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转过身来,俯下身来耐心与她解释:“不是在生你的气,是我带你来玩,不希望你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洛施点点头,看着他眼眸中倒映着的她的脸,又听到他好似刻意放柔了些声线,“下次别自己消化,要告诉我。”
洛施还是点点头。
周聿礼看着她的脸,有些无奈地轻笑了一声,催促她:“洛施,别不说话。”
洛施这才慢吞吞地回答:“我知道啦。”
“乖。”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
洛施轻轻瞪了他一眼,嗔道:“你不要摸我头发,会变矮的!”
周聿礼轻笑一声:“小卷心菜。”
洛施再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个词,有些郁闷地问:“卷心菜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夸你的意思。”周聿礼站直身子,垂眸看向洛施生动的表情,唇边扬起漫不经心的笑。
“真的吗?”洛施狐疑地看向他,“我觉得你在嘲笑我……”
“不敢。”
洛施顿时哽住:“周聿礼,我发现你好像也挺会说话的,怎么在他们面前都那么冷酷?”
周聿礼神情淡然自若,“有吗?只是不想说而已。”
洛施脱口而出:“那你是想跟我说?”
周聿礼难得听到她这么直白地问,微微挑了下眉,很快回答:“——嗯?可以这么理解。”
第20章 020(加更)
就在洛施无计可施的时候, 周文蕙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她站在台阶上看着两人,疑惑问道:“哥, 你怎么也出来了?你们俩站在这干嘛?”
洛施看向周文蕙, “文蕙, 你怎么去那么久?”
周文蕙摇了摇头,“我这几天肠胃有些不好,可能是刚才吃了太多糕点了。”
“啊,那怎么办?”洛施有些担心。
周文蕙站了会儿, 又跑进厕所,留下一句:“没事,你们先走吧。哥, 你跟许廷深说一声,让他把我的包里的药送到这里。”
洛施和周聿礼走回餐厅,其他人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只剩下许廷深一个人坐在那玩手机。
周聿礼问:“其他人呢?”
“打斯诺克, 周文蕙呢?”
周聿礼和许廷深说了情况之后,许廷深就直接提着周文蕙的包走了。
又只剩下周聿礼和洛施两人。
洛施刚才喝下的那杯葡萄酒才渐渐有酒意涌了上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好像有些烫。
餐厅里水晶吊灯灯光璀璨,照亮洛施白皙的面庞,周聿礼也才看清她红了的脸颊,“还好吗?”
洛施后知后觉:“好像有点头疼。”
“喝一口就算了,怎么一口气喝完?”周聿礼垂眸凝视着她,“不是说了不会喝不用勉强。”
洛施仰起脸看他, 闷闷地说了句:“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你说不喝酒,关颖才说要和我喝的。我看她那么干脆, 我就一口喝了,一杯应该也不会醉吧?明明刚才喝的时候一点感觉也没有……而且我是为你好……万一你喝醉了呢?”
大概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她的话比平时更多了些,声音也更软,带着撒娇的意味。长长的睫毛如同振翅的蝴蝶,眼眸里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眼尾还有些红。
偏偏她撩人而不自知。
在听到洛施说的这没头没脑的话之后,周聿礼也有些哽住。
“你说什么?”周聿礼差点以为自己听错,笑着反问,“你怕我喝醉?”
“嗯。”
周聿礼专注地看着她的双眸,声线十分蛊惑,循循善诱道:“那我喝醉了你会照顾我吗?”
洛施轻轻眨了眨眼,有些迟钝地点了点头。
结果刚才还在嘴硬不会醉的她,下一秒就身体发软要往地上坐。
周聿礼眼疾手快地把人捞进怀里,忍不住轻笑一声,“小醉鬼。”
洛施看着眼前人放大的俊脸,第一次如此直勾勾地打量他,从他深邃优越的眉弓再到高挺的鼻梁,最后是他看似好像很柔软的薄唇。
两人离得太近,鼻尖全是他温柔又强大的气息。洛施呼吸一滞,只觉得有些难以思考。
“怎么发呆?真醉了?”
