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许若眼皮突突跳起来。
她真是怔了好几秒才回答:“不到一百万。”
陈星彻点头:“不少。”又道,“公司的摇钱树。”
许若愣了愣干巴巴笑了下。
偷看他的神情,发现他只不过是随口搭话,这才松了口气。
她点进微博主页,置顶还是五年前的那条,远在荒漠的森林配上《领悟》的歌词,不少读者在下面问,这条微博有什么含义吗,她从没回复过,而现在,她动动手指,将这条微博取消了置顶。
她的心情碎片,明明也希望他能窥见一二。
可当他真的靠近,她又忍不住死死捂紧。
后来一路上二人再没说过话,早已不是敞开心扉谈天论地的关系。
直到陈星彻把车停在许若的小区门口,许若解开安全带道了声谢,陈星彻才喊住她,说:“把这两串栀子花拿走吧。”
说着就伸手把那两串栀子花摘了下来:“正好你今天穿蓝裙子。”
“……”
许若几乎是瞬间想到那句歌词:栀子花,白花瓣,落在我蓝色百褶裙上。
她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
看了眼他手上的东西,又看了眼他,没伸手,也没说话。
陈星彻看出她的犹豫,只是微微挑眉,语气随意:“就一个小玩意,不想要就帮我扔了。”
许若想了几秒,才道了声谢,接过来。
然后许若下了车,弯腰凑近车窗,对他说:“今天谢谢了。”
陈星彻没接话,转口提起别的:“耳朵怎么弄的。”
许若微愣。
这一路上他不怎么看她,她还以为他没注意到她发炎的耳洞,或是注意了也没当回事。
她忍不住也看了眼他的耳垂。
当年这个耳洞是他们一起在英国打的。
当时他说,只要他们在一起,他就戴着耳钉。
后来分手,他当着她的面把耳钉摘下来,丢到地上踩坏了,而她没有捡起来。
她看到他的耳洞居然还没长死,可是上面没有再戴耳钉了。
许若收回视线,笑了下才说:“发炎了。”
陈星彻淡淡点头,也没再说什么关心的话,过山车般又转了个话题:“什么时候去公司聊聊你工作?”
许若想了想说:“没什么好聊的。”
陈星彻的手在方向盘上一点一点的,眉头轻蹙,似在思考。
许若又补充:“我只负责写,剩下的我相信公司。”
陈星彻这才微不可闻的“哦”了声。
许若紧接着直起身子,说道:“路上慢点。”
陈星彻淡定点头,摇上了车窗,车子缓缓启动,渐渐走远。
栀子花香气袅袅,戴在手上,让许若的心情都跟着变好。
她若有所思。
抬眸看向陈星彻即将消失在视线里的车尾。
几秒后,扯了扯嘴角。
第51章 宴会
回家之后, 许若才发现家里没人,希希自然是去幼儿园了,给吴佳蓉打了电话才知道她和关以宁的妈妈约着去逛街, 买关以宁出嫁要用的东西。
许若把打包的剩饭放进冰箱, 进屋换了居家服,屋子里静悄悄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有孤独的感觉,于是干脆打开电脑,想着写点什么。
放了首歌。
青春的上游,白云飞走, 苍狗与海鸥。
时间静静流淌, 栀子花香气悠悠。
一篇文章写得差不多时,许若接到小鱼的电话。
自从陈星彻接手“一页”之后,小鱼联系她越来越频繁,这让许若一看到小鱼的来电,就有种紧张的感觉。
许若活动了一下筋骨, 走到窗边问:“怎么了。”
小鱼也没绕弯子, 开门见山地说:“公司最近要举办一个宴会, 邀请函稍后同城快递寄给你, 你可务必要来哈,主编说了请不来作者扣奖金!”
许若有点不解:“怎么突然要办宴会啊。”
小鱼说:“给新老板接风呗。”
又提起他,许若目光深了几分。
她不是傻子,却也不愿太聪明, 只看着窗外的一朵云,好久没应声。
小鱼怕她拒绝, 忙说:“好啦,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周末见!”
