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考验起她了?
许若心里一笑,却见全家人都屏声看着他们,陈星彻也没有插话进来,因为他知道,许若完全能应付,没有需要谁来解围一说。
许若想了想说:“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我喜欢的太多了,如果非要选一个,或许我会选辛弃疾。”
“哦?”爷爷明显来了兴致。
许若一看爷爷的脸色,便觉得稳了,只因辛弃疾既是武将能上阵杀敌,又能才情磅礴做文章,而爷爷曾是军人,自然能体会辛弃疾诗词里的豪情万丈。
许若淡笑:“辛弃疾从小矢志报国,武能立马安天下,文辞又激荡多变,令人佩服。”
爷爷听罢,忍不住吟诵道:“‘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写得真好啊。”
“……”
爷爷似乎也是文学爱好者,一聊起来就沉浸其中了,过了会儿,又忽道,“文学创作很影响人,身为作者,心性需正,孩子,你可一定要好好握住手里的笔杆子,写出精彩的好文章来,给广大读者们正面的反馈才是。”
许若笑道:“是的,我父母也常教导我,文人应有气节和风骨,有可为有不可为。”
这话让爷爷眉头一展,看出许若是个有家教,有见解的姑娘。
有时候了解一个人不需要设置重重考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便足以。
后来这顿饭吃得比想象中融洽。
许若离开时,全家人都到门口送她,尤其是奶奶,一口一个:“若啊,下次再来,常来。”
爷爷也附和:“下回去我那,聊聊辛弃疾。”
许若闻言,知道她的表现还不错。
于是大方回应:“好的爷爷奶奶,我会的。”
“……”
直到上了陈星彻的车,许若才沉沉吐了口气,松懈下来。
她并非多么紧张,只是第一次见家长,免不了会想表现得好一点。
陈星彻一上车就看到许若瘫坐在副驾驶上出神的样子,他露出一抹玩味笑,懒懒坐了进来,却什么话也不说,系上安全带就往外冲。
别墅在山上,他一路加紧油门开到山下,在一棵树下停住。
这才转身,含笑看着她:“怎么着,累坏了?”
许若偏头看他,俨然一副不想动弹的模样,也不说话,看上去娇娇的。
陈星彻眼眸渐暗:“你知道你现在很危险吗。”
许若用眼神问:“嗯?”
陈星彻舔了舔唇,笑了,他凑近一点,指了指自己的双眸:“你看看我的眼睛。”
许若还就真的看过去,仔细观察两秒。
陈星彻问:“看出什么来了?”
许若想了想说:“眼珠很黑,里面有我的倒影。”
陈星彻胸膛里震颤出一声闷笑:“不对,再看。”
许若便离得近了一点,又认真看了片刻,开口却是:“看不出了。”
陈星彻笑得更深了。
笑着笑着,却忽地敛住全部的表情,那原本就漆黑的瞳孔,忽然变得锐利。
藏锋也藏风。
许若呼吸一滞。
还没来得及下一步反应,就被人大力掐着脖子吻了上来。
呼吸交缠在一起,津液交换的瞬间,好似南方黏腻闷热的空气在鼻息之间涌动,车内迅速升温,让人渐渐喘不过气。
他的眼中大火燎原,她是被他燃烧的干草,正以失去理智的速度毁灭自我。
他们的渴望一样的浓,思念一样的深,全都化作一个悠长的湿吻,在这迷离的情愫中交付对方。
陈星彻先是很凶很凶地吻了许若好久,最后又慢下来。
他噙着笑,凛冽的眉下是一双放荡狂妄的眼,他开始很轻很轻的亲她的眉心,很轻很轻的亲她的鼻尖,再暧昧放纵的咬她的耳垂,轻轻噬咬,再辗转至唇边,用呼吸去勾她的呼吸。
这时是四点多钟,阳光是金色的,灿烂辉煌,耀目夺人,照耀在车内两个纠缠的身影上,产生了一种蓬勃疯狂的绮丽之美。
本该更近一步,这时许若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吴佳蓉。
许若推了推不肯起身的陈星彻,在他吸吮她颈间嫩肉的时候点击接听。
“姑姑!”却是希希。
许若一怔,陈星彻也是一怔,但很快又继续他的动作,眼角眉梢满是促狭地笑。
许若躲了躲,没躲开,继续说:“你放学了。”
希希说是,又迫不及待地问:“听奶奶说,今天姑父来咱家吃饭!是真的吗!”
