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抱我。”真的一点都不想装。
颜帛夕身材长得非常好,一米六七的个子,骨架却偏窄,瘦却不显骨头,四肢腰间都有肉,是那种单单看着就很好抱的身体。
她按他说的,两手臂搭在他后背,弯身拢住他。
气息完全贴近的那一秒,薄彦身体骤然放松,终于被安抚到。
不过还不够,如果她的手心能贴着他的手臂摸一摸就好了。
因为难捱而绷紧的神经终于逐渐平缓下来。
薄彦眉梢眼角拉直,眉心缓缓松开,染了层微薄的愉悦和轻松感。
一连三天,颜帛夕和薄彦之间都在认真履行约定,薄彦教她架子鼓,并且帮她找到了另两个参加表演的人,而她每晚上完“课”,会在要出琴房的前一刻,抱薄彦一下。
不过她心里犯嘀咕,还是觉得这个关系不太对。
昨天晚上抱的时候,薄彦没像之前那样没动,而是抬手也拍了下她的背,还在拥抱结束时问她“需不需要换个舞伴”。
他说他时间多,每天晚上上完“音乐课”再接着练舞,很方便。
她说因为她提前联系好了宋之霖,所以不用了,薄彦没多说什么,轻轻颔首,像是对她的回绝毫不在意。
但她还是隐隐约约觉得,薄彦好像有想亲近她的想法。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咬着筷子想。
李清清往她的盘子里夹了块茄子,莫名:“在想什么,你的狮子头要掉了。”
颜帛夕赶紧低眸往盘子里看,筷子扒拉了两下:“清清,你说......”
她的话被斯文的男声打断。
“好巧。”宋之霖右手是空着的餐盘,左手拎了本书。
他穿白色的短袖衬衣,敞怀,里面是同样的白T,斯文明朗的长相。
李清清还在给颜帛夕夹她爱吃的菜,闻声抬头,开朗笑,打招呼:“要尝尝我们买的蛋糕吗,文林楼旁边新开的咖啡店,我们刚下课路过买的。”
颜帛夕脑子里还在琢磨刚刚的事,拿着筷子的右手慢了半拍,抬起打招呼:“尝尝吗,听说很好吃。”
宋之霖温声笑,在两人对面坐下来。
他没接李清清递来的蛋糕,看向颜帛夕,还是很温和的嗓音:“我事情忙完了,从这周末能空出时间,之后每天晚上还在音乐社见?”
颜帛夕叉子上还扎着豆腐:“没关系,我自己有好好练习那支舞,配合的话最短磨两三天就行,你有事不用迁就我的时间,忙自己的就可以。”
宋之霖微微点头,看到颜帛夕要扎饮料,递了吸管过去:“我会尽量抽时间,有空就会联系你。“
临近毕业,宋之霖在港某家上市公司实习,确实很忙。
话音落,他又看向两个女孩儿:“这周末附近剧院有演出,要去看吗,我实习的公司可以提供内部的票。”
颜帛夕正认真和盘子里的牛肉丸作斗争,李清清见她没说话,抬头回宋之霖:“有时间是有时间,但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宋之霖开玩笑:“不会,本来就是公司送的福利,不去白不去。”
“那可以诶,”李清清不是矫情的人,说完看到宋之霖落在颜帛夕身上的视线,须臾,了然似的转了眼神,问身旁的人,“阿颜你想去看演出吗?”
颜帛夕终于把那个格外Q弹的牛肉丸插起来:“下周末吗?”
“唔……”她嚼了两下丸子,“你们都要去吗?”
她对歌剧没什么兴趣,但她想跟朋友一起去玩儿。
她初高中在内地上的一直是军事化管理的学校,后来高中毕业,家里也没有对她放宽管教,酒馆ktv这种地方绝对不允许去,交什么朋友,周末出去多长时间也会被限制。
所以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她觉得她前十九年过得很无聊。
“对。”宋之霖对她点头。
“那我也去。”颜帛夕点头同意。
宋之霖:“那后天再联系?”
宋之霖走后,李清清问起颜帛夕:“你刚要说什么?”
