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地站着, 陈言肆就插着兜低头靠过来,嗓音懒散蛊惑:“或者, 亲我一下也行。”
“......亲你个头。”
“亲头也行。”
“?”温书晗难以置信的目光折回他脸上,心里骂了他八百回神经病,耐心值都被他折腾没了,“逗我很有意思吗?你快点说,不说就算了,不说的话我今晚就走,我搬到薛明成楼下,我们早晚一起上下班,一起——”
“你欠收拾?”他倏地掐住她下巴往前逼了两步,她蹙眉闷哼一声,踉跄几步堪堪站稳。
他整个人几乎是撞过来,力道大得把她披着的外套都震掉了。
衣衫可怜巴巴滑落,里面只有一件轻薄的吊带睡裙,她毫无防备,缀着错落红痕的肩膀暴露在他眼前,衬着她清倔的脸。
陈言肆眸光泛冷,看得她心头微怯。
她咬了咬唇,在泛疼的钳制之下用尽全力偏过脸,刻意避开他视线。
像故意磨她,陈言肆半晌才开口。
“接你回家之前,老爷子派人查过资料,祖上确实有交情,这个你不用怀疑。”他指腹摩挲她脸颊,“你曾祖父对陈家有恩,陆军学院的合照是真的,遗言也是真的。”
温书晗生涩吞咽一下。
复又注视他:“那为什么说是你利用了爷爷?”
“老爷子信命理。”他稀松平常道,“当年我花了点儿钱,托人找了一个风水师,让他当面告诉老爷子,你八字旺,是个小福星,必须把你带回家。”
“......”
难怪。
那年温绍德去世,她孤孤单单的,看着确实可怜。
但权贵家庭出身的人哪来那么多泛滥无边的善心,陈慈远当年若是看在祖辈面子上心疼她,想帮她,其实不用大费周章,简单给一笔钱就够了,根本不用把她当亲孙女一样接回家悉心养育。
温书晗茫然片刻,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她不明白陈言肆的执念从何而来,更不知他到底是何时对她动的心思。
此刻只觉得忧心:“你这不是用玄学骗人吗......”
他嗤笑一声。
“你倒是挺会给我扣帽子,我什么时候骗人了?”陈言肆精于算计,总是能自圆其说,“你来家里之后,集团确实蒸蒸日上,二伯也一路升迁,这也能作假?”
“......”这不是强词夺理吗?
“这种事情,说也说不清。”他话锋一转,又扯回她身上,“就像你喜欢我,你嘴上说不清,但你就是喜欢。”
温书晗猛地回神,挣开桎梏瞪他一眼:“你又犯病。”
说完转身想走,陈言肆却一把揽住她腰身,几乎是用拎的方式把她扔回床上。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脑子发懵,后背撞向床面,身体在洁白柔软中弹起一瞬,裙摆受重力拉扯,自觉滑至腰间。
惊觉异样,她及时伸手往下扯,陈言肆却先一步欺身而下,一手掐住她大腿,发烫的掌心重重落下,五指收紧,微凉指尖在一片白皙无暇上压出红痕。
地暖恒温,融合他身上特有的辛涩凛冽,一丝一缕蔓延,满含危险意味萦绕鼻尖。
温书晗红着脸颊并了并腿,推开他青筋虬结的手臂:“能不能不要这么变态,手拿开!”
他低眸打量她粉白肌肤,指腹有意无意,随着她轻颤的节奏游移轻抚。
“身上的印子这么难消,要是我每天晚上多弄几回,是不是就一辈子消不了?”
“你——”温书晗难得气急,随手揪一个枕头扔他,“你说的是人话吗?我又不是你的试验品!”
枕头在他肩上弹开,他纹丝不动。
陈言肆完美诠释什么叫作食髓知味后的疯狂,他说她当然不是试验品,她是他最爱最疼的乖宝。
肉麻情话张口就来,他一边乐此不疲地摸索她,一边贴在她耳边犯浑。
脖子被他亲了个遍,发丝凌乱交缠。
一番折腾,他又想不计后果地吻过来,温书晗用最后一分清醒推开他的脸,阻止一个急切落下的吻。
两人僵持几秒,陈言肆眼神暗了暗。
危险一触即发,温书晗立刻松开捂在他嘴上的手,身体蹭着床面往后退,呼吸紧促:“为什么一直逼我,难道我很久之前招惹过你吗?”
