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雨深注视着她,“这不是你自找的吗?”
水水双臂在胸前交叉,“达咩。”
池雨深没有说话,视线一直钉在她的脸上,眸色越来越晦暗,表情却依旧是不动声色。
水水太知道他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了,下意识便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别这么看着我嘛,丑话说在前头哦,我们……”
话没说完,上半身便在沙发上划出了一道弧线,完美地落在垫子上。
池雨深单手抓住她的双手,摁在她头顶,欺身压上。
仿佛酝酿了许久的吻,倾泻而下,这吻带着一丝凶狠,没有嘴唇相贴的试探,而是直接探进了深处。
他捏着她的下颌骨,微微施力,强迫她分开双唇。
水水毫无招架之力。
唇舌交融,炙热的呼吸交缠,吻带来了强烈的颤抖,水水只觉得体内有一股熟悉的暖流在往下涌动,她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他的衣服,呼吸紊乱,心跳快得吓人,头脑一片空白。
在氧气即将不足的时候,他才稍微退出一点,一下一下,依次含住她的上唇、下唇和舌尖,温柔地厮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世界在塌陷,周围的一切飞速后退。
只剩下这张沙发。
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脸,一呼一吸带着灼人的温度,她仿佛被困在了男人身下,不得动弹。
她埋藏在心底深处的对他的欲望,在这一刻被撕开,无所遁形。
长长的吻终于结束,池雨深退后一点距离,看着她的脸。
水水的眼眸有些失焦,她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刚刚贴近之时,他那扑面而来的沐浴露香味和他皮肤的味道。
那味道很难以形容,像是大雪纷飞的冬夜,壁炉里噼里啪啦燃烧的北美冷杉木发出的,带着烘人的暖意和木头本身的坚硬。
熟悉又陌生。
更加让人战栗。
她逐渐回神,眼睛自下而上望住池雨深,舔了舔唇,笑着道,“嘿,我有个提议。”
池雨深还悬在她上方,手撑着沙发垫,肩胛骨隆起,那是一道优美的弧线。
他真是低估了她,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想出个提议。
水水推他,“你先起来,我再说。”
池雨深纹丝不动,暗沉的眸色依旧没有丝毫缓解。
他预备接下来转到床上,在今天结束他想了三年的心魔。
水水放弃推他,嬉皮笑脸地,“好吧,这样说也行。呐,我觉得你还不错,你应该也觉得我还可以吧?咱们要不要玩三年?三年之后合约结束,各奔东西。”
池雨深的身体僵住了片刻,而后他抬起眼来看她。
他的眼神总是沉的,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两人身体之间的空隙大了很多,水水从他身下爬出来,远远地缩在沙发另一角,脸上还挂着笑容,“怎么样嘛?就像你说的,咱们也算是知根知底的,再合适不过了。”
她还是跟三年前一样,莽撞、直给,想要什么就直接扑上去,完全不扭捏不犹豫。
但是,她又想一阵风一样,想跑的时候立刻就可以抽身。
三年前她就是如此,闯入他的世界,而后毫不留情地离开。
以前的他,完全抓不住她。
池雨深站起身,手插兜盯住她看了一会儿,然后笑了。
他说,“所以你是想睡了我,睡三年,然后走人?”
水水抱住膝盖,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使劲点头。
池雨深仰头摸了摸喉结,面无表情地说,“睡我可以,但是,睡多久,我说了算。”
他看起来有些微妙的烦躁。
水水努起嘴巴,“那你想多久?”
池雨深平静地反问,“你同意吗?”
