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出来吗?我在向你出卖色相。”他垂着眼看着她,嗓音很低,眼底透着几分慵懒的笑意,“——要睡我吗?宝宝。”
“……”洛施现在确定,周聿礼真的疯了。
她在怀疑是不是真的有哪道程序崩坏,导致错乱,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让她震惊的事。
可最羞耻的是,她根本抗拒不了他。
一点都抗拒不了。
她和三年前一样,被他那张脸蛊惑。
只要他一个眼神,一个轻吻,她就会情不自禁地沦陷。
“怎么在发抖,嗯?”周聿礼笑意未褪,似乎很满意她这样的反应,“怎么了,不是你说的吗?成年人解决正常的生理需求而已。”
“是我说的又怎么样,我不会跟你做的。”洛施不敢再看他那双像漩涡一般吸引人的深邃眼眸,别开脸,“你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湿热的触感落在她的耳垂上,被很轻地舔|舐了一下。洛施难以言状地战栗了一下,听到他在耳边继续说:“我这么了解你,就在这只耳后有枚小痣,除了我也没人知道你的敏感点。”
“每次我们都很合拍,都很爽对不对?”他的指尖一寸寸不怀好意地掠过她的脸颊,她的发丝,“虽然你总是很害羞,快高|潮的时候都要抓着我的手臂叫。但是你其实很喜欢我,喜欢我帮你|舔,最喜欢的姿势是我从后——”
洛施听到这再也听不下去,忍不住惊叫一声捂住他不死不休的嘴,“周聿礼你快闭嘴!你别说了!”
周聿礼垂眼心满意足地看着她涨红的脸颊,很快拿开她捂着的手,另一只手从她白色的棉质连衣裙里探了进去,声音也因为某些俗套的欲.望沙哑到了极致:“施施,别骗我了。我不信——你对我真的没感觉。”
此时繁华的港城已入夜,夜色渐浓,客厅里没开灯,四周漆黑一片唯独有窗外的月光洒进来。
男人宛如艺术品一般的修长指节挑开她棉裙的前扣,在看到他低下头覆上那里的时候,洛施眼神有些失焦,心脏快到就快要跳出来。
-
洛施再次睁眼,从陌生的大床上醒来之后,心里想的只有两个字。
——完了。
她闭眼懊悔,似乎面对他时她真的毫无意志力可言。
虽然最后也没有做到尾,这里没有套,周聿礼也好像不是为了真的要和她睡,而是想看她的反应,想要迫切地证明着什么。
到后来,她被他循循善诱地半哄着,看着这个矜贵的男人在她面前低下头,细心又贴心地为她“服务”,哪怕看着她羞到眼尾沁出眼泪,他也不曾放开过她。
一切结束之后,他紧紧箍着她的腰不让她离开。
他拨开她脸颊上的一缕汗湿的碎发,喑哑着声音说:“施施,之前那些没有解决的问题,我们现在开始,一点点去解决,我发誓不会再隐瞒你任何事。”
他又专注地凝着她的眼,想要确认一个事实:“我还想再问一遍那天在车上的那个问题,这几年,你有像我想你一样想过我吗?哪怕一点。”
三年前,他就像凛冽的冰山,而她是依附着他的一朵不起眼的小花。
她曾经试图想要在这段关系里寻找所谓的平衡。
可现在,这座冰山好像在正在声无息地融化。
他从不是拘束着她的冰山,而是心甘情愿捧着她的水流,只为了呵护着她前行,让她飘向想去的地方。
原本逐渐封闭的内心里,又忽然被他扣响了。
洛施听到了心里几乎是立刻就回答的声音,闭上眼遵从心意很轻地点了下头。
……
周聿礼再推开门走进来时,看到小姑娘安静地坐在床边。他走上去,在她面前俯下身替她重新穿上袜子,又牵着她的手温声问她:“饿不饿,给你做番茄意面好不好?”
