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薄彦哄她:“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他手臂掂了下,把她往上抱了抱,颜帛夕不禁哼/咛出声,被迫从他脖颈处抬起头。
她被他抱高不少,后背隔着他的手贴墙。
他抬眸看她,两人的头发都被淋浴的水打湿,眼睛也都湿漉漉一片,蒙着水雾似的。
薄彦眼睫上沾了水,隔着水雾看她:“或者你亲亲我?你每次都好冷淡的宝宝。”
他又抹了下她的唇,轻压她的后颈,想让她吻向自己。
颜帛夕扶在他的肩膀,身体胀胀的,沉沉浮浮,精神都被弄得涣散,听他的话总是要慢个半拍才反应过来。
他额角有水,顺着侧脸滑下来,滴在下颚骨,眉梢和眼角还是微微上翘,有种散漫又张狂的性感。
他眼尾被热气洇红,指腹贴着她的后脖:“亲亲我?”
颜帛夕被揉得后颈发麻,倾身,贴了贴他的唇角。
“再亲亲?”他声线哑到仿佛浸了水汽,在她再次贴上来时,唇舌贴着她的,和她交换呼吸。
......
直到傍晚,颜帛夕终于如愿埋进床。
太累了,她迷糊中想......为什么射击运动员也有这么好的体力啊...他又不需要长跑。
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脸藏进被子里阖眼想睡,还没能会上周公,被拿着吹风机重新走回来的薄彦喊醒。
他膝盖抵在床沿,把她托起来:“吹过头发再睡。”
是真的累,颜帛夕不太想动,闭着眼睛,说话都趋近咕哝:“......我刚擦干了的。”
薄彦身上换了新的T恤,有清新的薄荷草香。
他没听她的,撩着她的发梢帮她吹干,把人重新放回床里时,低头嘱咐:“睡一会儿就出来吃饭?”
颜帛夕呼乱嗯了声,闭上眼睡去了。
在薄家的这处地方呆了一周多,颜帛夕课不多,要上课的时候薄彦就送她过去,不上课时,她就待在后院看薄彦训练。
来的这七八天时间,她没见过什么家佣,但每天三餐都有人送饭,送餐的人到了会提前打电话,薄彦就会出门去拿。
临走的前三天,段之玉打来了一次电话。
当时颜帛夕正抱着平板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一场摩托车的拉力赛。
薄彦在她几米外的地方练枪。
从小家庭教育使然,她是个娱乐生活特别不丰富的人,空闲时间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看视频。
小时候是偶尔看剧,长大一些,有了自己的思想,叛逆起来就喜欢刷各种摩托车比赛的视频。
她和很多人对她的印象都不一样,是个外表看起来乖乖巧巧,内心却有那么一点狂野的人。
喜欢新鲜,喜欢刺激,血管里流淌的是偶尔会躁动的血液。
最初会答应和薄彦谈恋爱,一方面是他步步紧逼,让人退无可退,另一方面也是他确实有吸引到她。
除了长得帅,学习好这些大家公认的优点外,也因为他是射击选手。
比赛场上每一发子弹打出去都影响着计分和排名的紧张感,是她想往的新鲜和刺激。
电话接起,段之玉温和的声音从那侧传来:“夕夕?”
颜帛夕蜷着的腿从躺椅上放下去:“阿姨?”
她声音里有晚辈对长辈的恭敬,段之玉听出来了,放缓语气:“别紧张,只是知道了你去内地交换,想问你最近学习生活怎么样。”
住在薄家的那半年多,段之玉是她很喜欢的长辈。
和她的母亲林薇不同,段之玉是那种钢中带些柔的人。
两人聊了几句,段之玉轻叹气,还是问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薄彦是不是去找你了?”
颜帛夕微微愣神,她还不知道自己和薄彦的事情已经被他们知道。
但顺着段之玉这句话稍微一细想,也明白,薄彦搞了这么大的阵仗来找她,肯定不会能全瞒过他的父母。
“不要紧张,夕夕,”这是段之玉打这通电话来说的第二次这句话,“我和你叔叔只是担心你。”
安静了两秒,颜帛夕低头,鞋底踩着脚下的软草地,低低地“嗯”了一声。
段之玉轻叹气,再开口:“薄彦......他是个很偏执的人,可能他性格本就是这样,可能跟他是运动员也有关系,他高一开始进港队,想出成绩,就会对一些目标很执着......”