颜帛夕一愣,有点忘了。
李清清提醒:“就刚宋之霖来之前你说了一半。”
颜帛夕想起来:“如果一个人,你能感觉他很冷淡,但他又对你很好,好得不太正常…然后还……”
她斟酌措辞:“还总是问你能不能拥抱。”
也不是总是吧,薄彦就提过两次,第二次是因为他要教她课,她答应的。
李清清“啊?”了一下:“谁啊,谁这么变/态。”
“也不是变/态吧。”她小声解释,并不想把薄彦归为这一类。
李清清剥虾:“反正管他是不是,你离他远一点。”
颜帛夕端起碗,小口喝汤,若有所思地想了两秒,低声附和:“确实确实。”
不能再和薄彦瞎抱了。
李清清把虾壳丢开:“不过话说回来,你说的谁啊,谁要对你做这么变/态的事……”
颜帛夕搪塞:“不是我。”
李清清挑明:“不是你你问什么。”
“到底是谁?”她好奇,已经开始分析,“你身边就……”
颜帛夕遥远的指了下正对的窗户外:“看飞碟。”
然后火速低头接着喝汤。
晚上到家时,薄彦已经在了。
照例吃完晚饭,两人上到三楼练习曲子。
薄彦帮她找的人都是音乐学院的,两个,一个键盘手,一个主唱,他自己做贝斯手。
他的贝斯是当时学架子鼓时顺带学的,只上过半年多的课,但完全够用了。
练了两个小时,两人从三楼下来。
赵姨今天最后一天休假,明天回来。
从三楼下来,颜帛夕去了庭院透气,不消片刻,从厨房拿了水的薄彦也过来。
枪架上放了一些他常用的器械,颜帛夕正站在架前认真看。
头发扎了低马尾,有两缕耳发散在颊边。
薄彦单手捏着一瓶苏打水,斜肩靠在露台的玻璃门框,看得认真。
刚在琴房还没有抱,但他也不急。
反正等他喝完这瓶水,再等她看完那些枪,就轮到今天的。
每天白天苦哈哈一整天,就等着晚上这两秒活。
少顷,他走过去,跨腿坐在她左侧的躺椅扶手,左手垂着,拎着那瓶水。
夜风好,人的精神也容易放松。
可能是连着几天的“相处”,让他有点得意忘形,没刻意隐藏那点想法。
刚喝了一半的苏打水旋上瓶盖,扔在一侧的架台,手伸过去。
“今天除了抱,再握个手?”他语调微微上扬,有点吊儿郎当。
颜帛夕听到声音,往旁侧偏头。
本来还犹豫到底要不要今天“撕毁协议”,跟薄彦提前终止这项活动,薄彦这只手伸过来,她彻底决定了——
怎么除了拥抱,还要牵手?
别以为换个握字她就不懂是什么意思。
这样发展下去,之后还要干什么?他长得帅也不能这样啊......
钓人吗这不是。
颜帛夕退后半步,背着手摇了摇头。
薄彦看到她后退的动作,了然。
确实,是自己没收住,提了不该提的要求。
他手收回,接着又去摸旁侧的水,点头,嗓音清淡,带点慵懒:“那就不握。”
“就还只抱。”他单臂伸开,示意女孩儿过来抱他。
颜帛夕看到他的动作,背在身后的指尖轻轻捏了下,朝前半步,一股脑说完:“我们的协议就终止到今天?我之后也不会再麻烦你教我,我自己练就可以。”
“然后剩下的我换个方式报答你。”她认真看着身前的男生。
“请吃饭行吗?”
“我请你一顿大的。”
薄彦斜斜睇着她。
吃饭吃饭,除了吃饭她就不会别的。
而且凭什么那个姓宋的有两顿,他就只有一顿。
几秒后,他往后靠了靠,单手垂在两腿之间,有点痞地笑了下。
“不行。”
“协议之所以称为协议,是因为定了就要执行。”
说着他丢开手机起身,往前两步。
颜帛夕撞进一片清苦的薄荷味里——薄彦第一次主动抱住了她。
他比她高很多,却配合她的身高弯身,单臂横在她的身后,收拢手臂,她鼻尖压在他的冲锋衣上。
粗粝的暗纹布料蹭着她鼻翼的皮肤,她却有一瞬间呼吸停滞的心动。
是一个非常强势,有包裹性和安全感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