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死了。
她快步上楼进了衣帽间,陈言肆慢条斯理跟进来。
他手指一勾,反锁了门。
温书晗不想在老宅闹出太大动静,心想他进来就进来吧,反正全身上下他哪哪都见过了,待会儿一换完衣服她就走。
这么想着,她打开其中一面衣柜,随意挑出一件薄毛衣,拿在手里准备换上。
陈言肆忽然从身后揽住她肩膀,手臂横在她锁骨前。
突如其来这么一搂,温书晗手里的衣服倏然掉在地毯上。
被他怀抱束缚着,捡都捡不了,她真的有点生气了:“你讲不讲道理,连衣服都不让我换吗?”
“急什么。”他懒散道,“先吃点儿东西。”
温书晗疑惑,他以前可不会主动表达“饿”,饭菜摆在他面前他都不一定看一眼。
她在他怀里艰难转身,抬眸盯住他:“不是马上就要吃饭了吗?”
音落,陈言肆眸色沉了几分,视线再次往下游移。
一片蕴着温度的衣料贴在她身上,他不动声色,修长手指挑起边角,撩起来。
温书晗警觉,原来要吃的不是饭,而是......
她脸颊霎红,推他:“不行!”
陈言肆神色如常,只是眉间多了一丝克制的欲,他不由分说锁住她手腕,一翻身将她抵在镜子上。
语气危险又从容:“又不是没弄过,像以前一样,有什么不行?”
记忆不合时宜地闪回,温书晗呼吸紧促,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耳垂,更加殷红的嘴唇上下张合了一瞬,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口。
陈言肆的目光逐渐变得露骨又恶劣,一手捏住她下颌,指腹摩挲:“我们家晗晗,想要喊人?”
温书晗生涩吞咽一下。
在老宅里喊人,怎么可能。
此刻进退两难,后有悬崖前有狼,这只恶狼还虎视眈眈,幽黯视线一动不动地黏在她身上,缠得她心跳发紧。
他掌心逐渐升温,掐在她下颌的手松了几分力道,缓缓向下轻抚。
指关节之间,有在射击场消遣时留下的薄茧,粗砺,磨人,贴着她脖颈的白皙滑腻缓缓游走。
痒而热,温书晗有点受不住了。
松弛懒散的姿势昭示着风雨欲来,陈言肆一手掌控她,另一手撑住镜面,随意曲着一条腿站立,肩背压低,气息随之低埋。
片刻,他似乎觉得这个身高差不太便利。
于是又直起身子,在她扭过脸抗拒时,他掐住她后颈,呼吸贴上来,强势又蛊惑,同她接一个温软湿热的吻,一边吻,一边往后退,带着她坐到沙发椅上。
她挣扎,他就硬生生擒住。
几番回合对峙,湿吻辗转,他勾缠着,诱哄着,胜之不武,她终于败下阵来。
轻盈柔软的身躯化成一滩水,她坐在上,陈言肆的吻游移而下,手臂用越来越紧的力道搂住她。
陈言肆呼吸沉闷,嗓音也沉沦:“我们家晗晗,今晚这么乖,奖励你一个选择权。”
男人的体温紧紧禁锢着她,温书晗掐着他双肩,指尖难捱地陷进他衬衫衣料里。
迷乱时,听见他问:“先左,还是右?”
她喉咙里浅浅软咛一声,陈言肆已经吻上来:“不回答,那就右边。”
灼烫的呼吸一阵又一阵,深埋在白润与殷红明晰的脆弱领域,舌尖软硬兼施,激起她一阵又一阵战栗。
...
“书晗姐?”
突然一阵敲门声。
温书晗慌张一动,陈言肆抱着她的力道顿时更紧,整个人像锁链一样缠住她,变本加厉,绯红落满山。
裴嘉彦单纯地问:“你还在里面换衣服吗?可以吃饭啦。”
“我——”她死死咬着唇,喉咙被什么堵住似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吗?”
裴嘉彦问。
陈言肆气息混乱,也问她:“好了吗?”
