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了,听到你的脚步声了。过来了就开门,搁那cos门神呢?”
好。
他根本就不是想来求和的!
她猛地拉开门,想当面骂他一顿再让他吃个闭门羹,结果一打开,视线里赫然跳出一个粉粉嫩嫩的精致盒子。
是南城那家新开的甜品店里的爆款瑞士卷。
还是她最喜欢的草莓味!
之前她还想着要拉池砚去尝一次,结果没多久俩人就吵架了,她囊中羞涩,没人当冤大头的话也狠不下心。
程麦欢呼一声,完了才想起来前面还站了个人。她努力憋住上扬的嘴角,明知故问:“干嘛呢?”
可有人就偏爱犯贱不惯她。
“干嘛?”池砚模仿了她一遍,嘲她装傻:“不干嘛。给你展示下我的夜宵。”
见程麦秒变脸要关门他才笑着伸手拦了一下,“要不要吃?”
这下程麦学乖了,不肯上他的当,下巴高高昂起拿乔,“这是你的夜宵。我怎么好意思呢。”
还刻意在你的夜宵上加了重音。
池砚:“……适可而止啊程麦。”
见她仍不为所动,只能举白旗投降:“你的你的,给你买的,行了吧?”
听到想要的答案,程麦心满意足,翘着嘴角要去拿,结果面前男生手影一晃,袋子立马被他高高举起,到了她的海拔够不着的地方。
“池砚!”
“急什么,”池砚哂笑一声,“吃了我的东西,就不准再生气。答不答应?”
第21章
昏暗的廊厅灯光下, 平素锋利的眼神此时都被蒙上了一层柔纱,程麦被他这样含笑的眼神注视着,不知道为什么, 心都漏了一拍。
“和好和好。”她语速飞快,像是要掩饰什么。
好吧, 她得更正一下,原来这家伙帅的时候,也不止做题那一下嘛。
不对,她怎么能这样觉得, 池砚这狗东西怎么会和帅这种字眼搭边。
他不配。
真正的帅, 是像徐清时学长那样的男生, 稳重成熟。
估计是最近压力太大,眼压跟着一起飙高了, 得青光眼了都。
改天得去医院挂个号查一下。
程麦甩了下头, 把刚才脑子里冒出的那一丝诡异的想法甩掉,再睁眼时, 就见池砚一直沉默的盯着自己。那眼神,就像在看智障儿童。
她刚想问他什么意思,却被走出房间的林桐打断,“怎么了这是?”
程麦还懵懵的, 池砚倒是猜出来了,估计是她那一嗓子把他妈炸醒了,伸手在程麦额头上弹了一下:“大晚上的, 轻点声,别扰民。”
猝不及防的, 程麦捂着额头:“疼啊!”
混蛋。
池砚不信:“我都没用力。”
“没用力也痛!”说完,程麦跺了跺脚, 目光转向林桐,拉长着声音喊了她一声,“桐姨,你看他!”
也是经典流程了,林桐笑了下,非常给她面子地过来打了池砚肩膀一下,“说过很多次了,不要欺负妹妹。”
池砚人高马大的,却站那没动,乖乖挨了这一下,只是嘴上依旧不饶人,觑她一眼吐槽道:“她算哪门子妹妹。怎么,嫌程不好听,什么时候改姓池了我也不知道。”
这浑话立马招来自家母上大人的第二下。
加完班回家,又被惊醒过来调节这对小冤家的纠纷,林桐困得不行,打了个哈欠,走之前嘱咐道:“你俩早点睡啊,别熬太晚,还在长身体呢。”
等她的房门阖上后,屋子里短暂出现了一瞬间的安静。
程麦看着手里的蛋糕,心绪绕回之前,突然有点好奇:“这蛋糕你怎么来的?”
池砚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说道:“自己长了腿送上门的。”
他这话讽刺意味太强,程麦顿时get,有点诧异:“不是吧,你去排队买过来的?”
