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麦没想到你也是隐藏的杰迷啊!我们可以一起抢明年北京场的巡演票啊。”
“这个课前pre做得好棒啊,你是不是之前也参加过演讲比赛,好有那个架势。”
“Miss高估计要爱死你了,头开的这么好这么用心。”
“……”
之前程麦在班里被大家认识多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和池砚走得近的女生,加上长得漂亮。
但实验班大部分学生的心思还是在学习上,像程麦这样班级里后段的同学,平时也不怎么和他们来往,自然不熟,这次演讲过后,有不少人都来问她演讲怎么做,英语口语怎么练的。
而Miss高,也真和那个同学说的一样,看起来是相当满意。
不仅课上夸了很久,甚至于一下课就把她叫了过去,问她愿不愿当她的课代表。
但程麦却有些迟疑。
毕竟她从小没当过任何一官半职,而且在强手如林的南礼附,她的中考分在年级里也并非第一,估计难服众。
程麦老实坦白了自己的顾虑,但Miss高看起来却并不在乎。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她笑眯眯地,不以为意道:“至于第一名,你的英文发音和语感都特别好,差的应该是应试技巧。适应下题型,细心点,老师看好你后面坐稳英语单科年级第一的潜力。”
“行了,就这样啊。”见她仍旧犹豫,Miss高大手一挥,直接替她做了决定,“早自习以后把作业收齐送过来,每周一周三晚自习前年级会安排统一广播做听力,你记得去讲台上提醒大家,做听力前抽出十五分钟带大家默下单词,还有别的事儿我再通知你。”
“哦。对了,之后我也会在班里说,”高老师又拿出一张通知给她。
程麦接过一看,《全国高中生演讲比赛——用英语讲好中国故事》初赛报名启动。
Miss高解释说:“高一高二各选出一个代表参加市级比赛,可以考虑一下,会有一次校级赛决定人选。高二这边暑假就已经定人了,是我去年带过的一个男生,非常优秀,如果你决定报名的话我让他过来跟你讲一下经验。”
这样规模的比赛,不再像之前那样的小打小闹,程麦清楚准备一次要费多少时间,因此也没当即答应。
至于老师说的那个高二学长,她知道,在那个贴吧盛行的年代,创下过和池砚一般无二的入学屠榜战绩。
不过性格嘛,据其他人的评价来看,应该能把那个臭脾气的家伙甩到尾灯都看不见。
说曹操曹操到。
她刚走到近后门的地方,就见池砚屈腿倚靠着门,双手抱臂,在和不知道哪个班找来的男生说话,听着像是商量什么篮球队的事儿,人高马大的俩男神,把后门堵得严严实实。
新官上任,正是火烧的最旺的时候,她恨不得把课代表这几个字写衣服上弥补小学没有三道杠袖标的遗憾。
见到池砚,她下巴扬得高高的,就等着他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谁知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这脖子扯得,都快赶上长颈鹿了,怎么,发现自己脖子短了?”
他才脖子短!
程麦狠狠瞪他一眼:“你现在对我说话放尊重点,告诉你,我现在今时不同往日,是Miss高亲自选的课代表。”
“哦,课代表啊。”他拉长了声音,突然冲她身边的男生点了点下巴,“高俊你还杵这干嘛呢。”
男生很懵,啊了一声。
“堂堂一班英语课代表来了,还不给人让路。” 他嘴角轻扬,眼底笑意昭彰。
“……”
认真考虑俩天后,程麦答应了高老师。
年级每班出一个人,十七选一。校级赛形式很简单,只有3分钟即兴演讲。
这次程麦没出什么幺蛾子,顺顺利利拿下名额。
主要选人选的是相对值,高中生里就算有厉害的,但即兴演讲相当考验积累和心态,如果没有过演讲相关的特训,一旦开始忘词或者磕巴,很容易导致后续全程崩坏。
索性的是即便她中间有一两处卡壳的地方,最后还是圆了回来。
但那张台上卡壳都没红的脸,在出门看到外面池砚和韩又元拉的横幅时,顿时一片爆红。
第13章
两个男生一左一右大剌剌站着,单手插兜,上面横幅上写着“恭喜一班英语课代表程麦女士永夺冠军,代表南礼附中出征!”
高大的梧桐叶将太阳筛选成一个个小圆斑,暧昧地流转在那张女娲得意之作的脸上。他嘴角轻扬,透着一丝不羁的洒脱,完全不在乎周围人打量的目光。
可这内容太过羞耻。
不论是自己之前在池砚那炫耀过的title,还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演讲比赛名额,被他们这样郑重其事地打出来,羞耻程度爆表。
周五放学,本就是人流量巨大的时候,拉横幅的人又是学校里的惹眼人物,这会儿站在放学必经之路的逸夫楼门口,顿时惹来学生家长频频回头。
甚至还能听到有进来接孩子的家长在小声问:
“程麦是哪个小同学啊?”
“这什么比赛?你怎么没参加?”