水水歪头思考,“……嗯……我也不知道诶。”
池雨深走到门口,打开门,说,“回你房间去吧,想好了再来找我。”
水水慢吞吞地将脚放到地毯上,穿上拖鞋,又慢吞吞地挪到门口,站在他身侧,停顿了一下。
她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香气,和她本人身体带来的味道交融在一起,给人带来一种温暖柔软的错觉。
她的性格从来都不是乖的软的,也不是大众眼中认为的女明星的那种娇软甜美,她骨子里带着坚硬的东西,那是一种顽强的、野性的生命力。
第一次见面时,池雨深就感受到了。
那种生命力像狂风一般,在他的生存半径内席卷而过,继而,寸草不生,又森木繁盛。
但是,她的身体却和性格相反,很软很娇。
这一点,池雨深深刻地清楚。
刻在脑子里一般,一路向泥土下方扎根,牢牢地抓着他的神经。
水水抬眼望着他,眸子亮闪闪的。
池雨深再了解她不过了,“没亲够?”
语气带着熟谙她性子的逗弄。
水水闭紧了嘴巴,没说话。
池雨深反手将门关上,单手摁住门缝,撑着身体垂眼看她,“别走了。”
作者有话说:
司徒水水,日常玩火。
第12章
手机在起居室茶几上嗡嗡震动。
池雨深没有要接的意思,甚至没有给一个眼神。
气氛好像有点危险。
水水抿了抿唇,麻溜地跑过去,把手机给他拿过来,“接电话啊,说不定是要紧事。”
池雨深就在她的身边接起来,依旧撑着门,不让她离开。
电话那边非常嘈杂,好像是在人很多的酒吧包厢里。池雨深将手机拿远了些,皱起眉头,开口就是,“什么事?”口气不太好。
和池雨深的嗓音特点不同,电话那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寡情薄意,透着几分散漫,“害,别提了,你大舅又把我的卡停了,一堆人等着我买单呢,下不来台啊。”
“记我账上吧,明天我让司机去一趟。”
“别,我正好有事找你。”
池雨深垂眼看水水,后者正猫着腰想趁机逃跑。
“站住。”
水水扮无辜,小声说,“等你讲完电话我再回来,口渴了。”还扇了扇风,好像真的已经渴到嗓子冒烟了。
说完,不等他反应,打开门缝,像只猫似的,挤了出去。
池雨深叹气,对着电话,“你他妈坏我好事。”
电话那边的傅予沉坏笑一声,“刚刚那是谁?我记得你可是守身如玉呢啊,为了那个谁,司徒小姐。”
池雨深不说话。
傅予沉惊讶,“难道刚刚那个就是司徒?我说怎么听着声音那么耳熟,可以啊你,等了得有三年了吧?怎么把人弄来的?”
池雨深闭眼深吸一口气,“傅予沉,别在她面前提这个,把她吓跑了。”
“懂懂懂,”傅予沉低笑道,“你家这位司徒,飞得很,抓不住,是我我也头疼。”
“说正事。”
“哦对,这你就说着了,我有个情感上的难题,你得来,为我排忧解难一下。”
第二天是周三,水水睡到自然醒,摸到手机一看,有数十条微信消息。
陈梓发来的,让她下午去趟公司,对齐一下目前的进展;
裴瑜约她周末出去玩,八卦一下豪门阔太的日常生活。
水水先给陈梓回了个收到的表情包。
然后才回了亲闺蜜:
【周末可能要去池家老宅,还不知道具体哪天,定了再告诉你!】
裴瑜免不了又是一顿八卦,水水一边洗漱化妆,一边回消息。
手机静了一阵儿,又弹出一条微信:
[裴瑜宝贝:池雨深现在知不知道你的秘密啊?]
水水吓了一跳,急忙打字回复:
[水水大作战:不知道吧,我没跟他说过。]
[裴瑜宝贝:大少爷如果知道自己是个赌注,一定很生气。]
[水水大作战:嘘!]
大二时,有一天晚上,忘了是谁,提起话头又聊起池雨深。
那天,司徒水水刚刚偶遇了他。
想起春夜中似薄雾般萦绕在他周围的冷淡和贵气,鬼使神差地,她提起了打赌一事,若她能追到池雨深,全寝室包了她这个月的早餐。
池大少爷又怎会想到,放到赌桌上,他的天平另一端竟只是几百块钱的饭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