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真的好帅啊!腿也好长,肩好宽,好想晕在他怀里。”
“说话的声音也好听。”
“人还是市状元,南礼附新一任校草来了。”
到后来,程麦听着听着,前面那几个女生的话题却莫名其妙往一个奇怪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校草有没有女朋友。”
“这种级别的大帅哥肯定啊,我要是长他这样我一天换一个,一周不重样。”
“可我初中和他一个学校也没听说过,平时下了课就是和男生打球,除了他发小以外好像也没见他和别的女孩子走的很近过。”
“发小?我好像在校门口看过,是不是那个和他走在一起,高高瘦瘦,很白很漂亮的女生?我看他俩搂在一起还以为是情侣呢。”
“说实话发小没什么威胁。青梅竹马要谈恋爱的话谁会选熟人。距离产生美,所有糗事对方都知道,哪有异性吸引力。”
“……”
亲耳听到别人在背后谈论八卦带上自己的名字是最尴尬的。
为了避免等会这几个女生转头和她面面相觑的局面,她们嘴里“很白很高很瘦很漂亮”的程麦忽地加快了脚步,顺着人流的掩盖迅速越过身前几人。
可能是为了照顾像程麦这样在沙发上赖了整个暑假的选手,军训第一天下午的安排也没有太重,除了基本的站军姿和简单的队列训练以外,并没有太多事儿。
可即便如此,简单的“蹲下”“起立”“向左转”“向右转”一连套下来,像她这样的体育废柴也照样懵得不省人事,连宿舍没空调都没空计较了,一倒下就睡得不省人事。
身体负荷达到极限以后,睡得格外沉。听到传闻中能将人一秒从睡梦中唤醒并让心率飙到150的铃声时,她都没能反应过来,昏昏沉沉地在床上又赖了几分钟才慌忙弹起,冲去公共厕所洗漱。
说实话,刚到一个新学校,又是纪律格外严明的军训期间,大家几乎都时刻绷着脑子里那根弦,别说赖床了,很多人,比如她的室友温怡,甚至都能做到提前醒过来梳洗好再看会儿书。像她这样的,才是心大的少数。
但程麦是真没想到人外有人。
等她回到宿舍时,整层楼的人都快走的差不多了,可另一侧下铺的路夏还在那躺得安安稳稳,不省人事。
虽然第一印象感觉她好像攻击性比较强,但程麦看了眼手表,犹豫一秒后主动冲过去摇醒对面:“喂,醒醒!快起来,不然真要迟到了!!”
6:50
全营已经站了5分钟军姿了,操场西边的入口才慌慌忙忙跑来两个人儿。
从六楼冲下来,她自己也虚得不行,可身后跟着的那个更是身娇体弱,比她还虚,到最后几乎是她一个人拖着两个人的重量往前跑。
此刻全操场都像被冻住,除了偶尔几声教官的训斥命令以外,没有一点人声。
微风吹过,皮肤上喷薄的热意开始发凉,她颤了一下,喊了声:“报告。”
何教官如鹰隼般的视线扫过来,声音虽沉但响:“几点了?”
“报告教官,”程麦吞了下口水,老老实实说:“不,不知道。”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此话一出,连队里接连传来几声噗嗤低笑声。
池砚倒是没笑出声,不过程麦看到了,他的嘴角狠狠一抽,随后微微低下了头,肩膀小幅度抽搐了几下。
何教官转身,冷声发问:“好笑吗?”
像顿时盖上了一个隔音罩,连队立马恢复肃静。
他的目光接着转回到她身上,上下打量了她俩好几秒,才问:“干嘛去了?”
这次还没等她回答,路夏终于从早上起床后的一系列鸡飞狗跳中恢复过来,略带娇横地看她一眼,像是生怕她说什么一样立刻抢话道:“是我,我叠被子洗漱耽误了点时间。”
程麦听着她呼哧带喘的声音,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难道她是怕自己把锅揽过去?
那倒是猜错了,她也不是那么有担当的。从来都只有她甩锅给别的受害者的,比如池某。
而且。
程麦喵了一眼教官。
在这种情况下,锅在谁那好像都没区别,两个人铁定一起罚。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教官尾音上扬反问路夏:“这整个操场,是只有你洗漱了整理了内务吗?”
“不是,但我。”
路夏辩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你俩,先去跑五圈,结束后来队伍前排站军姿。30分钟,站完才能去吃早饭。”
……
一大早的,人根本提不上来半点劲。
等他们俩死狗样地爬完那五圈再去站军姿,早训都已经只剩五分钟了。
最后还是副连看她俩脸色白得跟纸一样,大有再不放人休息吃饭就要当晕过去的势头,才睁只眼闭只眼,挥手提前让他们走人。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7:45收餐,她们到食堂的时候,阿姨都开始收桌子了,整个食堂如蝗虫过境般扫荡的干干净净。最后还是阿姨破例,拿出些馒头,又看时间来不及了,破例让他们带出食堂,在回去的路上吃。
回程两人嘴里嚼着干巴巴的馒头,好半晌没说话。
直到身边的人清清嗓子,语气变扭的问:“你今天早上,干嘛主动叫我?”
