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才是那个扭曲的家伙。
因为跨越不过阶级的鸿沟,所以要将那人从神坛上拉下,这样他们才能平起平坐。
真卑鄙啊。
楚言慢慢蜷起了身子,缩成了一团。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周慎辞肯定也不会喜欢。
夜深了,星星也隐去了光彩。
玄关大门上的把手轻轻转动,周慎辞提着外套走了进来。
他酒量很好,是真正的千杯不醉。
可是今天,他好像还是晕了。
上头的应该不是酒,是他抹不开的心结。
他本来想好了,今晚要回远檀书院,可和司机说的时候,话到嘴边却转了弯。
“回家。”
朱司机心领神会。
周慎辞能称为家的地方,一定是有楚言的。
周慎辞到家的时候已是三点,楚言早就沉沉睡去。
他走到主卧,动作极轻地推开门,盯着床上那孤零零的身影看了一会儿,又沉默地关上了门。
他将外套扔在地上,滑落着坐下,靠在冰凉的墙上,微微仰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突然,他听到念念的房间传来啪嗒的声音。
扭头一看,果然门缝底下透出浅浅的光影。
哒哒哒。
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后,穿着小熊睡衣的念念从门后探出了脑袋。
“叔叔。”她压着声音喊他。
周慎辞微愣,但很快敛起了倦怠的神情,笑着低声问:“怎么还不睡?”
念念道:“叔叔你也没睡呀?”
周慎辞随口扯了个理由:“妈妈睡着了,叔叔不想打搅她。”
念念眨了眨眼,走到了他的身边。
“叔叔。”她拉了拉周慎辞的衣袖。
“嗯?”周慎辞应着。
他没有系领带,衬衫地领口敞着,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也有些凌乱,即使笑着也掩不住那股颓靡。
“你是不是不能当我拔拔啦?”
念念的声音很小,却像刀子一样插进了他的心里。
周慎辞先是一顿,而后喉结微动,道:“能。”
他拉住念念的小手,坚定而温柔:“我会是念念的爸爸。”
“真哒?”念念伸出小指和他拉钩。
周慎辞点点头,然后勾住了她:“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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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楚言起床后,出乎意料地在客厅里看见了正在喝咖啡的周慎辞。
她悬着的心落了一半。
但她并没有打招呼,反而像没看到他一样,径直往厨房走。
这时,周慎辞沉声开口:“过来。”
楚言顿住脚步,问:“干嘛?”
周慎辞用下巴点了点对面的座位,道:“坐下。”
楚言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照做。
桌上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份还未装订的文件。
周慎辞两指并拢,将它推到了楚言面前。
“协议书。”
楚言心脏又是一颤。
她拿起文件,却越看越不对劲。
“甲方周慎辞先生自愿将一半的个人财产,包括现金、股权、不动产及公司资产赠予乙方楚言女士,并承诺不会与楚言女士争抢楚祎念的抚养权……”
楚言猛地抬头:“这是什么意思?”
周慎辞慢悠悠地开口:“和我结婚,婚前我会将一半的财产以赠予的方式给你,也不会抢走念念的抚养权。”
“这只是我草拟的协议,你看完后若没有异议,我便会交予律师进行公证。”
楚言:“那要是我有异议呢?”
周慎辞唇角一扬:“你试试。”
第48章 圆
周慎辞没有给楚言选择的余地:“要么同意, 要么什么都没有。”
楚言顿住。
她的忐忑顷刻消散了。
原来他没有要走。
周慎辞见她不言不语,又接着说道:“你要是觉得少,我可以把我所有的财产都给你, 只保留一半的股权。”
楚言唇瓣几度张合,才说道:“我不稀罕你的钱。”
周慎辞冷道:“要不要是你的事,给不给是我的事。”
楚言看着他, 问:“必须要结婚吗?”
周慎辞:“选择在你。”
“只不过,”他调转语峰,尾音悠悠地打了个转儿, “你会失去你最重要的东西。”
楚言娥眉轻皱:“什么?”
周慎辞不紧不慢道:“我会带走念念。”
楚言瞳孔微颤。
周慎辞修长有力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法律上我是念念的生父, 有抚养权。”
楚言攥了攥拳头, 道:“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是没有法律效力的。”
周慎辞偏折长颈,微抬下巴:“如果你想闹上法庭,我奉陪到底。”
楚言分不清他的目的是什么,愣了半晌才问:“你是威胁还是求婚?”
周慎辞语调冷漠如寒铁:“你觉得是什么便是什么。”
接着,他站了起来,睥睨着楚言,道:“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三天也太快了……”楚言跟着就要起身。
“楚言。”周慎辞生硬地唤她的全名。
楚言微微一滞。
周慎辞没有回头,背对着她说道:“我的耐心已经用完了,不要逼我做更过分的事。”
说罢,他走向门口, 抓起一件外套披上, 离开了家。
不管是怎样的纠缠, 哪怕她恨他杀他都无所谓, 就是不能再消失于他的视野之中。
这次, 不论用多么卑劣的手段,他要永远将她锁在自己身边。
楚言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如鲠在喉,明明千言万语堵在心口,可大脑却一片空白。
她知道自己有错,在周慎辞的面前不自觉地摆低了自己的位置,却又觉得委屈,连句服软的话也说不出口。
但自己也伤了人,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心平气和呢?
那天晚上周慎辞还是很晚才回家的。
好像是故意作对似的,一定要楚言入睡了他才进门。
而且还不回主卧,只在侧卧待着,太阳没升起就又出去了。
发信息给他,也只换回来一句:【没什么好说的,做好决定再联系我。】
楚言想和他谈谈,却连个机会都捞不着。
最后,她只能和姜曼吐槽:“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次她俩还是约在了咖啡厅。
姜曼听完楚言的叙述,下巴都砸到了桌上:“什么意思?你要发财了的意思!”
她显得十分激动:“姐妹,这泼天的富贵你给我接好咯!”
楚言却垂下了长睫,喃喃道:“我不想签。”
姜曼愣住了:“为什么不签?他这是把半个身家都给你了啊!你俩要分开了,你直接刮去他一半的财产,他这不疼死?甭管你是求财还是求安全感,这都答道目的了呀!”
楚言道:“这不是重点。”
姜曼有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无助感,问:“那什么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