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温书晗默默去翻床头柜。
拉开最底下一层,她的护照安然无恙,但只露了个角,中间被十几盒计生用品淹没。
她无话可说,抓起一个小盒子砸他:“不做人!”
离得太远,没砸中。
陈言肆敛眸淡笑,拿起手机划了划。
隔着一道阳台门玻璃,她收拾东西的身影在房间里晃来晃去,陈言肆长久不移地盯着她,一边拨通助理的电话:“订明天最早的机票,回国。”
“啊?”助理觉得突然,“可是您明天有日程安排,确定要回国吗?”
话音刚落,陈言肆突然没声了。
助理意识到情况不妙,不敢往下说了,硬着头皮应下来:“您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
温书晗顺利登上回京的航班。
一觉过去,又转了一次机,第二天傍晚飞机落地。
出了航站楼,熟悉的车牌就在不远处。
温书晗不紧不慢走过去,邱助下车为她拉开后座车门:“走吧温小姐,陈总让我接你回颐彰公馆。”
她思衬几秒说:“抱歉,我暂时不回去,可以送我去我朋友的酒吧吗?”
邱助有些许为难,温书晗无所谓道:“没关系的,你照常跟他汇报吧,不用替我瞒着。”
邱助这才心安。
兜兜转转到了酒吧。
许悦正在调制几款新品,没看见她进来。
温书晗悄默声走进吧台里侧,坐在她旁边,双手撑着脸颊茫然道:“悦子,我打结了。”
许悦被她吓一跳,猛地回过身:“你打劫了?!”
“......不是。”她一本正经地问,“你觉得陈言肆很喜欢我吗?”
许悦大惊:“我的天呐,你自己听听,这是一个二十四岁且谈过四年恋爱的姑娘该问的问题吗?”
温书晗知道是自己理不清思绪,有点愧疚,指节蹭了蹭鼻尖:“不是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我想认真听听旁观者的说法。”
“他当然喜欢你啊!”许悦一锤定音,“谁会对一个不喜欢的人付出那么多啊?举个例子,大学宿舍定期查寝写检讨,就我们401藏了个小冰箱还安然无恙,你猜为什么?”
“......宿管阿姨没查到我们?”
“当然不是啊!因为他打点过了,所以宿管阿姨完全不管。”
温书晗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愈加好奇:“还有呢?”
许悦有点犹豫,不知该不该讲,毕竟当年有很多事情,都答应过陈言肆要保密的。
温书晗羽睫颤颤,满眼单纯地恳求:“没关系的,你说吧,我一定不会把你供出去的。”
“我靠我靠!”许悦怒搓一把脸,“我是铁直女啊,你不要跟我撒娇,你撒娇真的没人受得住。”
“......我撒娇了吗?”
许悦说她撩人而不自知,紧接着开始抖落往事。
“你还记得吗?有一次,你期中考考差了,我们陪你到附近的电玩城解闷,你抽奖抽中了一台新手机。”
“其实根本就不是抽的,是陈言肆买好之后交代店家的,他还让我们跟店家打配合,哄你开心,夸你运气好,下次考试一定扳回一城。”
“还有,你不是一直很介意爸爸出轨的事吗?陈言肆就又安排人给我们送了些礼物,交代说哪怕我们谈恋爱失恋了,也不要对你倒情绪垃圾,更不要在你面前提‘出轨’两个字。”
...
“还有好多事儿呢,我也说不清,你空了自己问问他吧,其实他真的很在意你的情绪,背地里费了好多心思。”
温书晗安静片刻,心头有波澜泛起。
藏在细节里的爱意最容易被忽略,但也最真实。
这一秒,她心底已经积蓄好足够多的筹码。
她定了定神,果断说:“悦子,你帮我个忙。”
许悦放下手里的调酒器:“干嘛?”