陈言肆不说话,双眸愈加冷暗,下一秒他狠狠捉住她脚踝把她拖到床边。
她在突如其来的慌乱里溢出一声轻碎,微微张开的双腿被迫嵌着他腰身,他顺势覆下来吻她脖颈,一手在她腰侧又掐又揉,一通作乱。
游移的吻开始加重力道,又热又痒。
温书晗腰肢酸痛,猛然想起昨晚的荒唐,免不了开始紧张。
她挣扎几下,不甘心地问:“我是你计划里的目标吗?”
“是又怎样?”陈言肆撩开她肩上的吊带,把她吻成一滩水,“宝宝,别这么怕我。”
温书晗脑子里轰的一下。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想困住她,把她“锁”在他身边。
他用漫长时间布了一张网,而她浑然不觉,以身入局。
从年少初遇开始,每一次近距离对视,每一次他洗完澡从卧室里走出来,发梢滴落而下的水沾在她额头,他假意嫌弃地替她抹去,实则是为了在她心里留痕。
高考结束那天她回到家,按理来说老宅应该没有人才对。
是陈言肆刻意留下,又在她上楼时故意从旋梯上走下来,借着暧昧氛围掐住她脸颊,让她张开嘴,给他看看那颗令她难捱的智齿。
一切都是故意的,故意用那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她,故意离她那么近,等着她踮脚吻上去。
温书晗越想越焦躁。
过往画面翻飞闪回,一顿抽丝剥茧,记忆逐寸明晰。
原来每一次意外,都是他刻意引诱。
温书晗完全理不清思绪,用力锤打他肩膀:“你先起来把话说清楚......”
陈言肆撑在她身上,一双幽然冷澈的眸里倒映着她:“可以,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她心跳慌张,被他这么一问只觉突兀:“我、我说什么了?”
要论记仇,没人比得过他。
他冷笑着问:“你说,要搬到姓薛的楼下?”
“......”这平静的语气反而让人不寒而粟,她嗓子发干,想简单糊弄过去,颤声解释,“我说的是气话。”
“他比我好?”
“没有......”她又不会无聊到去对比这些。
“他比我温柔,比我绅士?”陈言肆步步紧逼,眼神跟刀子一样,“跟他比起来,我就是十恶不赦的混蛋?”
温书晗没辙,只能冒着风险见招拆招:“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说的。”
“跟我顶嘴?”
沉哑嗓音砸落而下,她眉心颤了颤,硬着头皮跟他杠:“怎么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有你这么不讲理的吗?”
陈言肆幽然注视着她,眼底有燥意攀升。
片刻,他顺水推舟,将她薄薄一层遮掩尽数扯落。
她慌张屏息,只听见他慢悠悠说:
“现在还没到不讲理的时候。”
随即是淋漓解脱的金属碰撞声。
他半点不饶人,要她全部吞没。
...
一室凌乱。
陈言肆简单套了件白色浴袍,腰上松松垮垮系一个绳结,在距离她很远的地方抽烟。
他背靠着阳台围栏,指间有一搭没有一搭地转着金属打火机。
烟雾缭绕,他平静而黏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这双眼睛很难得,多情又薄情,眼睫耷下来时偶然流露出一丝阴郁倦恹。
有久居上位的懒怠,也有不上心的散漫。
沉冷冰山隐在海面下的那一截,是他不经意的几分顽劣少年气,在欺负她的时候才会浮出水面。
窗外夜幕落下,他指间猩红闪烁在夜色里,吐息声淡而轻。
温书晗隐隐闻到呛烈的烟草味,跟他发狠时一样令人心跳战栗。
连续两天,她练舞都达不到这个强度。
他太过分了。
温书晗浑身乏力地蜷在被子里,不知不觉眼眶酸热。
半晌,陈言肆神情冷淡,带一丝沉郁的烟草气息走上前,半跪在床边看着她,手指撩开她凌乱披散的发。
她闻不惯烟味,他稍一靠近,她红晕未褪的脸庞就埋进枕头里,不愿理他。
片刻,她脖子上有微凉触感。
头发被撩开,一条项链戴在她脖子上,蓝宝石吊坠跟随她半躺的睡姿一起落下去,贴着洁白枕面。
陈言肆给她戴项链的动作,端正得像个沉稳君子,谁能看出来他两小时前的禽兽行径。
温书晗抬起头,心有余悸地看着他,声音虚浮无力:“你什么意思?”
陈言肆掐了烟,又从卧室保险柜里取出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
大概有七八份不动产赠予合同,还有数不清的车钥匙。
东西堆落在地毯上,她整个人都懵了。
陈言肆又不紧不慢折回床边,说不止这些,他办公室还有。
这是什么意思,钱色交易?他们的关系已经降格为这种程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