“不做到,就不会放弃?”颜帛夕忽然绵软地笑了笑,接过话。
段之玉也笑了,片刻后,无奈的:“是这样。”
颜帛夕抱腿,低头,抚弄自己的裙边。
“所以我们怕他做事偏激,会伤害到你。”段之玉说。
她两脚换着轻踏,又踩了踩脚下的草地,电话可能开的是免提,她听到听筒那侧隐隐约约有薄盛弘的声音,骂了句“这小子太混蛋了”。
颜帛夕托着脑袋,忽然仔细想了想,薄彦好像除了想让她跟他在一起外,也没有做什么真实的伤害她的事情。
相反,他们呆在一起的时间,他总是把她照顾得很好。
夜深露重,她支着脑袋叹了口气。
“如果,”段之玉再开口,“我是说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可以打电话给我或者你叔叔。”
颜帛夕轻轻吸气,尽管对面看不到,她还是点了点头,谢过好意:“谢谢你们阿姨。”
“应该的,是他自己犯混。”
段之玉语声缓缓,真心实意道:“你爸妈把你放在我们家,总要把你照顾好。”
颜帛夕再抬头,看到已经注意到她这侧的薄彦。
“嗯,我知道了阿姨,如果我有解决不了的,会联系你们。”
薄盛弘接过电话,气急的语气:“别怕夕夕,叔叔站你这边,那小子不是个东西。”
颜帛夕忽然觉得薄彦的父亲有点可爱,笑了一下,又突然想起,颜伟明好像从来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
长辈看小辈,那种轻松关爱的语气。
电话在薄彦走过来的前几秒挂断。
薄彦身上穿的装备服有些厚,他前额浸出薄汗,挂在眉骨。
他在她身边坐下:“谁的电话?”
颜帛夕想了下:“你爸妈。”
薄彦微微蹙眉:“他们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颜帛夕没有答,抱腿坐在躺椅上,拨了拨裙角,又抬头看他,换了个话题:“他们知道我们的事了。”
薄彦左手后撑,支在躺椅上,脸上的表情不太在意:“知道知道吧。”
颜帛夕哦了一声,视线转开,右手又去扯自己的裙摆。
晚上八点,天色早就暗了,院子里的灯再多,也不足白日里那样亮。
半天,没听到声音,薄彦目光从手机上抬起,扬手捏了捏她的脸:“你好像总不乐意。”
“有点吧。”颜帛夕忽然说。
颜帛夕手指从躺椅的靠垫上划开,视线转过来,看向他:“因为我说过了不想让父母知道,你还是让他们知道了,你总是这样,在很多事情上都没有尊重我的意愿。”
薄彦和她对望。
他身后有一处高耸的灯柱,光线柔柔地散过来,在她黑色的瞳仁点了一抹亮光。
薄彦对着她的眼睛,忽然觉得她这话说得有点沉,他心理里蓦地一跳,微微蹙眉,坐直身体。
颜帛夕却在这时候视线掠开。
“不过也没关系了。”她说。
-
因为颜帛夕的松口,机票提前订了两天,三月二十六从国内西南直飞加拿大,准备几天,三十一比赛。
也是凑巧,一个月之前的二月二十六,颜帛夕生日,两人刚在柏林分开。
只过了一个月,又一起去加拿大。
三十一号下午小组赛,薄彦依旧表现很好,以第一名的身份进入第二天下午的决赛。
他这两年成绩一直很稳,特别是在今年,几个国际性赛事的奖牌一直拿,是圈子里认可的年轻一辈里今年状态最好的几名选手之一。
隔天中午吃过饭,薄彦拎包离开前,看了眼颜帛夕。
她穿着带来的睡衣,正站在客厅中央,拨弄自己的平板。
米白色的长袖睡裙,露出一截细细的脚踝,上面有很淡的红痕,是过来前弄的,明明已经好几天,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消。
她皮肤太嫩,捏一下就会红,一红就是好几天。
薄彦视线收回,手指摩挲在包带内侧:“我跟酒店前台打过招呼,这次再跑的话他们会联系我。”
“而且无论你去哪儿,我都能找到你。”
颜帛夕刚回完消息,把平板上的笔插好,走过去,她看着他,轻摇了两下头,没说不走,只是说:“你比完赛会看到我的。”
薄彦右手拎在包带,斜肩靠在门框,稍皱眉,觉得她这句回答得很模糊。
“在哪儿看到你?”他问。
四目相对几秒,颜帛夕叹了口气,弯腰从沙发上找衣服:“不然我和你一起去?”
薄彦抬腕看了眼时间。
距离约定到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从酒店下去,十分钟就能走到场馆。
他又看了眼颜帛夕:“我等你。”
颜帛夕在沙发上的小包里找到自己的打包袋,确认里面是自己要换的线衫,她拿着东西转身往卧室去:“那你等我一下。”
薄彦点额:“不急。”
十分钟后,两人一起从酒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