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万万没想到费南舟会挑中那套荧光粉的,说粉色衬她。
许栀:“……”这难道就是直男审美?许栀想起来,小时候他好像老喜欢给她买粉红色的东西……
救命,她不要涂荧光粉的口红啊?!
“知知,试试吧。”他接过了柜姐递来的试用装,道了谢,就要往她嘴上抹。
许栀欲哭无泪:“算了吧,我的口红不少了,不缺。”
他还要再说什么,许栀忙拿过他手里的东西放下,挽着他的胳膊快速逃离现场。
路上,她还抱怨似的跟他说:“你傻啊,那一看就是卖不出去的色号,专门用来骗你们这种直男。”
费南舟只是清浅笑着。
许栀不经意回头便撞入了他深邃的眸底,一颗心好像也被撞了一下,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视线顺着黑色的毛衣往上,她看到他修长的脖颈,被严实地包裹在领子里,半掩着微微凸起的喉结。
时间地点不对,她撤回了目光,只是小手忍不住在他掌心轻轻地挠了一下。
费南舟讶异低头,撞入她一双艳色无边的眼睛里。
眼眸是澄澈的,如小鹿那般,但仔细看,眼波流转间都是欲拒还迎的渴求。
知道她在勾他,不管有意还是无意,费南舟别开了视线。
许栀本来也不想跟他在大庭广众下发生什么,但见他不上套又有点儿不得劲,轻轻地掐了他一下:“我这么没有魅力吗?”
“不是,大庭广众的还是要注意一下。”他忍笑。
不知怎么,想起刚重逢那会儿在商场见到她和段宏的事情了。
他提了下唇角,不置可否。
许栀不解地看他:“费先生,你笑什么啊?”
费南舟说没什么。
许栀不信。
他这表情,分明是有什么。
可他口风甚严,不管她怎么试探就是撬不开,只得放弃。
他们去吃羊肉涮锅,挤在人来人往的卡座间,空间非常狭小,过道里不时有服务员推着推车经过吆喝,拥挤、不太舒适,可又有平日去的高档餐厅所没有的烟火气和人气。
许栀点了很多,看着满桌子满满当当的东西就觉得幸福,抬头正要去看他,却发现他单手支颐望着窗外出神。
有的人,就算在茫茫人海人声鼎沸里依然安静,有俗世红尘中人没有的淡漠和脱尘。
许栀知道他肯定有心事,只是不愿在自己面前展现出来而已。
甭管是骄傲使然,还是单纯地不想把那些复杂的问题摊在她面前影响她的心情。
因为告诉了她,她也没办法帮着解决,倒头来只是两个人一起难受。
许栀默默涮着羊肉,望着锅里沸腾的红白肉片,从没有一刻这么懊恼自己的无用,帮不到他分毫。
第25章
一顿涮牛肉吃完,许栀身上都被汗液浸湿了。
她脱下外套后还要脱外面的毛衣,被费南舟严厉的眼神制止了:“一会儿出去你该着凉了。”
“身上黏,难受。”她的表情有点儿委屈,对他眨了下眼,“你帮我擦吗?”
说话的功夫身子微微前倾,露出胸口一道深深的沟壑。
可她的眼神却是清澈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
费南舟罕见地手里的勺子打了一下,没握稳,磕在了盘子里。
许栀咯咯笑起来,有种小孩子恶作剧后得逞的愉悦。
他无声地摇了摇头,也懒得跟她计较。
自以为扳回一局的许栀心情非常不错,结完账离开时,脚下都带着风。
到拐角处时却忽的被他扣到怀里,狠狠抵到墙面上:“很得意?”
他的掌心贴着她的脸颊,缓缓移动,粗糙的触感和被掌握的感觉让她心里后怕,忙认怂:“没有啊。”
看在她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费南舟才放开了她。
又或许是他本就有心事,实在没心情跟她计较。可就在他转身的刹那,许栀扑上去主动拉住他的大手,摇一摇,又晃一晃:“别生气了。”
他口吻很淡,但更多的是一种叹息:“我生气又怎么样?”
多少有些无可奈何的味道。
许栀在他耳边小声说:“那把我送给你赔罪好了。”
他斜斜地觑她一眼,无波无澜:“难道还不是我的东西吗?”