温书晗面色红透,连瞪人的力气都没有,怎么看都是软若无骨,媚眼如丝。
陈言肆加倍放纵,她仰着头呼吸换气,整个人浸在由他主导的欲念里,对他掐也好,挠也好,哪里还有威慑力,分明是一把温柔刀,让他更加起兴。
“好了......”终于,她声线虚浮地告饶。
“好了怎么还能说话?”陈言肆对她了如指掌,指尖拨弄, “之前可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一直掐我,一直哭。”
“陈言肆......够了......”
求饶反而助兴。
根本不够。
-
花很长时间降温。
下楼时,温书晗借口称门锁坏了,所以才这么久。
陈言肆一句也不解释,反正他平时也是不会轻易被人找到的。
饭桌上,温书晗心神不定喝汤,对面的人却淡定自若。
有一瞬间,仿佛回到几年前,彼此瞒着长辈放肆淋漓的时候。
事后已经镇定出习惯了。
陈知棠浑然不觉地给她夹菜,问她:“晗晗,你是不是搬家啦?寄到你公寓的樱桃怎么没人收啊?”
温书晗抬眸,捏紧勺柄扯谎:“我......换房子了。”
陈知棠诧异:“换房子了?”
“嗯......”
陈知棠刚想问她搬到哪了,陈慈远就感慨:“你俩又一走,家里就只剩裴嘉彦叽叽喳喳了。”
裴嘉彦躺枪:“外公你嫌弃我!”
陈慈远和蔼一笑,淡然喝着汤,继续翻看纸质晚报。
陈言肆看似没什么食欲,他懒洋洋划手机,爷爷瞥他一眼,问他:“最近还顺利?”
“嗯。”陈言肆淡声,“您老不用操心,我不像那一位。”
温书晗悄然看他一眼。
他口中的“那一位”,是他父亲陈显钟。
他好像从来不称呼对方为“爸爸”。
陈慈远兀自点点头,意味深长:“但愿吧。”
“爷爷。”陈言肆声线沉缓,貌似不喜欢老人家这种无缘无故猜疑的态度,他保持最后一点尊重说,“下次不用拿我跟您儿子相提并论。”
陈慈远面色沉静,慢慢翻阅晚报,不再应声。
温书晗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或许是在说集团的打理方式。
略微复杂,她也不想多问,默默埋头吃饭。
饭后,陈慈远准备刻一些印章。
老人家在后院石亭里亮起一盏明灯,坐下来,对温书晗轻声道:“来,给爷爷搭把手。”
“好。”她走上前,看见圆桌上摆着各种珍稀石料。
顿了顿,她拿起一块玲珑剔透溢出红韵的石头,端详几秒问:“这是瓜瓤红吗?”
陈慈远一边整理着刻章工具,一边笑道:“认出来啦?”
“嗯。”温书晗坐下来,微微骄傲道,“之前您教过我的,寿山石和青田石我都能认清了。”
高中时,陈慈远会把陈言肆薅过来刻章,磨他心性,温书晗也跟在一旁学了很多。
陈言肆对这些文绉绉的玩意儿没兴趣,但又天生学得很快,好像他越觉得索然无味,刻出来的东西就越是无可挑剔。
而温书晗弄半天差点划伤手,撇嘴咕哝:“不公平,你怎么做什么都这么简单。”
陈言肆气人一流:“很难吗?”
“......”温书晗不跟他置气,反而从善如流,“那你教教我。”
陈言肆已经不想捣鼓那堆石头,慢条斯理站起身,手指轻弹她额头:“以后有的是时间教。”
...
思绪落回现实。
灯下,陈慈远耐心地跟她讲述其他石料种类,教她辨认各种纹路的名称和特征。
温书晗仔细听,认真记,注意到老人家愈渐深刻的皱纹。
连这样暖融的光线都无法抚平。
心想,她获得爷爷这份至亲似的爱是有多么幸运。
听话和孝顺,是她今后能给的,最切实的回报了。
-
在老宅待了很久,直到凌晨才准备离开,谎称两人顺路,要一道返回。
崇园傍山而建,周围都是疏密有致的天然护林,离开老宅少不了要走一段山路。
深色欧陆沿着蜿蜒坦道行驶,半晌,车子冷不丁停在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