洛施看着他,一时有些恍惚。
过了一会儿,她软声应了句:“好。”
周聿礼又顺势在她唇边落下一个吻,轻轻在她的手背上摩挲了一下,“那在这等我,别走。”
周聿礼又推开门走了出去。
洛施在床边坐了很久,突然也起身也跟着走了出去。
洛施站在房门口,打量着他这间房的布局,他在厨房背对着她忙碌着,衬衫袖口随意地挽起,娴熟地为她煮面。
客厅的灯是暖色的,一切都仿佛回到了以前。
洛施有些口渴了,看到茶几上摆了矿泉水正想去拿,却在经过一个虚掩着的房间时鬼使神差地停了下脚步。
透过半开的门缝,她无意间往里看了一眼。
只一眼,就让她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洛施轻轻推开了门,悄然地走了进去。这间房间的面积比刚才那间还要大,应该这才是主卧,房间没开灯,却有细碎的光在亮着,来源是——一棵围着璀璨上千颗灯珠的圣诞树。
那些灯珠在黑暗的房间里充当着唯一的光源,像是夜空中的星星点点一样泛着璀璨的光。
她也随着这些光看清了这间房间里的所有东西。
不仅有圣诞树,还有熟悉的永生花熊、她喜欢的那些玩偶、抱抱桶、盒子堆了一地,还包括她留下没能带走的那些衣物和首饰盒。
这里被整理得井然有序,一尘不染。
这一切都在向她宣告着,
有人把这些,一个不落地从巴黎运回了国内。
而她也在看到那把被摆在透明橱窗里的小提琴之后,难以自抑地泪湿了眼眶。她又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隔着橱窗很轻地抚摸了一下那把小提琴,喃喃着Ɩ :“……对不起。”
对不起,留下你。
洛施静静地站在橱窗前看了很久,又抬手抹了一下眼尾,她刚想转身离开,却又在一旁的桌面上看到了一本摊开的相册。
是那年圣诞节,她作为礼物送出去的那本相册。
这里面记录了他们在一起的许许多多个瞬间,那些她曾经想要用力记录下来的美好记忆,全被定格下来留在了这里。
洛施想离开的步子怎么也迈不动,她情不自禁地走过去拿起来翻开,纤细白皙的指尖一点点摩挲着那些相纸储存下来的回忆,一幕幕都历历在目,那样深刻,依稀就发生在昨天。
洛施随手抽出一张,这张是周聿礼生日那天,她往他脸上抹奶油后拍下的,周聿礼一脸错愕地看着镜头,整个人因为她的恶作剧而变得没那么冷漠疏离了。
这些相纸背后,也是她从未告知过他的秘密——
她在每一张相纸背后都写下了留言,写下了她想对他说的话。
这一张的背面她写的是:【祝这个全世界最最最好的男朋友生日快乐!天天快乐!永远都快乐!我好爱你!mua~】
洛施看着自己圆润的字迹,忍不住很轻地笑了一声,到现在她犹然可以回想起当时写下这行字时候雀跃又欣喜的心情。
她的指尖不经意地往下移,又突然顿住,因为她看到在她那行留言下,又多出了三行不属于她的字迹。
——翻看了你留下的相册无数遍,少了一张我却怎么都找不到,所以我把相纸拿出来之后,才发现还有附赠的惊喜,可我却这么迟才发现。现在回答你是不是太迟了?因为有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久违的快乐与幸福。我爱你,也很想你,施施。
——这是第二个没有你陪在身边的生日,梁姨他们照例为我庆祝生日,我许了一个生日愿望,希望我的女孩能够平安健康,我不在的时候,也要照顾好自己。
——今年是你离开我的第三...
最后一句话的最后一个字的墨被水渍晕染开,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是一个“年”字,不知为何,这句话就断在了这里,没有再写下去。
洛施颤着手又拿了两张相纸出来,无一例外地,都写满了他三年来的回复。
一字一句、充满了他想念与愧疚的回复。
眼泪顷刻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簌簌落下,洛施的肩膀颤抖着,捂着脸呜咽地哭出了声。很快她被人从身后再次拥住,来人下颌抵在她的头顶,很轻地叹了口气:“我以为你又走了,怎么进这里了,嗯?”
