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月还有一个比赛,大概率这边结束连香港都不会回,直接跟队再去另一个国家,准备三月底的比赛。
两场比赛挨得太近,他应该没功夫找她,等他再闲下来回国已经四五月份,感情就淡了。
她要在内地交换一年,等交换结束,说不定她也不用再回香港。
就......她垂眼,拇指抚在屏幕上,又瞧了瞧显示屏上的机票信息。
和薄彦就这样吧。
二十四号小组赛,如料想般薄彦该组积分第一,很顺利地进入二十六日上午的决赛。
决赛前一晚,颜帛夕站在衣柜前,看了看自己的那些衣服。
因为要陪薄彦在这里呆很长时间,所以过来时拿了不少衣服,大多都是冬衣,她也不想完全拿走。
计划着带走一部分,留下一部分,空出一半箱子,到了学校那边再买些当季的衣服。
香港肯定也是不能再回了,就直接从这里直飞西南,在那里安定下来。
好在她卡里钱还算多,挺个一年半载不是问题。
正仔细琢磨卡里有多少钱,斜前方浴室的门忽然从里打开。
薄彦刚脱了上衣,穿了条深灰色抽绳裤,他单手磕了下门框,看她:“过来洗澡?”
颜帛夕摸了摸后脑的马尾,关上衣柜,从一侧探出头:“嗯?”
她把手机放在床头,塔拉着拖鞋走过去:“来了。”
薄彦还没有那么禽/兽,第二天早起就是决赛,前一夜自然不会做什么,颜帛夕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
早晨听到薄彦起床的动静时,她微微醒神,从床头摸过手机,想看眼时间。
屏幕刚按亮,被走过来的人弯身抽走。
薄彦把手机轻抛在床头,微哑声线,仿似还带了水意,他早上起来又冲了澡。
“还不到六点。”他说。
颜帛夕缓慢地嗯了一声,想到九点的飞机,也没再有困意。
薄彦七点前就会离开住处,他前脚离开,她后脚就会走,从这里到机场不过半个多小时。
他也是九点的比赛,那时候她的飞机也正好起飞。
颜帛夕想到这里有点晃神,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然后感觉薄彦坐在了自己这侧的床沿。
他不喜欢用吹风机,这会儿正用毛巾擦头发,水珠飘到她露出的胳膊上。
嗓音依旧微微哑:“起那么早干什么,你又不用比赛。”
颜帛夕假意打了个哈欠,撩了被子把自己盖起来,钻进去,嗓音温吞:“看一眼时间。”
薄彦抬手点了下她扔在床头的手机,给她报了个准确的时间:“五点五十。”
她闭眼,囫囵吞枣地“嗯”了声。
薄彦看了她一会儿,撑着床,低头,亲在她额头:“等会儿去看我比赛?”
“观众席前排,让队里你喜欢的那个姐姐带你过去。”
港射击队的带队负责人,一个姓林的姐姐,比颜帛夕大七八岁,这几天常见面,两人关系还不错。
薄彦这两天太温柔,颜帛夕有点心虚,轻轻推了推他:“你头发上有水。”
薄彦抬手,把刚滴在她脸侧的水珠抹掉。
最后看了眼表,从床侧起身:“我先走了,等会儿你吃完饭给林姐打电话。”
床上的女孩儿闭着眼,表情恹恹的,随手摆了两下又往被子里缩,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
薄彦抛了下手里的毛巾,凝视她片刻,转身往浴室去。
人都被他绑在身边了,心怎么样,他可以再等等。
从浴室出来,没再吵卧室的女孩儿睡觉,走到客厅拿了手机,拎起训练包出了门。
九点的比赛,六点半要集合开始做抽检,抽检前会收手机,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颜帛夕。
手机递给教练前,薄彦低头,给还在酒店的人发了条消息,那端人没回,想了想,估计还在睡。
“薄彦。”教练从五年前开始带他,有时候两人情同父子。
薄彦扶着后颈转了转脖子,眸色微敛,再抬头,手机递了过去。
宋京一样进了决赛,入场前跟在他身后,年龄小喜欢叽叽咕咕,一刻不消停。
薄彦走在前面,他转射击帽,从后跟上:“夕姐来吗?”
薄彦走到相应位置,调整了一下耳机:“给她留了第一排的位置。”
“是吗?”宋京伸头往观众席看了看,期间听到一位粉丝冲他喊,还友好地跟人招手,目光再落回来,茫然,“哪个第一排,我怎么没看见?”
