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白天回了趟随南,晚上赶不回了。】
钟栖月随手回了个嗯,就没再搭理。
她不太相信钟蕊的话。
钟蕊怎么会愿意再回随南,那边已经没有她什么亲人朋友了,最巴不得远离随南的就是钟蕊。
那个小镇里,几乎流传着她所有难听的流言。
她怎么会愿意回去。
洗完澡后,钟栖月下楼喝茶时才听佣人说,纪东原白天去邻市出差了,要明天才能回。
也就是说,这整个晚上,三楼只有她和纪冽危在?
此时此刻,好像楼道里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钟栖月身体紧绷,想要敲起警钟。
她拿不准纪冽危会做出什么事。
是敲门让她出去谈话,问为什么让杨琼单独去见他,还是会直接闯入她的房间,逼迫她给他一个回答。
但无论是哪一种,按照纪冽危的性子都做的出来。
如果他现在闯进来,她反而还不怕。
毕竟这里是纪家,他就算做出什么举动,也要看在纪老爷子的份上顾虑着不会做出格。
但他偏偏从回来后,态度平淡得很,在楼下那会,看她的眼神同样冷静到好像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发生任何事。
一切太反常了。
反而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钟栖月惴惴不安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一会儿看着墙壁上挂着的时钟,一会看看手机。
临近二十三点了。
整个纪宅的三楼,安静到就连窗外的风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也隐约听到纪冽危从浴室出来的动静,他轻缓的脚步声踩在楼道里,那一声一声的脚步,似乎走得格外缓慢。
随后,那脚步声,停在了她房间的这个位置。
钟栖月睁着眼,心在砰砰砰狂跳。
紧接着,她听到了,房间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纪冽危洗完澡后回了自己的卧室。
后来,钟栖月强迫自己入睡,到了零点还是一点困意都没有,最终抱着枕头到二楼去找纪依雪一起睡了。
-
风平浪静的一晚,次日睁开眼,钟栖月眼底疲惫不堪。
吃早饭的时候,她没看见纪冽危,听佣人说是昨晚零点左右纪冽危就出去没有回来了。
敢情她担惊受怕了一整晚,当事人根本就没当一回事。
如此,钟栖月也才松了一口气。
吃完早饭,她便蹭了纪依雪的车赶到了凌度杂志社。
她今天来的算晚了,包包刚放下,旁边工位的刘露就凑过来神神秘秘说,“你听说了吗?”
“什么?”
刘露窃喜道:“主编把杨琼给辞退了。”
“什么?”
见钟栖月眼里有惊恐,刘露还笑说:“你害怕什么?又不是辞退你。”
钟栖月茫然问:“为什么会辞退?在工作上杨琼没有做错什么事啊,总该有个理由吧?”
“谁知道呢?总之这事都传开了,昨晚我听小群里的人说的,好像主编都等不及白天,晚上就提出辞退的事了。”
“喏。”刘露眼神指着前方。
正好这时候,杂志社也热闹了起来。
原来是杨琼刚从主编办公室出来,来办公区收拾东西了。
钟栖月朝她看过去,杨琼眼眶还是红肿的,看起来是哭了整晚。
四目相对那瞬间,杨琼立刻露出惊恐的神色,匆忙把自己抽屉里重要的东西收进包里,就连跟同事的告别都来不及,直接提着包就跑了。
钟栖月连忙追上去。
她在杂志社门外拦住了杨琼,问她:“你为什么看到我就跑?”
四周空无一人,杨琼脸色苍白,恳求道:“钟大小姐,我是真的知道错了,那些照片处理干净了,现在我工作也都没了,你难道还要赶尽杀绝吗?”
钟栖月越来越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我还想问你,你为什么会突然被辞退了。”
“你还问我为什么会被辞退?”杨琼都气笑了,现在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一股脑就把心中的怨言吐出来:“你现在跟我装什么白莲花?不是你先跟纪先生告状,说我拿那照片的事威胁你?你倒是早就设下了这个局,等我钻进去让纪先生收拾我吧?”
“难怪那几天,我看你那完全不害怕的样子,弄半天你跟纪先生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兄妹!”
“你们俩!”杨琼瞪着钟栖月,但到底还是惧怕纪冽危,压低声音道:“你们两个乱搞在一起的伪兄妹,这种地下情很好玩吗?我告诉你,钟栖月,你也就只配做纪先生的地下情人,以你的身份背景,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做真正的纪太太!就像你妈妈一样,永远都得不到纪家的认可!”
“对了,纪先生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钟栖月唇线紧抿。
杨琼恶狠狠地看她,“他说只给你24个小时,让你在这期间主动去找他。过了这个时间,他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
“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交易,但显然,纪先生是惹不起的人物。”
杨琼最后留下一句话:“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便气急败坏进了电梯,直到杂志社外已经回来了几个同事,钟栖月还僵在原地,回不来神。
-
纪冽危说的二十四小时,大概是从杨琼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秒开始算起。
所以,昨晚他回来,才会如此云淡风轻吗?
是因为他早就已经给她定下了时间限制。
在这二十四小时内,她还有回旋的余地。要是过了这个时间,他会做出什么?不给她机会是什么意思?
白天上班时钟栖月都没精打采的,到下午六点下班,所有的同事都陆续走了。
刘露在收拾包包的时候,见钟栖月还坐在位置上发呆,问她:“你不回家啊?”
钟栖月回神,“回,这就回去。”
“那我们一起?”
两人一起出了杂志社,正要去坐地铁的时候,钟栖月忽然改口说:“我临时有点事,你还是自己走吧。”
刘露也不意外,反正钟栖月每次回家都神神秘秘,虽偶尔也坐地铁,但哪一站下的她至今都不知道。
跟刘露道别后。
钟栖月紧紧握着手机站在马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师傅问她去哪儿。
钟栖月说:“月园。”
司机师傅诧异道:“那一带是标准的富豪区啊,我这种车能进去吗?”
“您只用把我送到月园附近就行了。”
五十分钟后,车子抵达了月园附近,“小姐抱歉啊,那边车子过不去了,你得自己走路。”
钟栖月道谢,下车,站在路边等了没多久,便有一辆豪华的轿车过来接她。
司机下车给她开车门,恭敬道:“钟小姐,请上车。”
车内没有开冷气,钟栖月却觉得有点冷,她问:“纪先生在月园吗?”
司机回复道:“关于纪先生的行程,我一个小小的司机怎么会清楚。是冯管家吩咐让我七点之前过来接您的。”
“喔。”钟栖月又问:“几点了?”
司机看了下时间,“六点五十五。”
还有五分钟就七点了。
昨天杨琼去盛世公馆的时间,就是七点。
等于说,还有五分钟,纪冽危给她定的时间就截止了。
“那麻烦你快点吧。”
“好的。”
停到月园门口时,是冯管家亲自来迎接。
有段日子没见了,钟栖月跟他问了声好,才问:“他在吗?”
冯管家带她进电梯上顶楼,边说:“纪先生昨晚在月园睡了一宿,早上六点便飞了一趟海城参加重要会议。”
“那他现在是不在?”
冯管家道:“这个我也不清楚,钟小姐进去等就行了。”
送到了纪冽危的套房门口,冯管家便道:“钟小姐,请吧。”
寂静无声的豪华套间内。
钟栖月进来后,脚也无处安放,往里面走了几步,屋内没看见纪冽危。
她呼吸放轻,唤了声:“哥,你在吗?”
等了好几秒,也没有任何声音回复她,钟栖月转身出去想寻找冯管家,跑回门边时,才发现,房门已经上了锁。
在里面没办法打开。
“冯管家?”
“有人在外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