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礼的手握着她的手腕,洛施的目光也猝不及防地落在了周聿礼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上。
这枚戒指,是她第一次为他庆生时送给他的礼物。
那天她装作不经意将戒指戴在他的手上,撒娇要求他:“戴上了就不可以摘下来了噢!”
他锋利的眉眼骤然柔和下来,也顺势与她十指相扣,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声“嗯。”了一声。
……
洛施陷入回忆里难以抽离。
周聿礼垂眸看着她,看到她苍白的脸色,扯了扯嘴角,语气有些生硬地缓和了些:“脸比鬼还苍白,是想感冒发烧吗?”
洛施没有说话,试图离开却又被他紧紧攥住了手。
“洛施。”周聿礼出声唤她,清冽低沉的嗓音之中带着些许喑哑,“你能不能……听话?”
看到她被打湿的发丝贴在脸颊上,周聿礼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去为她整理,却看到她因为他的触碰而莫名战栗了一下。
周聿礼眸色一黯,对她的反应很不悦。
他微微俯下身更凑近了她一些,冰冷的嘴唇贴着她的耳廓,继续说:“听我的,离唐鹤鸣这种人远点。”
“那你呢?”洛施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嘴,“你又是什么人?”
周聿礼愣了下,却不怒反笑,他的声音迷人又蛊惑,像是热恋时一般唤她:“宝宝。”
紧接着,一个轻柔的吻在她的耳廓上落下,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耳边,“我是什么人,跟我在一起那么久,你不是最清楚吗?”
“……”
浴室内水雾缭绕,久久的沉默过后,只剩下花洒的水声。水打湿了洛施的礼裙,隐约露出姣好的身材曲线和轮廓。
周聿礼擦去她与水混杂在一起的泪珠,伸出手把她拥入怀里,自言自语一般:“……真像在做梦。”
紧接着,阔别三年的吻落下,久违的气息再次将她包围。
他吻得很深,勾着她唇舌交缠,他捧着她的脸颊深切地吻,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又带着一点发泄的意味。
洛施被他紧紧圈住,几乎要被他揉碎在怀里。她呜咽着伸出手推他想要后退,却被抱得更紧。
身体也不争气地瘫软在熟悉的怀中,溺毙在他温柔强大的气息里。
洛施睁着眼去看他。
看到他原本锋利的眉眼渐渐舒展开来,变得温柔缠绵,就像是热恋时一般缠绵悱恻地吻她。
明明原本是那样淡漠又薄情的一个人……
对她却总是这样,让她一次次感到眩晕,感到难以抽离。
洛施渐渐放弃了挣扎。
因为身体很清楚地在向她透露一个讯号——
她忘不了他,她很想他。
洛施浑身瘫软,下意识地伸出手揽住他的脖颈寻求依靠。
察觉到她的主动,周聿礼也难以置信地睁开了眼睛,很快,他唇边扬起笑容,再次低头强势地吻住了她。
她所有想说又说不出来的话,被他全部吞进喉咙里。
两人曾是最亲密的情侣,对彼此的身体都那么地熟悉又契合。
不知过了多久,周聿礼耐心地吻掉她眼角的泪水,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单手轻而易举地将她抱了起来让她靠在墙上。
他问她:“到底哪来的这么多眼泪?你就这么怕我?”
洛施被迫将后背抵在冰冷的墙面上,水光潋滟的瞳眸中倒映着男人的脸。
下一秒,他修长的指节强势地嵌入与她十指相扣。
欲.色如燎原之火一般肆意燃起,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洛施看向他低垂时好看的眉眼,渐渐平静了下来,低声说:“放开我,我不喜欢这样。”
周聿礼凝视着她,下一刻,他在她身上探到春日潮湿的气息,低声愉悦地在她耳边笑出声:“不喜欢?”
那只指节分明的手动作有些轻佻、孟浪。
从前的她乖巧听话,是温室里的花朵,而现在她就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
只可惜,从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天起,这只美丽的天鹅就注定只属于他一个人。
很快,他强势地、毫无间隙地占据了她,
心意满意足地看到她像天鹅一样伸直了美丽的脖颈。
……
深夜。
洛施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周聿礼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
他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身新衣服,半边脸沉在阴影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乌睫低垂着。
床边,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低头给她调动着滚针的速度。
洛施只觉得脑袋疼痛,体温也很高……
她无力地眨了眨眼睛,再次陷入昏睡。
昏睡前,隐隐约约察觉到周聿礼朝她这里走了过来,随后坐在了她的床边,动作很轻地扯了扯她身上的被子。
他低声问了私人医生一句:“调好了吗?”