她哽咽着:“……明明、明明就是你自己没有关门。”
周聿礼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相纸,轻轻地抽走放回原位。他将她转了一个方向,看到她泪眼婆娑的样子,他压下喉咙冒上来的酸涩,低声问:“施施,你可以告诉我,相册里少了的那张照片,是你带走了,对吗?”
洛施低声啜泣着说不出话来,他又上前一步,将她逼到桌前。他伸手抚了下她泪湿的眼睫,哑声询问:“——你可以把她还给我吗?”
不是它,是她。
第56章 056
那张相纸, 的确是她在离开医院之后,回到公寓收拾行李时带走的。
洛奕伦那时包了一辆保姆车停在公寓地库里等她,看着她被遮盖在外套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右手, 再次认真地问她:“真的不要爸爸陪你上去收拾吗?”
她脸色苍白地摇摇头, “不用了, 我就拿下证件。”
她回到他们的家里,直奔主卧。她环视了一眼卧室,这里到处都充满了她的痕迹,在她还没搬进来之前这里还是死气沉沉的, 就连他原本的床上四件套都是纯黑色的。
洛施打开抽屉才拿了证件又放下,泪水模糊了眼眶,她再次打电话给爸爸, 哽咽着问:“爸爸,我可以留在巴黎吗?”
在一阵久久的沉默过后,洛奕伦问她:“……你的手伤成这样, 爸爸妈妈怎么可能放心你留在这?”
“……”
洛奕伦收起平日里慈父的样子, 第一次正颜厉色地说:“我知道你舍不得他,可你在医院做手术的时候他在哪?冷冰冰的钢板和七颗钢钉打进你手里的时候他又在哪?你知道爸爸接到小叶电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吗?知道你出事,我连路都走不稳, 爸爸的天都要塌了。”
洛施听着爸爸略微颤抖着的声音,心如刀绞,哭着不停地替周聿礼道歉:“对不起爸爸,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但是你别怪他,车祸是意外, 我看到他来救我了,他真的来了!”
“是, 从理智上来说车祸是意外,但是放到父母的身份里不是。”洛奕伦又问,“是不是他上次来我们家里口口声声向我和你妈妈保证会照顾好你的?可现在呢?我的女儿出事了他人在哪?我爱的是我的孩子!我只要我的孩子平安,也是因为看到你开心所以爸爸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为人父母,爸爸妈妈也没有那么高尚,怎么可能一点也不迁怒他?你让爸爸怎么做到呢?”
洛施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过于激动,洛奕伦在电话的另一端抹了一下眼泪,试图平复情绪:“对不起女儿,是爸爸太激动了。你能理解吗?我和你妈妈就你一个女儿,含在嘴里都怕化了,怕你哪里磕了碰了。这一次就听我们的吧,先回国接受治疗,爸爸已经联系了所有骨科领域的老同学,一定会治好你的手,爸爸向你保证。”
“宝贝,我和妈妈在车上等你。”洛奕伦的声音带了些许恳求。
洛施握着电话,良久才回答:“我知道了,爸爸。”
挂了电话之后,洛奕伦掩面自责地哭出声,阮书吟坐在他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丈夫的肩膀,“别自责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治好女儿,不要让她留下后遗症和阴影。”
“书吟,我在想当初是不是不应该让她一个人来巴黎留学的。”洛奕伦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又或者我是不是应该辞了工作陪她来读书?反正我们赚的钱也够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奕伦,我知道你心里都不好受,可是你又能这样托举她多久呢?她长大了,需要学会独当一面。”阮书吟叹了一口气,写满疲惫的脸上也有些失神,“她舍不得小周。”
……
洛施从那本相册里拿了那张他们在北极圈追极光时的合照,又单手费劲地把证件那些都收拾进袋子里,最后离开时又失魂落魄地看了一眼那把小提琴。
她垂眼看着自己的右手,甚至有些麻木感知不到它的存在。从小梦想要成为帕格尼尼那样的小提琴家,可却伤了最宝贵的手,多么可笑。她还有什么资格拿起这把琴?
她好像只会拉小提琴了。
没有小提琴的人生,她还能做什么?
洛施脑海里一片混沌。
她闭了闭眼,在关上门之后给他打了最后一通电话,重新提起袋子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