛颤了颤,她问,“干嘛?”
陆北慢慢勾起唇,对她笑,“晚安。”
孟玳玳顿一下,道,“你也是。”
门关上,阻隔了追在她身后的视线,孟玳玳靠在门上,再次意识到让他留下来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他总能轻而易举地把她绕进去,孟玳玳不想承认自己在心软,归根到底是他太狡诈。
她躺在床上,接近凌晨的深夜越安静,房门外轻微的声响就越忽略不掉,她会不由地跟着他的声音,在猜他在做什么,拉上了落地窗的窗帘,进浴室了,从浴室出来了,去厨房接水了,又回到了客厅。
终于安静下来,孟玳玳翻了个身,重新酝酿睡意。
突然,一声“闷哼”又打破了这种好不容易才找来的平静,孟玳玳拥着被子起来,打开床头灯,想下床,又停住。
外面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靠近,听起来还一瘸一拐的,然后是三下敲门声,不重,“孟玳玳,睡了吗?”
孟玳玳隔着门问,“怎么了?”
陆北回,“我的脚不小心磕到茶几上了,流了好多血。”
孟玳玳从床上下来,扯了件开衫裹到身上,几步走到门口,打开门。陆北倚在门框上,抬脚给她看,磕到了大脚趾,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但也磕得不轻,血都浸到了指甲盖上。
她都不知道他怎么个不小心,能把自己磕这么严重。
陆北回她的心里话,“我今天应该是犯了什么小人,又是生病又是见血。”
孟玳玳横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你去坐着,我去拿碘伏和创可贴。”
陆北问,“我坐哪儿?”
“沙发上。”孟玳玳去杂物间拿药箱。
她脚步匆匆,陆北眼里有笑,故意道,“客厅的?”
孟玳玳头也不回,不想理他,随便他爱坐哪儿坐哪儿。
等孟玳玳提着药箱回来,他在床尾大喇喇地坐着,黑色短裤,黑色T恤,黑漆漆的头发还是湿的,看到她,指着沙发解释得特别自然,“你这个沙发太软了,我坐不太惯,差点儿歪倒。”
他找了一个孟玳玳不好反驳的理由,这是个懒人沙发,确实很软,平常孟玳玳喜欢窝在上面看会儿书。
孟玳玳把消毒液和棉棒递给他,“你自己弄。”
陆北看她,“看在我是病号的份上,帮我一次?”
脸皮厚的人赢面永远更大一些。
孟玳玳坐到床上,让他把脚放到她膝盖上,先用棉棒沾掉他脚趾上面的血,然后再一点点涂上碘伏,碘伏杀到伤口会很疼,所以她涂抹得很小心。
陆北看着她眉眼里的认真和恬静,伸手将她垂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
他指腹上的温热蹭到她的耳垂,她的手歪了一下,碰到了他的伤口,陆北还没怎么样,孟玳玳抵在被子里的脚趾先打了个瑟缩,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去,给他吹了吹。
陆北气息一滞,必须得说点儿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问,“明天做什么?”
孟玳玳回,“去图书馆改论文,晚上不是还要和祁川邵阳他们一起吃饭。”
陆北听到某个名字,眼神微动。
孟玳玳抽出张湿巾来擦了擦手,接着给他贴创可贴,她想到什么,“我今天去冯露家,出来的时候碰到祁川了,是他送我回来的,世界还挺小的,他是冯露老公的大学学长。他回来,你们是不是还没碰过面?”
陆北“嗯”了一声,
孟玳玳又道,“前两天我跟着秦老师去吃饭,已经见过他一次了,还挺巧的。这么多年没见,感觉他变了不少,又觉得他没怎么变,还跟以前一样。”
陆北默了默,捡了个最不重要的问题,“去冯露家做什么了?”
“去看她家的小糯米团子,小宝宝真的很可爱,”孟玳玳贴好创可贴,左右看了看,放开他的脚,“好了。”
陆北拿过湿巾,又拉住她的手,用湿巾包裹住,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给她擦着,“糯米团子有多可爱?”
孟玳玳想到那个小屁孩儿嘴角就往上弯,“奶白奶白的,还肉嘟嘟的,眼睛特别大,眼仁儿亮得都能透出光来,一笑起来还流口水。”
陆北趁她说话分神,一手揽上她的腰,一手抻着被子用力,孟玳玳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跌到了他的怀里。
她气不过,一拳捶到他的肩膀上,“陆北,是我把你往坏处想吗?”
明明是他自己一肚子的坏水在晃荡,他今晚的每一步,从在门口,到留宿,再到进来卧室,绝对都有预谋。
陆北低低地笑出来,手托着她的腰,将她压进暄软蓬松的鸭绒被里,鼻尖挨着她的鼻尖,“你能跟我说说你把我想得有多坏吗?”
孟玳玳不说话。
陆北磨着她的唇轻轻碰了碰,并不留恋,慢慢往下走,鼻梁划过她的唇,小巧的下巴,修长的颈项,还没有想要停下的打算,似乎是想要证明什么。
羊绒开衫在她身上成了摆设,什么都阻挡不了,他高挺的鼻梁陷在柔软的香甜里,唇隔着睡衣轻轻啃噬着。
咬一下,问一句,“这么坏?”
再咬一下,再问一句,“还是这么坏?”
孟玳玳胸脯微微起伏着,揪住他的头发做抵抗,“我现在还不想睡你。”
陆北抬头看她,“为什么,怕我生病了,表现不好?”
……孟玳玳好想拿胶水把他的嘴给糊住,让他再也开口说不了话。
陆北又原路返回,将唇上沾满的香甜喂到她嘴里,“你的担心多余了,我就算再累,也肯定会让你满意的。”
她所有要出口的话都被他吃到嘴里,他的手替代了之前唇停留的位置,重一下,轻一下,再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