许栀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一会儿惊觉他是在逗自己,不忿,小拳头已经捶上去了:“流氓!”
他根本没躲闪,笑:“那也是全北京最帅的流氓。”
许栀震惊,向来正经的男人竟然也能这样没个正形。
她这点儿道行,还需要多多修炼呢,搞颜色都搞不过他。
什么时候可以跟他一样讲黄色笑话信手捏来、表情都不变一下就好了。
“你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费南舟回头。
许栀忙摇头:“没有啊。”
表情纯真得很。
他盯着她看了会儿,她表情乖觉得很,他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
许栀看出来了,他心事重重的,开玩笑笑意也不抵达眼底,只是陪着她苦中作乐罢了。
可她也不是傻子,他有心事的时候,人比往日还要沉静些,下意识陷入思考中。
之后他们去逛了步行街和美食街,他单手抄兜默默跟在她身后,当有人撞到她或者快要撞到她的时候,他都会抬手将人挡开。虽然路上没有什么交流,许栀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回到住处,她将还没啃完的烧饼搁到了桌上。
费南舟皱眉说:“快点吃完,垃圾别留在屋子里过夜。”
许栀还想再坚持一下,求他通融的眼神:“我想一会儿边看电影边吃。”
他将外套脱下,径直挂到一旁:“没得商量。”
虽然没回头看她,语气却很笃定,不容置疑。
许栀冲他的背影瞪了一眼,只好乖乖把烧饼啃完,连带着垃圾袋一块儿收拾到了门外。
费南舟在这些生活细节上有近乎吹毛求疵的坚持。
许栀吃完去刷了牙,顺带洗了一个澡,出来时很心机地挑了件粉色的睡裙套上,里面没穿,腰里一系就去书房找他了。
费南舟在办公,手里不时敲两下键盘,屏幕上淡白色的光将他的脸映照得冷白一片,很疏离。
许栀的脚步停在门口,都要去推门了,手又缩回来。
他已经听到开门声,抬一下头,顺带将笔记本合上了:“进来吧。”
许栀这才进去,俏生生地在他面前一站:“你不忙了吗?”
他应一声,目光又落到她光着的脚丫上,面色不虞。
她也不敢辩解说开了暖气,说我马上去穿,转身跑了出去。
回来时,脚上已经好好地穿上了拖鞋。
她说:“你看,我穿好了。”
费南舟本低眸在揉眉心,闻言抬了下头,然后顿住了。
她脚上套着的是他的拖鞋,一双大号的深蓝色拖鞋。
因为尺寸完全不匹配,脚后跟露出一大截,走路踢踢踏踏的,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
费南舟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你故意的?”
许栀嘻嘻笑着,面上却很无辜:“哪有啊?我一时找不到我那双了,就借你这双试试。”
“好穿吗?”他淡声问。
“体验不错。”她丝毫没有发觉危险,还跟他嬉皮笑脸。
却见他支着桌角站了起来,手掌在桌面上轻轻擦过,只片刻就走到了她面前。
许栀莫名凛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你不喜欢我就去换掉好了。”
“换掉干嘛?”他捧起她的脸,指尖在她唇上碾着,像是压着一片柔软的花瓣。
他的手指是冷冰冰的,但很快就摩擦出热意。
许栀不自觉倒在他怀里,被他抱到了办公桌上,分开-腿。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了,无声无息的,只能感觉到他的手指游走在她身上。
她去捉他,他却将她的手反剪了,用领带缓缓绑在了身后。
“怎么这样啊?”许栀欲哭无泪。
“谁让你老招我。”他本来心烦意乱不打算对她做什么的,偏要来撩拨他。
因他是俯身支在她一侧的,她仰头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唇边又抿一丝得逞的笑意。
温软如果冻般的触感,费南舟被偷袭之后,怔了一下才看向她。
她眼睛里还带着笑,明亮如星辰。
仿佛一股暖流缓缓淌入他干涸的心田。
她是慰藉的良药,抚平他压抑苦闷、千疮百孔的心。
“你有心事可以和我说啊。”许栀过了会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