“……没醉啊,我想去沙发坐一会儿。”洛施摇摇头,又点点头,只觉得脑袋开始发沉。
等到周聿礼把人扶到沙发上坐下,“先坐着,我去给你倒水。”
这时,洛施忽然拉住他的手,神情专注地和他说了一句话。
周聿礼听到后也愣了下,半晌无奈地笑出声。
等他倒好水转头时,洛施已经歪在沙发上用手垫在脸颊上睡着了。
周聿礼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走过去将人横抱起,又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
听到她的呼吸声,他的脚步又放慢了许多。
将她送到房间,又让管家送来解酒汤,周聿礼耐心哄着洛施才勉强睁眼喝了几口。
等他替她盖好被子走出房间之后,这才发觉自己这一系列的行为和老妈子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还从未如此照顾过一个女孩。
周聿礼的目光落在洛施还泛着水光的唇上,耳边仿佛还在回荡她刚才说的那一句直白又大胆的话。
喉间很快溢出一声轻笑。
她说:“周聿礼,你的嘴唇……看上去好好亲。”
-
次日早晨,窗外一片葱绿苍翠,浓荫四覆。
阳光透过窗外层层叠叠的白桦树枝叶的缝隙里洒进来,洛施是被一阵敲窗声吵醒的。
她缓缓睁开眼,翻身的一瞬间看到窗外如童话世界一般的美景,窗外传来一阵鸟儿清脆的叫声。
洛施缓慢地坐起身,看到飞到她房间窗外墙檐的一只蓝山雀。
蓝山雀憨态可掬,很小一只,它方才还在轻啄着玻璃,看到洛施朝它靠近,竟然也不动,静静地呆在窗檐边。
洛施光着脚悄悄走近,才发现原来是它有一只翅膀受伤了。
洛施顿时心软,但她却不敢动,小心翼翼地又折返回床边找到自己的手机,这才发现原本要和她睡一个房间的周文蕙也不在。
洛施想了想,给周聿礼发了一条消息。
洛施:【你醒了吗?】
Z:【刚跑步回来,醒这么早?头不疼了?】
洛施:【好多了,我睡了好久呀……你可以来下我房间吗?】
……
十几分钟后,周聿礼从梯子上爬下来,将那只蓝山雀递给赶来的老管家,嘱咐他找个专门照顾那只松露犬的宠物医生帮它包扎一下受伤的翅膀。
许廷深站在一旁,忍不住感叹说:“没想到啊,堂堂一个周家太子爷,竟然沦落到帮小姑娘抓鸟。”
周聿礼黑色衬衫袖口卷起,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张力十足,听到这话之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他冷冷睨了许廷深一眼,淡声说:“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许廷深摆了摆手。
周聿礼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别把什么周家太子爷这个名号安我身上,也别在她面前说。”
许廷深唇边是戏谑的笑:“这都要瞒着她啊,你不是太子爷谁是啊?最折墮嗰陣,幾張卡裡面得返淒涼嘅八位數?”(最落魄的时候,好几张卡里只剩下冰冷的八位数?)
周聿礼声音慵懒冷淡,忽地勾唇笑了一下,瞥了许廷深一眼,“躝遠啲,我係太子爺你係邊個?你講啊。”(滚远点,我是太子爷你是哪个 ,你说下吧。)
许廷深脑海中突然蹦出也是“太”字出头的那两个字,眉心一跳,“我靠你……”
而使唤“周家太子爷”的洛施本人正在房间里刚换好衣服。
周文蕙敲了门走进房间,“你醒了?头还疼吗?”
“现在不疼了。”
洛施好奇问:“你今天起这么早吗?我醒来后没看见你在房间。”
周文蕙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笑着说:“嗯……我去和我男朋友一起睡了呀。”
洛施顿时脸红。
周文蕙落落大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你先换件衣服,吃完早餐我们去找地方拍照,楼下花园超出片的。拍完照我们再去戛纳。”
洛施有些惊讶,问:“戛纳?我们这里过去开车要好久,坐火车吗?”
周文蕙愣了一下,笑出声:“哈哈哈,你好可爱啊。坐什么火车,你都来这里了,我哥可能带着你坐火车吗?当然是坐直升机去嘛!庄园里就有直升机坪,肯定要体验一下南法飞跃海岸线,180度俯瞰蓝色海岸的感觉啦。”
……
楼下花园里,洛施几个人走进来时,还有专人正在仔细地打理花园。
面前光是玫瑰的品种多达二十多种,一旁是精致修剪过的翠绿草坪,满目绿意中喷泉从精美的雕塑中潺潺涌出,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周文蕙拿相机的姿势很专业,她指挥洛施站到一处,然后抓拍,试拍了几张都自然又好看。
两个女生凑在一起,自然说不完的话,洛施主动提出也要帮她拍照。
到后来,许廷深和周聿礼两个身材高大的男生就站在这个洛可可风的花园里,被一片颜色绚烂的玫瑰包围着,等着两个小姑娘拍照。
周文蕙又拍了一张,看了一眼相机。
照片里,洛施穿着一件简约的收腰小白裙,她微微侧头对着镜头笑,笑容恬静而美好。
洛施浓密如同海藻一般的乌黑长卷发及腰,卷出精致的弧度,有一半自然地披在胸前,纤细的手腕上还戴着刚摘下的一个白色发圈。
“诶,洛施,你等下。”周文蕙忽然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