医生有些为难,说:“周先生,现在已经是很慢的点滴速度了。”
而后,她听到他说——
“调到最慢,她刚才一直喊疼。”
……
医生刚离开,周聿礼静静坐在床边垂眸看着脸颊泛红的洛施。
她落了水,又在浴室和他耗尽了体力,很快就开始发烧。
她似乎比之前在一起时体质差了许多。
他打开手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洛施趴在桌上恬静的睡颜。他盯着墙纸看了好一会儿,眉眼渐渐舒展开来。
而后才注意到手机上有好几条未接电话,还有几十条的微信消息,几乎全是来自裴瑜的。
他回拨了回去。
电话接起,很快响起裴瑜难得带着怒意的质问声:“你到底去哪了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有点不舒服,休息去了。”
电话那端的裴瑜沉默片刻,问他,“哪里不舒服?叫医生了吗?”
周聿礼却答非所问,“宴会结束了?”
“结束了,你满意了?”裴瑜此刻是真的动了气,声线起伏着,“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应该是我问您吧?”周聿礼语气很平静,“为了逼我回国,费尽心思排了这么大一场戏,累不累?”
他只感叹自己母亲的演技高超,一向都能把人拿捏得团团转。
“至少有效,不是吗?”裴瑜默了默,“聿礼,我以前的确不看好你们,但是我现在很喜欢洛施。她也的确不适合你,都过了那么久了你还不能忘记她吗?她早就开始新生活了。”
周聿礼冷笑一声:“那适合谁,唐鹤鸣?”
“唐鹤鸣马上三十四了,他有意追洛施,洛施和他相处得也不错。”裴瑜冷静地说,“她是单身,有自由选择发展对象的权利,不是吗?”
“是啊,您还真是为唐鹤鸣着想。”周聿礼淡淡道,“我记得三年前好像也是您跟我发消息说,她不适合我们这样的家庭,是什么又让您改变主意了?”
“人都是会成长的,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裴瑜并沉默了一会儿,又问,“我问你,你们分手几年了?破镜怎么重圆?用金镶玉吗?即便圆了,你又怎么知道不会是重蹈覆辙呢?”
周聿礼淡声说:“不会重蹈覆辙。”
“什么?”
“只有不改变也不解决问题的复合,才叫重蹈覆辙。我和她之间,只有重新开始。”人看见的地方周聿礼神态疲惫,眼底下是淡淡的乌青。
裴瑜顿时哑然,过了会儿又问:“你就真的非她不可吗?”
周聿礼懒懒应了声:“嗯。”
非她不可。
裴瑜听到答案后没有再问,语气平静下来,“我知道了。至于洛施,你知道她的手……”
裴瑜的话还没说完,周聿礼就感到手上忽然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
他垂眼看去,是洛施无意识地把脸往他的手心里贴了贴。
“聿礼……”是洛施在梦里呢喃着喊他的名字。
那端的裴瑜也听见了这声音,又沉默了。
周聿礼动作一顿,良久,他眸色暗了暗,抬起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嗯,我在。”
而后他微微俯身,动作轻柔缱绻地用额头去贴她的额头。
她的体温还是有些高。
他又伸手把她纤细柔软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拢进手心里。
电话那端,传来裴瑜些许无奈的声音:“我真是捉摸不透你们两个,爱得死去活来的为什么要分开?我和邀请的宾客还要继续航行,明天你带着她离开吧……”
然后裴瑜就飞快挂断了电话。
通话结束,手机屏幕依旧亮着。
周聿礼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她,又看了看手机壁纸上的她,几年过去,她的眉眼一如往昔。
只是此刻她却紧紧皱着眉,睡得很不安稳。
三年前她提分手的那天,他刚从街角的花店里挑了一束她喜欢的花,还买了她爱吃的牛角包。
当时接到她那通说分手的电话时,他捧着那束花站在花店窗户玻璃前,看到自己僵硬的嘴角,不敢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很快,等他拿着那束花站在没有她的家里时,才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