许若察觉身上某个辛勤耕耘的人一僵,下一秒缓缓抬头,对上她的眼:“?”
许若悻悻一笑,先是对希希说:“是真的,你先去玩吧,晚上给你带好吃的。”
打发完希希,许若才对着陈星彻干巴巴一笑:“不好意思,之前满脑子想着去你家的事情,就把这事忘了。”
陈星彻咬牙笑了声:“所以,你爸妈让我今晚过去?”
许若点点头。
陈星彻怔了怔,亦是连连点头:“行。”
第一次去许若家里做客,陈星彻自然不能空着手去。
可这么短的时间,该怎么去准备合适的礼物也确实是难题,他叹了声:“还好我早有准备。”
许若一怔。
刚才见陈星彻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还以为他因为来不得有所准备而气恼,她不由问:“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陈星彻悠悠看着她:“我能这点觉悟都没有吗?”
许若:“啊?”
陈星彻深深看她一眼,想了想措辞才道:“许若,如果我说,在准备买下‘一页’的时候,我就做好了去见你家长的准备,你会信吗。”
许若深深怔然,注视着他。
几秒后蓦地一笑,她信,怎么会不信呢。
处心积虑才是他。
所以接下来,陈星彻驱车带许若回他的公寓取礼物。
到了之后许若才知道,他竟给吴佳蓉买了一套伏尔泰的绝版书,给许君山买的钓鱼竿,连希希都有礼物,是一套奥特曼的模型。
许若看着这些东西,忍不住笑:“陈星彻啊陈星彻,我真怀疑你雇福尔摩斯调查过我吧,把我的家底都翻了个底朝天。”
陈星彻靠在玻璃柜上,答她:“我这叫对你势在必得。”
许若闻言转身看他,准确来说,是紧紧盯着他。
陈星彻少有地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
原本在车里压下的火,瞬间噌噌往上冒。
他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反正还有时间,于是心思动了动,刚要有所行动。
却没想到许若忽地张开双臂,目光深深含情,声音低低地说道:“陈星彻,那我现在让你得到我,再次得到我。”
陈星彻一怔。
本是个爱欲四起的时刻,他的心却像夜晚般静谧的厉害,于是身体里那道邪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就变得更加剧烈。
他喉咙发痒,走过去,将她拦腰抱起,下一秒贴近。
布料滑落到地板上,她看到他胸口处的文身,眼眶发热,低头细细碎碎的亲吻。
他浑身紧绷,缠绵悱恻的瞬间万般温柔堵塞在心口化也化不开。
下一秒他的亲吻也像蝴蝶密密麻麻坠落。
第73章 幸福
离开陈星彻的公寓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那会儿刚好六点多,日暮渐晚的时刻。
陈星彻放了首打雷的《Salvatore》,边哼歌边开车, 许若在他的副驾驶上不紧不慢地补妆。
因为知道希希喜欢“一瓢”的点心和奶茶, 途中陈星彻还专门去“一瓢”给希希买了些吃的带回去。
陈星彻把大包小包放进车里的时候,许若把粉扑放进包里, 看了眼“一瓢”的包装袋,恰好瞥到上面的slogan,她心思一动,问:“所以和我有关吗?”
陈星彻坐进驾驶室, 边系安全带, 边回她三个字——你说呢?
不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而是“若水三千,只许‘一瓢’饮”。
这句话里藏着你的名字,因为你是我唯一的选择。
这个概念或许听起来很浪漫,但陈星彻知道并不是。
这不是浪漫, 而是他那几年的相思。
陈星彻忽然心生一个念头, 还没细想, 他就忍不住说了出来:“回头《夏悸》和‘一瓢’搞一次联名吧。”
许若原本要去拿口红, 闻言停顿了一下,缓缓抬头看向陈星彻。
陈星彻单手把着方向盘,没驱动车子,而是挑眉回望她。
许若扑哧笑了, 想了想说:“那你要让产品研发部,研发出一款喝起来就像在夏日热恋的饮品才行。”
陈星彻的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方向盘, 似乎已经设想出一切:“那是当然,不仅要出新品, 周边我们也好好弄,地广也要铺满,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夏悸》的故事。”
让所有人都知道《夏悸》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