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么难听的话,钟栖月实在忍受不了。
这么多年,她在钟蕊严厉的教导下,从没有跟任何不三不四的人有什么来往,在她的世界里,这种人早就被屏退出去了。
男人看到她恐惧的样子,更兴奋了。
而纪依雪还顾着跟韩萧吵架,根本没有关注到钟栖月这边的情况。
她被两个男人包围,一个搭着她的肩膀,推拒也没用,还有一个都要搂上她的腰了。
“嘭”地一声。
包间的门忽然被一脚踹开。
剧烈的声响引得所有人朝门外望去。
男人一身矜贵的西装,显然才从会议中离场,身量过高,逆着光站在门口,压迫感十足。
“谁啊?!”说话的是手还搭在钟栖月肩膀的男人,四目相对,门口男人沉凝凉薄的目光让他打了个寒颤。
纪依雪回头看到来人,登时跟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
“哥!!”
钟栖月身子一抖。
纪冽危大步走过来,一脚将钟栖月身旁的人踹开,那男人被他踹得两米远,撞到沙发角落,死死捂住肚子。
瞬间,脸色惨白,汗液淋漓。
纪依雪跑过来求救:“哥你来的正好,妹妹我刚刚被欺负惨了。”
纪冽危没看她,轻微抬手,身后就跟过来几名黑衣保镖,包间的门也被严密关上,他一句话都没说,却让刚才还沉浸在酒色中热闹的场合,顷刻间,变得安静。
在场有人认出了纪冽危,吓得喊了声:“纪先生。”
那个最先喊出纪先生的,是今晚聚会里的老大,众人见他都这么害怕,都知道这个男人来头不简单。
钟栖月缩在角落,一句话都不敢说。
纪冽危找了个位置落坐,单手解开西装扣子,白皙的腕骨泛着清冷的玉色。
他似笑非笑:“嗯,什么情况?”
纪依雪哪管得了那么多,“哥,诺,那就是我跟你说的渣男,你妹妹我今天就是来找他算账的。”
“你,还有你,过来。”纪冽危朝刚刚他踹的那两个人,勾了勾手指。
直到现在,纪依雪才发现自己被纪冽危当空气了。
她尴尬地站在原地。
那两男人被保镖提了过来。
此时脸色刷白,还紧紧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狼狈不堪。
“纪先生,不知道您今天怎么来这了?”有人不怕死,紧张问。
纪冽危声线懒散,“也没什么,来找妹妹的。”
纪依雪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心里是有她这个妹妹的。
“妹妹?”那男人大概明白什么情况了,把韩萧推出来,“韩萧跟纪小姐的私人感情我们一概不知啊。”
纪冽危轻微抬手,保镖很快就一窝蜂把包间内所有人都赶走了。
独独留下刚被踹的两个人。
包间外,看到韩萧慌乱逃走的背影,纪依雪气得不行,“可恶,让他就这样跑了。”
“月月,你脸怎么这么白啊。”
“没……”钟栖月声音很紧:“我们还是回去吧。”
纪依雪摇头:“回什么,冽危哥还在里面呢,不知道在干嘛,等他一起回去好了。真是怪了,我哥干嘛把那两个人留下来,跟我又没什么仇。”
下一秒,包间内传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一道接着一道响起。
纪依雪吓得跟钟栖月干瞪眼,不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
十分钟后。
纪冽危神色舒坦地从包间内走出来,漆黑的眸轻飘飘落在钟栖月身上,却是在跟纪依雪说话,“忘了提醒你,你新提的车到了,还不去开回家?”
“车?”纪依雪兴奋道:“对哦,我怎么忘了这回事。”
想到钟栖月还在这,她为难道:“月月,我不能送你回家了,要不……”
钟栖月揪着自己的针织衫袖口,说:“没事,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纪冽危慢步靠近,单手整理衣袖:“打车做什么?哥哥送妹妹安全回家。”
纪依雪没心没肺地笑:“对啊,还有我哥在呢,我哥今天都为了来救我,特地从会议中途离场了,看来心里还是有妹妹的。”
“那是,”纪冽危不咸不淡说:“哥哥心里,怎么可能没有妹妹呢。”
钟栖月的心,咯噔一跳。
第06章
八月底的天,外面的气温犹如蒸笼,即便是夜里,吹得风都是热气腾腾。钟栖月亦步亦趋地跟着前面的男人离开了这档高级会所。
他们从大门出去,还有侍者弓腰欢送。
当真是气派。
也是,纪冽危这人,天生就是上位者的姿态。
举手投足间就非寻常人,即使是冷淡的眼神,也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此人不简单,所以就算有人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也是天然的会对他这种人心生尊重的心理。
不像她,来到这种地方,还要被侍者戴有色眼镜。
上了车。
车门关上,此时夜里,车子里的光线极其暗沉,钟栖月感觉呼吸逐渐稀薄。
她慢慢系好安全带,把手乖巧地放在自己大腿上交叠着。
这幅画面,自然没有逃过纪冽危的视线,他弯唇,轻轻地嗯了声:“不怪哥哥也被你这乖巧的皮囊给欺骗得不惨,栖月的确很会演。”
钟栖月头皮发麻,小声说:“我今天是无辜被牵连的,依雪非要带我过去。”
“嗯?这时候怎么知道把锅推到她身上了?”
“但的确是她带我去的啊。”
“今早还有人跟我说,就喜欢跟纪依雪一起玩,怎么,”他把玩手中的打火机,钟栖月听到声响,火苗簇起,那簇火光在车内照亮了他白皙清冷的侧脸。
犹如白玉被火光照亮,漂亮得很。
“现在还喜欢跟她一起玩?”
钟栖月微抿唇瓣,提醒说:“哥,时间不早,该回去了。”
那簇火苗灭掉,纪冽危叹说:“栖月总是这样,知道哥哥跟你关系不一般,总是能理所当然地指使哥哥做事。”
钟栖月皱眉说:“哥,你能不能不要说这种话。”
“什么话?”
“就是,好像我和你……”
“难道不是?”
钟栖月放软了调子,“我们能回去吗……”
她感觉的出来,纪冽危从出现在那包间的时候,心情就很不好了。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遭殃的就是身旁的人,她实在害怕,害怕他又做出那些不理智的事。
就像那次一样……
回忆起当时的画面,她都觉得恐怖。
那个场景,她大概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也是在那天,她才意识到,这个男人,好像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在意的人和事了。
他可以随时去死。
像纪冽危这种凉薄无情的疯子,最好别轻易招惹,否则后果难以承担。
车子缓缓行驶。
在这期间,钟栖月都不敢看纪冽危是什么样的神情,但她也能猜测到,总归是不太好的。
自从上个月回国后,他好像整个人变了许多。
要是在一年前,她发生这种事被他看到,大概这时候,他已经在车上惩罚了她。他会把她弄哭,让她不得不伏在他怀里说自己错了。
钟栖月想起刚才在包间里的事。
心里很紧张,问:“哥,我能问一下,刚才那里面的两个男人……”
纪冽危漫不经心开着车,淡笑:“这么在意其他男人?”
她连忙说:“不是的,我是担心你惹上什么事。”
纪冽危并没有因为她说的那句担心,情绪有什么变化,倦怠地说:“就那样吧。”
“哪样?”
“还能哪样?你跟哥哥偷偷摸摸四年了,还不明白哥哥行事的风格?”
那两个男人这样调戏她,还搂了她的肩膀。
这一切在纪冽危眼里看来,他们早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所以?”
听到她细软的腔调里有微微的颤抖,纪冽危哂笑:“还好,也就不小心让他们断了手和腿,不过哥哥心善,给他们送医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