“冠军,那应该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吧,还在一班这样的重点班。”
诸如此类。
她一看到就捂着脸,想装作不认识溜走,却在偷偷转身时被人朗声叫出名字。
“干嘛呢程麦?往哪儿走啊?”池砚笑了下。
就这一声,顿时把众人的目光引到了她身上。
“……”
池砚你死了。
都快走到家了,她还在记恨两个男生故意拿横幅戏弄她的事,气的不行,不管他们怎么插科打诨,一路上都死死咬着唇不理人。
等回到家,她径直就要往房间走,却被人扯住衣领,回头正要发作,手里却被塞了一个东西。
“这也是给你的,”少年懒洋洋朝自己房间走去,头也没回冲背后挥了挥手,“不用谢。”
程麦低头一看,破涕为笑。
是——,背后写着:为纪念程麦女士马失前蹄,敬礼。
原来是拿到名额和没拿到这两种情况都准备了。
果然,她就说他怎么会那么快知道结果,还能准备好那张涮她的横幅在外面等着。
不过,慢慢的,她想到一个严峻的问题,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那样长度的横幅学校外面的黑心广告店至少要100一条,再加上这个,还有他月初买了双死贵的联名球鞋,这人月底还有闲钱接济她吗???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一有45分钟的晨会和升旗仪式,好像中午大家对食堂的热情都是一周之中最高涨的。
程麦看着前面人从众的队伍,幽怨地叹了口气。
食堂抢饭,一步落后、步步落后就是这样的。
没办法,谁让他们有个年纪轻轻就一把年纪的老班,酷爱在开班会时充分展示自己的逻辑能力,能从第一大点里的包干区卫生拓展到上个星期的寝室卫生和操行分被扣3分,进而延伸到卫生不到位代表的思维的懈怠、影射的是学习状态的不佳,最后以整顿班风刻不容缓为主旨结束这场酣畅淋漓的拖堂班会。
可说到底,住宿生的学习状态不好,为什么后果是她一个走读生被迫排长队饿肚子呢?
“完了,红烧肉到我这儿肯定没了。”
快到她时,程麦踮着脚,眼见着铁盆里所剩不多的红烧肉被阿姨无情舀起欲哭无泪。
从没有哪一刻,她如此希望阿姨能发挥她的帕金森抖神功力,为她留下最后一勺。
可没用。
她一路踮着脚往前走,扯长脖子密切关注着盘子里的存量。
“没有你就吃别的啊。”路夏爱臭美,从来对任何肉类都敬而远之,无法理解她的心心念念,“土豆烧肉不也差不多嘛。”
“算了,没吃过的人不懂它的含金量,”程麦摇摇头,一幅“原谅你刚才的口出狂言”的表情,“而且——”
她还没说完,后面池砚已经替她开口了:“土豆烧肉有股说不上来的怪味?”
是疑问句,但并没有要等她答话的意思。
“菜一道不会做,但总能用‘说不上来的怪味’套到所有菜的毛病上。”
说完,他没事人一样转过头去看食堂墙上电视里的新闻。
“……”
烦死人了!
“吃兴奋剂了?平时怎么没见你话这么多。”程麦面容扭曲一瞬,随后出其不意直接往侧后处一手拐,但那人就像旁边长了眼睛,轻描淡写就稳稳控住了她两只纤细的手腕。
他眼眸低垂,从程麦这个角度来看,睫毛格外的浓密,像把小扇子盖在他乌黑的眼睛上,在眼下的皮肤上投出淡淡的阴影。
这样安安静静看人的时候,少了平日没个正形的烦人样,倒有几分安静和深邃。
他薄唇扯了下,说不出的邪性,程麦知道这是他要反击的前奏,脑子里立刻警铃大作,正预演着要怼他的话,却见少年脸色忽变。
紧接着,程麦另一侧的肩膀猛地遭受了一股强烈的撞击力。
因为两手被人捏着,在食堂油腻的地板上她根本没法保持平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方倾斜,撞进男生坚硬温热的胸膛里,冲劲连带着他也后退了好几步,直至他的背撞到了身后的柱子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校服T恤,她能清晰地感知到他身上的热度,还有他坚实而有弹力的肌肉。
“唔”
这一下撞的有点狠,她闷哼一声,揉着鼻子正要回头找始作俑者,就听见温怡有些慌乱的女声在背后响起:
“对不起啊小麦,有人撞了我一下,我没控制住。”
食堂地滑,确实是常有的事。索性这一下除了撞到池砚身上,她也没受到什么伤。
程麦对外人不爱计较,她转过身冲她挥挥手:“我没事儿,不过你自己也要小心啊,摔地上肯定很痛的。”
温怡点了点头,但人却没走,反倒一脸犹疑地看着她身后。
“池砚,你的肩膀……没事吧?刚刚那一下撞的力度挺大的,你要去医务室看一下吗?”
池砚还没说什么,倒是旁边全程看戏的路夏先嘁了一声,“又来这套,真是一招鲜吃遍天。”
原本还置身事外的少年停下揉肩膀的手,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但懒得去搞懂女声之间七七八八的矛盾,他简短又冷淡地说了句:“没事。”
简单两个字,截断了所有后续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