看她这大惊小怪的样子,池砚后知后觉好像这个举动是有那么点夸张。
就他们俩人这天天剑拔弩张、程麦没有半点兄友妹恭点样,他这样大费周章给她弄块蛋糕来让她开心一下还挺诡异的。
其实一开始也没想到这玩意,是晚饭后回教室的路上被一个女生拦了一下,不由分说地塞给他一个东西,都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就跑走了。
瞄到盒子上的logo,他觉得有点眼熟,而后忽然想起这不就是某人天天絮絮叨叨想吃的那家蛋糕店吗?但又不能拿别人送的东西转手送她,最后那块甜腻腻的蛋糕还是便宜了韩又元。
这会儿看程麦眼睛都快亮的发光了,他也还是不理解。除了造型,这黏糊糊甜腻腻的蛋糕究竟是哪里特别了,值得她们女生这么疯狂,下晚自习的点了去那家店都硬排了半小时。
现在想想,他觉得他也是挺不正常的,不管是花几百块给她买一块智商税蛋糕,还是大晚上的不回来睡觉跑去区另一边的蛋糕店站女生堆里排队,都不是符合他俩目前这关系这状态该有的。
嗯,不能说实话。
知道她这么重要,这丫头不得尾巴翘上天。
他矢口否认:“别人送的。不想吃我扔了。”
说完,他摸了摸后脖颈,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心虚撒谎下意识的小动作。
但程麦此时全身心都被眼前巴掌大的瑞士卷吸引了注意,根本没留意他。
谁送的不重要。
吃进肚子里更重要。
程麦吞了吞口水,小心地把袋子捂在胸前,正要转头回房间,却被人拉住。
“你干嘛?”她目光警惕,生怕这人一言不合来抢她的夜宵。
池砚没好气地拍了下她脑门,“把你的理科还有数学试卷带上,去我房间,快点。”
不住校的学生,上完第二节晚自习就可以回来,但今天买个蛋糕耽搁不少时间,这会儿已经快十点半了,再想想程麦这次试卷上巨大的工作量,她再这么磨蹭下去俩人不用睡了。
可程麦却没理解他的意思,怕他是上课干自己的去了没注意,好心提醒他:“带试卷干嘛,白天讲完了。”
“老师讲了就完了?”池砚好奇:“你都会了?哪块失分最多,哪种题型最不擅长,为什么丢分,试卷分析你都搞完了?”
“……”
被死亡n连击戳中脊梁骨,程麦沉默几秒,心服口服地摆了个请的手势,恭迎学神下凡指点她这块朽木。
*
搞到理科最后一门时已经快十一点半了,国企家属院的作息相对稳定,从窗户看过去,对面那栋只剩零星几间房亮着灯。
程麦望着三栋8楼的房间,一看,也在熬鹰,顿时乐了。
哟,是小学老同学,较劲姐啊。
她戳了戳身边的人,跟她八卦:“快看快看,陈元她家还亮着灯呢,你说她是不是也月考了?”
池砚仰倒在椅子上,对于她说的半点兴趣都没有,眼皮都没抬。他揉了下鼻梁骨,敷衍地嗯了声。
南城高一月考虽然不会联考,但基本不都是这几天。
程麦好奇心更甚,提出恶趣味猜想:“她家里不是一般睡的很早吗?该不会是她也考砸了,在被她爸妈训吧?”
“不知道。但你这个也字用的很精辟。”池砚向来对别人的八卦毫无兴趣,也无法理解她哪来那么多无穷的精力去关注这些细枝末节。
他不耐地用笔敲了下桌子,唤她回神:“咱先关心下自己成么,泥菩萨。”
“你是不是前面太磨蹭,后面没时间想别的题,也没时间去检查,”池砚给她粗略计算了一下,“有快二十分都是计算失误出现的。”
程麦点头,“我就想着慢工出细活嘛,怕一开始做得快到时候更容易粗心出错。”
“慢工出细活是让你平时慢点,把题吃透。考场上一慢你就慌,慌了就出错。加速度那块丢分最多,明天我给你针对性弄几十道题,你把它都练了后面应该正确率能上来点。”
“几,几十道?”
才能“上来点”?
程麦被他的淡定呛到,不敢置信。
“不然呢?”池砚斜睨她一眼,“没听过量变引起质变啊。”
说完,他看着倒数第二道大题,皱了下眉:
“这不是书上例题的变式吗?老王课上强调过几遍的,还不会呢?”
“他讲那么快,谁能听懂啊。”
有时候程麦觉得物理老师一定是个很信奉缘法的人,比如他讲题,该会的就会,有那个机缘能自己参透的就能参透,至于他那种“都没问题吧,好,下一题”的教学法,是完全不考虑像她这样的普通人的死活的。
“不会就问啊,不然谁知道你不会。”
说完,池砚又笑了下,眉眼间又点隐隐的得意,“哦,除了我。”
程麦半开玩笑地回怼了句:“哎哟,这不是怕耽误你们学霸宝贵的上课时间呗。”
这话一出,身旁男生看白痴一样一言难尽的目光落到了她脸上。
程麦脸色有些发红,故意凶巴巴问他:“看我干嘛?”
“觉得稀奇,”池砚笑了:“认识你这么久,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善解人意的一面,嗯?”
过了一会儿他收了笑,正色道:“程麦,大家都是交了一样的学费坐在那的,是平等的。老师也是平等的面向每个学生,应该把她们教会,你知道吧?”
程麦没吱声。
“所以,你为什么要为了别人放弃自己能学懂的机会?”
“我问的问题,你们这些成绩好的肯定觉得很蠢,说不定还会有人在心里笑话我鄙视我,怎么这个都弄不明白。”
好吧,她承认,自己确实就是这样一个又菜又爱面子的人,除了池砚这个从小到大见证过她所有糗事的人以外,她没法做到坦诚地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大家面前。
池砚沉默几秒后,突然问她:“今天上午数学课老师问那个均值定理,是叫谁回答的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