薄彦皱眉,枪放在枪托,也回头看了眼。
第一排最右边角落的位置是他们的教练,再往左是林姐和宋京的父母,再就没人了,宋京的母亲和林姐中间空了个位置,没人坐。
他眉心蹙得更深了点,再端起枪调试:“林姐旁边的位置,可能去洗手间了。”
宋京哦了一声,扶自己的帽子。
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会儿,场上的选手大多在整理自己的装备,宋京紧张,话比平时更多了点。
“你那戒指给了没?”他和薄彦的位置挨着,偏头就能跟他说话。
薄彦没答。
“还没?”宋京猜,“你不是说正凑着人生日求婚吗?”
前两天薄彦取戒指时被宋京看到,天知道那么大的石头到底是几克拉的钻戒。
颜帛夕身份证上的生日就是二月二十六,也就是今天是她法律意义上的二十岁生日,宋京第一次见人谈恋爱卡着二十岁生日求婚的。
他当时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他这哥确实有点疯在身上。
“所以......”宋京又开口。
薄彦单眼瞄靶后,扶了下射击眼镜,冷淡的嗓音,会回答是为了堵住宋京的嘴。
“定了今天晚上的餐厅,吃饭的时候跟她说。”
宋京拖长声音哦了一声,没再问。
十米□□的项目,近两年薄彦一直排在世界前位,比赛最后两环打出两个10.8,以0.3环的总环数超过另一名德国选手,拿下金牌。
颁奖仪式开始前,他从教练手里拿回手机。
颜帛夕一直没有在观众席出现过。
他摘了手套拿在右手,左手熟练地从通讯里调出她的号码。
连打了两个都没人接,手机从耳侧拿下来,再垂眸,屏幕从通讯录切出,调出聊天软件,发了两条消息,依旧是没人回。
这个点了,不可能还没醒。
“薄彦,”教练在身后扬声叫他,“领奖了。”
薄彦手机收起,转身。
半小时后,他从比赛场馆折返酒店。
左手提了个袋子,里面有两个首饰盒,一个是戒指,另外一个是作为生日礼物的项链,与此同时手掌缠了绕带,是刚领的奖牌。
这奖牌本来是想着拿了也送给她的。
尽管她应该不稀罕。
右手刷了房卡,按门把进门。
房间空旷,窗帘拉着,没有任何灯光,他反手把门带上,木门撞击落锁,发出很轻的“砰”一声。
是没有人的安静。
摆在鞋柜前她的鞋没有了,一同消失的还有原先放在玄关处的行李箱。
他站在原地静了片刻,忽的被气笑了,从刚在场馆问过林姐,知道一上午都找不到她人后有的猜想——终于在此刻落到了地上。
人跑了。
这姑娘也挺厉害,一声不响给了他一个闷头击。
右手手机震动,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来。
对面人语声恭敬:“......问过她的朋友和所在学院的老师,最近生活和学习上没有任何问题,她的银行卡也没有大额的资金流出,不过通讯记录显示,她近两周和一个手机号通话频繁,时间都在半夜或者早晨五六点,手机号对应身份信息显示号住目前也在香港,是A大的学生,叫宋之霖。”
客厅寂静,声音从听筒传出,清晰地落在空气里。
薄彦在手机这端笑了一声,之后把左手缠绕的奖牌摘下来,丢在鞋柜上:“知道了。”
第54章 11.09/症候群
颜帛夕没有直飞西南, 而是在前一天改了票,飞到了北京。
怕被薄彦查到机票信息知道她去了哪里,所以打算先到北京, 再从北京买车票去西南。
买票时也多买了几张, 不同班次,到不同地点, 即使薄彦查到,也需要一些时间分辨她到底去了哪个方向。
她过了安检, 找到自己那趟车的检票口, 再拖着行李箱找了个座椅坐下,围巾从脖子上松了两圈摘下来,才算松了口气。
昨天晚上到北京,在市区找酒店住了一晚,连着奔波实在太累, 上午多睡了一会儿, 起床随便吃了点东西才来高铁站。
距离她的那班车发车时间还有半小时。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点进通讯记录, 随手划拉了一下。
有几条未接来电, 全部来自薄彦。
前几通都是昨天她还在飞机上时打的,应该是那会儿刚发现她不在。
还有一通是今天上午,三小时前,再之后没再打过。
她右手拎着棉服的衣领,下巴往里缩了缩,看着屏幕上的未接来电, 莫名有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