这叫什么问题。
程麦无语地丢她一个眼神,“你躺在那不省人事的,没人叫感觉能睡到十点,难道我还能当没看到?”
她撇撇嘴,像是不服气,又问:“那你还帮我一起叠被子。”平时大多数女生对她都是敬而远之,偶尔有那么几个,贴上来也都是因为她有钱。
可程麦却是第一个主动帮她,还让她觉得没什么意图的人。
大概是因为在跑步罚站还有拿到馒头的那几刻她都毫不掩饰对她之前磨磨蹭蹭的谴责。
她这话也让程麦沉默片刻。
确实。
如果不是俩人一块大汗淋漓地折腾那个豆腐块被子的话,即便花了时间叫路夏起来,她也不会迟到。
但就像池砚总是骂她的那样,泥菩萨一个,没本事又爱多管闲事,最后连累自己。
她被馒头噎了下,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才缓过来,半真半假地回道:“大概是因为……我闲的?”
路夏似乎也被她的回答哽到,几秒后才语气飞速地丢下一句“谢谢”,却看也不看她。
程麦落后她半步,正看着手里的半个馒头天人交战,吃——干巴巴的没滋没味,实在对不起她的胃;不吃——她是真的饿了。
忽地,马尾却被人从后面扯了下。
她回头。
池砚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估计是刚刚洗完脸又没擦干,碎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眼眸黑亮,清俊干净,少年感十足。
但看不过一秒,程麦的视线就被他手里拎着的那个塑料袋吸引:一小截玉米、鸡蛋、还有小块的鸡蛋糕。
要知道,军训的要求是食物只能在食堂吃。
为了增强他们珍惜食物的意识,甚至于校内小卖部在军训这一周都暂停营业。
这一袋子的东西,可不亚于偷渡来的违禁品。
程麦内里心花怒放,嘴角都要翘上天,伸手就要去拿。
可那只手瞬间举高到她够不着的地方。
她炸毛:“你干嘛?”耍人啊。
池砚轻飘飘看她一眼,“礼貌呢,离家出走了?”
“……谢谢,”看到他微挑的眉梢,她顿了下。
骨气是什么,在蛋糕面前一文不值,程麦从善如流狂夸一通:“砚砚,你真是个心善的大帅哥,我认证,今天气场两米八。”
面前的少年哼了一声,没说什么,却眉目舒扬,垂眸瞥她一眼,没再为难她:“赶紧吃,等下又要训练了。”
说完,他双手插兜往前迈,却在彻底走远之前丢下一句:“长点心。下次再被罚,懒得管你了。”
第4章
虽然池砚同学没有半点绅士风度,但程麦实在没法顶着旁边时不时飘来的渴望眼神吃下去。最终不管路夏嘴硬,她“半强迫”地塞给了她一块蛋糕,两人站在一边偷偷分着吃完才回营地。
上午的训练枯燥乏味,日头冒得老高,什么都不做就烦得人心浮气躁。
关键是教官明明正常说话没问题,一开始喊号就变声,一二三四根本听不清,还老爱突然改变指令,让人连顺着惯性猜的可能性都给剥夺。
顶着刺眼灼人的光线,程麦脑子有些发懵,站在队伍后排经常性听错要求出错,只能趁着运气好没被发现偷偷换回去。两次三次过后她索性放弃听力,直接观察身边同学的反应再跟着做。
只是这样慢半拍的动作,没过多久就被眼尖的教官抓包。
“那个女生!说你呢第五列最后头的,”教官绕后到她身边,“我说指令,你老偷偷看别人干嘛?”
“报告教官,”程麦沉默几秒,有些为难,最后实在想不出理由后老实坦白:“我有点听不清。”
“是我声音不够大?”
“不是,”她憋屈地顿了一下,据实相告:“是我耳朵不好。”此话一出,身边人顿时哄堂大笑,就属最后池砚那个死人笑得最欢。
程麦在大家的调笑声里又红着脸补充了一句“而且我有点听不懂你说的指令。”
坦白的后果就是,“听不懂,是因为还不够熟悉,反应速度也不够快。既然这样,那等会儿大家休息的时候,我再单独给你加练一会,就不会有问题了。”
听到这话,程麦膝盖一软,欲哭无泪。
要不是教练神情太严肃认真,她都要以为他是蓄意报复了。
比起被人大庭广众下开小灶更丢人的,是被宿敌熟人见证丢人时分。
程麦一边顶着大太阳跟着教官练,一边时不时接收到不远处池砚投来的戏谑视线。
若有似无,勾勾缠缠,烦人的很。
程麦努力目不斜视,但右侧脸还是通红通红的。
幸好没多久,池砚就被几个男生叫去一起接水。
少了这股视线干扰,她心底的不自在终于散去,最后顺利做完了几个动作通过了要求。
她刚坐下,池砚也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