半分钟后,酒吧休息室里传出一声痛呼。
许悦练过拳击,手劲不是一般的大,单纯在她脖子上掐一记,温书晗眼泪都被逼出来了。
许悦啧了啧,拿起小镜子照给她看:“这样行了吧?”
温书晗偏头看着镜中的自己,颈侧落了一朵红印。
等淤血再凝一层,就跟吻痕大差不差了。
许悦替她捏一把汗:“你确定这么一搞,陈言肆不会发狂吗?”
温书晗也担心过。
但是——
“我想知道最终答案。”
“如果他真的伤害我,我会想尽一切办法离开他。”
...
夜色降落。
温书晗回到颐彰公馆,准备跟陈言肆打个视频电话,刻意把痕迹露出来,试探他底线。
没想到刚一进客厅,陈言肆就搭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稳稳当当坐着。
几米距离,他气定神闲,目光直直落过来,眸底黯然又沉静,难以琢磨。
这感觉跟见了鬼似的,她整个人愣在原地,眼神诧异:“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言肆不动声色:“又去酒吧了?”
她抿抿唇,眸光刻意躲闪:“嗯。”
“酒吧有谁?”
“......酒吧除了许悦还有谁。”
陈言肆起身上前,温书晗稍稍往后退一步,被他按住肩膀钉在原地。
她呼吸紧绷。
陈言肆捕捉到她的反常,冷声问:“喝酒了?”
她神情不定:“没喝。”
“没喝酒,身子怎么这么烫。”
陈言肆低眸注视她,摸了摸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动作慢条斯理,逐寸游移,手指抚到她脖子上。
她披散的长发不经意被撩动,露出那处显眼的红痕。
霎那间,他眼底像落了颗石头,波澜四起。
她心跳也快了一拍。
陈言肆眉心一阵猛跳,指腹果断按下来。
疼痛乍起,她倒吸一口凉气。
像隔着肌肤即将贯穿她血管的子.弹,他指关节紧绷,在痕迹中央用力摩挲。
语气是风雨欲来的平静:“怎么弄的。”
温书晗故意演出一丝欲盖弥彰:“不小心磕到了吧。”
说完,她慌忙推了推他:“好冷,我先去洗澡。”
没能迈出完整的一步,陈言肆喉结涌动,目光牢牢黏住她,突然擒住她手腕狠力一扯。
她猛地踉跄,视线剧烈晃动,陈言肆怒气暴涨,不顾她出声挣扎,一路将她拖着走。
她方向感尽失,整个人被他拎着往前,心脏狂跳:“你放手!”
陈言肆一脚踹开书房门,混乱之间,他手一甩将她扔到沙发上。
她身心凌乱,后背跌在靠枕上,勉强缓了几秒,再一抬眼,陈言肆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东西。
她瞳孔震颤,眼底倒映着物件黑冷的光泽。
而陈言肆一步步靠近,她越慌张,他眼神越暗。
她明白他身处异国时总要防着意外情况,所以会备着一把。
但现在都回国了,他手里的东西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惊出她一身冷汗。
他怀疑她跟除他之外的人发生了关系。
温书晗僵着身子往后退了退,视线被一涌而起的泪雾彻底淹没,声音颤得不行:“你什么意思......”
陈言肆眼眸漆黑,淡然低了低身,一手撑在沙发靠背上,黑沉沉的影子完全罩住她。
另一手拨开保险栓,冰冷枪口对准她心脏。
她脑子轰的一声。
难道她赌输了吗?
或许她忘了,没有人可以凭借理智和温柔成功挟持一只烈兽。
她是他上岸的岛,但海平面之下深不可测,突发一阵猛浪也能将岛屿掀翻。
陈言肆呼吸平稳,眼底却暗流涌动。
他撑在她身上,圈出一个不可撼动的囚牢,紧绷的指骨近乎泛白,声线喑哑:“温书晗,你胆子怎么这么大。”
温书晗紧紧攥拳,心跳声传至耳骨,汹涌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