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水水扯了扯身上的裙子,问出刚刚想到的问题,“我的衣服,我的内衣,不会是你的司机或者保镖去买的吧?”
“怎么?”
“太羞耻了吧,”她不满,“怎么能让别人买这些。”
“‘别人’,”他淡淡地重复她的用词,“什么叫‘别人’?”
“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都是别人,”她小声嘟囔,“应该你去买。”
“为什么?”他平静地问。
司徒水水走近了两步,仰脸看他,一幅理所当然的神情,“因为我的内衣只有你能碰。”
池雨深屏住呼吸静了片刻。
他说,“是我买的,”顿了顿,眼睫微掀,强调一般,“只有我碰过。”
他的话留下回响,让人内心震颤。
一整夜几乎没睡,他很早就起床了,自己开车去了别墅区最近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次性的内衣裤,又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人又层层往下打了几个电话,最后,还未到营业时间的某品牌服装店,为他一个人开了门。
“你起那么早?”她有点惊喜,虽说这种举动算不得偏爱,但最起码算是对她一人的体贴,“特意为我跑了一趟吗?”
“也是为我自己。”
“嗯?”她又走近了几步,歪头看他。
“买了安全套。”
说话间,他的视线一直未从她身上移开,沉沉的黑眸,极平静地凝着她。
池雨深人生第一次买这个东西。
店员是个小伙子,上下看了他一番,给他拿了最大码。
司徒水水条件反射并紧了双腿,目光变得闪躲。
“慌什么。”
他的视线不再避讳,眼睫徐徐上掀,将她从脚趾到发丝,用目光揉了一遍。
女孩不说话。
慌张虽然有一点,但更多的是一直期待的事情即将发生的紧张感。
昨晚的事……她不敢再多回想,羞得她脚趾都蜷缩了。
池雨深看着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女孩。
他站直了身体,不动声色问,“睡了一觉,记忆都丢了吗?”
他早料到了,一觉醒来,她准会打退堂鼓。
“连句早安也不会说了?”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步步走近。
一字一句,虽口吻极淡,但隐隐带着压迫感。
司徒水水猛地抬头看他,落入他的目光。
那眸底,是年上者上位者的掌控感,无波无澜,但深邃暗沉。
他还在走近,质感稳重的男士皮鞋踩到女孩光。裸的双脚中间。
她不得不后退。
一直退到臀部抵着洗手台边缘。
女孩又垂下了脑袋,纤长浓密的眼睫落下暗影。
池雨深双手插兜,不咸不淡地,“后悔了?”
她忙摇头,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
沉默有顷。
司徒水水咬唇看他,心下踟蹰几秒,而后扑到他怀里。
闷闷的声音,“早安,池雨深。”
池雨深愣了一瞬,随即抬手抚她的发,抚了几下,掌心下滑收紧,变成了托住她后脑枕骨的姿势,而后垂首吻了上去。
本是个极轻的早安吻,只是唇与唇的相贴,却不知不觉逐渐加深了。
他含。住她的唇肉她的舌尖。
昨天刚吻过,这是第三次。
不轻不重的吻,舌探得很深,但没有急切,缓慢厮磨感受。
女孩的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他的上臂,触感坚硬,她的掌堪堪能覆住臂的侧面。
体型和力量差,让她陡然生出被掠夺感。
池雨深另只手从裤兜里抽。出来,落在她腰侧几寸远的地方,却在贴上之前,再度收了回去。
明明不是急迫的吻,却让她失了氧气。
她望着他,期期艾艾地扭捏,“昨晚……昨晚的事……”
“嗯?”
“那个……”
“床边的事?”
女孩脸蛋儿爆红,咬着唇,“……还有别的……”
“别的,”池雨深若有所思,顿了顿,“我只记得你说的,想让我冒犯你。”
他的目光钉着她,“昨晚的冒犯我觉得不够,今晚,你好好跟我说说,要我怎么做。”
昨晚的保镖开着昨晚的劳斯莱斯,将司徒水水送回御景花园。
站在自己的卧室,她还是有点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想发消息给裴瑜,将昨天发生的事统统告诉她,可转念一想,现在还没睡到池雨深,还是先低调,等睡到了,再一鸣惊人也不迟。
下午,礼服送来了。
前后脚过来的还有造型师。
纯白色的吊带长裙,腰间略收紧,胸前堆了几层褶皱,走动间增添了一丝轻柔的韵味。
她的长发天然微卷,造型师稍加打理,便造出漂亮的波浪,垂落在蝴蝶骨处,美艳迷人。
当晚的宴会,在北城市郊某处私宅举办。
庄园主人梁霖是池雨深大舅傅之愚的老友,年轻时曾是行业内的金牌制片,年纪大了之后醉心收藏古董。
本次宴会以“邀好友们鉴赏古玩”为主题,更多是私宴的成分,受邀的无一例外都是行业内的大拿。
都是体面之人,席间并无寻常宴会上那种巴结奉承之事,但所有人都能注意到,司徒水水被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带到了梁霖面前,相谈甚欢。
再之后,梁霖在席间走动,便带上了司徒水水,三言两句间,夸上几句。
点到为止。
逛了一圈下来,司徒水水放下酒杯,张望着寻找池雨深的身影。
她抓住路过的侍应生,正要问,那侍应生机灵,“跟您一起过来的那位先生吗?他在露台。”
还为她指了方向。
无风,月光澄澈高悬天空,浮云隐现,天际忽明忽暗。
夜色浓重,露台边缘隐在昏暗中。
男人长身玉立,单手插兜,另一手擎着电话举在耳边,背对着她。
许是在跟亲近的人打电话,他垂头轻笑了声。
从鼻腔逸出的气息,有丝蛊惑人心的质感。
“嗯,”他淡淡地应下,“改天带回家。”
挂了电话,他转过身来,看到背手站着的女孩。
司徒水水走近几步,歪头看他,“打扰你了吗?”
她没走到他身前。
最起码不是他一伸手就能捞到的距离。
“不打扰,”他看着她,“怎么离我那么远?”
“人多口杂。”她快速找到了理由。
她没说出口,其实是因为他刚刚打电话的样子,对她来讲是陌生的,她不知道电话对面是谁,不知道他亲近的人都有谁。
说到底,他们确实是缺乏对彼此生活的了解。
联想到男人态度的晦暗不明,心情不由地酸涩起来。
池雨深没戳穿她显而易见的谎言。
来的都是圈里人,推杯换盏言笑晏晏间,有多少隐秘情。事烂在各自肚子里呢。他们俩即使在这露台上热吻,也不会有人透露出去半分。
他定定看她几秒,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直到皮鞋鞋尖距离她的小高跟只有几寸,垂眼,“闹别扭了?”
低低的嗓,好像在哄她。
“没有。”她侧过脸,假装欣赏露台边的盆景。
“……以后不还要跟我在一起呢吗?”他微弯身,垂颈凑近了一点,“还要搞地下情不成?”
他身上有木质的淡香,昨晚一直跟这味道近距离接触,所有记忆都还是鲜活的,闻到的瞬间,就能记起他身体的触感。
他的掌心曾托住她的腰臀,覆住她的脊背。
虽不是寻常社交距离内能接触的部位,但其实他一直很克制,数次接吻,也顶多掌住她的后脑勺,从没有扣住她后腰往自己身上摁。
也就是说,他所有的“过界”行为,都是为了满足她,而不是为了满足自己。
她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