许若想说什么。
小鱼却果断挂了电话。
许若看着通话已结束的手机屏,愣了愣,摇头一笑。
随后许若给关以宁打了个电话,问律所的情况,关以宁说就是普通闹事的,警察来了就散了,没出什么事。
挂上电话之后,许若就开始思考要不要去参加这个“鸿门宴”。
直到宴会当天,小鱼打电话千叮咛万嘱咐,拜托她一定要到,还说什么打工人的小命就捏在你手里了,她才决定要去。
邀请函上写明,宴会在春风楼举办,六点开始。
春风楼除了会所还有专门宴宾客的礼堂,在最高层,一整个金碧辉煌的大平层,玻璃门直通屋顶花园。
许若在路上堵了会儿车,六点一刻才到场。那时候宴会已经开始,出了电梯,还没进门,就听到悠扬的钢琴曲透过大厅传来,走进会堂,只见衣香鬓影,好不热闹。
许若站在门口张望了几秒。
小鱼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她的身影,小跑过去把她带到沙发上坐,念叨着:“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许若捋了下裙摆,笑说:“答应你的,怎么可能反悔呀。”
小鱼笑了下,又转身给许若拿香槟,许若摇摇头说:“我有点发烧,吃了药来的,不能喝酒。”
小鱼“啊”了声,嘱咐她注意身体,又随手拿了杯果汁给她:“喝这个吧。”
许若接过来,对小鱼道了声谢。
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喝了一杯果汁,左右观察许久,似乎没看到陈星彻身边的人,又问小鱼:“陈总到了吗?”
小鱼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头上,说:“在上面。”
没等许若问,小鱼自顾自解释道:“裴总说是开这个晚宴欢迎陈总上任,可也不知道有没有提前和陈总商量好,陈总带了乌泱泱一群帅哥来,到了连话都没讲就直奔顶楼花园了,我瞧着,咱们宴会厅是公司晚宴,可花园里,是陈总的私人聚会。”
这话被旁边的另一个编辑听了去,接话道:“一层之隔,隔的是难以跨越的阶级。”
话还没落,小鱼忽然煞有其事地“嘘”了一声,用眼神示意大家往右边看。
许若转头,只见有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被裴墨亲自护送上了顶楼花园。
直到通往花园的玻璃门被关上,小鱼才惊呼:“妈呀,这又是哪家的公子哥。”
“该不会是什么明星吧。”有人感慨。
“肯定是明星,不然捂这么严实干什么。”
“……”
大家七嘴八舌,所有人都被那惊鸿一瞥的身影吸引了注意。
许若的心悄然跳得很快。
别人认不出来,可她却一眼就看出,那是宋叙西啊。
连他都到场,看来陈星彻今天,还真是搞私人聚会来了。
许若对此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时过境迁了,她好像早已离他们这群人很远,但冥冥之中她又感觉,今天会是让他们重逢的一天。
陈星彻会把她重新拉入局的。
对此,她的第一反应是逃。
可下一秒,她又改了主意。
于是她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命运的邀请。
裴墨把宋叙西带到顶楼花园,门一开,大家不约而同看向门口。
这天来参加宴会的人不少,不是亲戚就是朋友,连久未露面的赵柏也带了妻子和妻妹来,因为父辈们的交情,圈子说大不大,这里没有生人。
所以身后的门一关上,宋叙西就把帽子口罩悉数摘了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憋死我了。”
陆燏坐在和门正对着的鱼池边抽烟,见他来了,顺便瞥了眼手表,问:“怎么迟到这么久。”
宋叙西先是瞥了眼陆燏的头发,这人骚包,前两天还在朋友圈晒他刚染成灰蓝色的杂毛,今天又染成玫瑰金了,好看是好看,可哪有个上市公司接班人的样子,像个韩国爱豆才差不多。
他挪开目光,四下望了一眼,鱼池往里这片区域明明没有拉警戒线,却只有最相熟的三四个朋友聚一块,其他人都默契地没靠近,他心下意会,走了过去,语气淡淡回:“私生追车呗。”
爆红是一把双刃剑,带来名气的同时也带来许多束缚,私生问题一直令宋叙西不堪其扰,他前年还甚至因为私生追车而出过一次小车祸,但这么多年也没有根治的办法,慢慢地也就只能麻木对待。
这一点让身为旁观者的朋友们对他充满同情。
赵杭走上前拍了拍宋叙西的肩,给他递来一杯香槟:“难为你了。”
宋叙西接过喝了一口说:“习惯了。”
话刚落,只听身后有人问了声:“她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