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宝缇这才逐渐消气,从被子里钻出来想要去洗漱。
走了两步就重新摔回床上,她的腿根本使不上劲,站起来就开始发抖。
腿根处像是跑了一整天的马拉松。
宗钧行体贴地替她将被子盖好:“再睡一会儿吧,我今天在家里陪你。”
她认命地靠回床头。
下午五点,窗外的夕阳投射进来。宗钧行坐在沙发上看书,蒋宝缇光脚躺在他怀里玩switch。
账户绑定的是他的银行卡,蒋宝缇几乎将想玩的游戏都买了个遍。
宗钧行偶尔低下头,提醒她一句:“看看远处,放松下眼睛。”
“喔。”她放下switch,盯着外面的夕阳看。
这里的视野非常好。
站在高处,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是最好的。
蒋宝缇拆了颗棒棒糖,是橙子味,她不喜欢,于是随手喂给了身后的宗钧行。
并笑眯眯地说:“专门给你选的。”
这样的话骗骗三岁的小孩才勉强够用。
更何况他不吃甜食。
但宗钧行还是合上书,低下头,将那颗棒棒糖含在口中。
“好吃吗?”蒋宝缇问他。
他如实回答:“一般。”
但他还是吃了。
蒋宝缇又拆了一颗。
嗯……又是橘子味的。
她欲言又止地回头看了一眼:“你的嘴里应该还可以再塞一颗。”
宗钧行没说话,而是放下手里的书,接过那颗递到他面前的棒棒糖。伸手去捏蒋宝缇的下巴,在她惊呼开口时,他动作温柔地将棒棒糖放进她的嘴里。
“……”
该死的美国佬。
她将棒棒糖从左腮顶到右腮,又从右腮顶到左腮。
从露台往下看,能看见守在外面的William和其他几个和他体型相似,穿着相似的强壮男性。
他们总是非常忠心的跟在宗钧行身边。
蒋宝缇实在好奇:“他们没有家庭吗?”
宗钧行继续翻阅手里的书。
他在家时很少穿正装了,今天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薄毛衣,深色休闲西裤,整个人看上去非常居家。
毛衣甚至比衬衫更能展现出他宽阔的肩背,伟岸的像是一座矗立的高山。
蒋宝缇光着脚,穿着一条棉麻的吊带长裙,裙摆到脚踝。整个人都窝进他的怀里。
宗钧行的手臂从她身前绕过去,那本书放在一旁。
“家庭会影响他们的办事效率。”他的声音和翻动书页的频率保持一致。
蒋宝缇在心里吐槽他冷血,自己结婚了却不允许他们结婚。
很显然,当事人并不觉得这存在任何问题。
蒋宝缇玩累了,干脆窝在他怀里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刚好黑了,她抱着宗钧行的胳膊,低头去看他腕表上的时间。
自己居然睡了三个小时。
“还是好困。”她打着哈欠,慢吞吞地说。
身后的男人摸了摸她的头:“困就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待会再睡。”
她想从他怀里起来,后背才刚离开,又被他轻轻拉回来,重新靠着:“有什么事吗?”
他温声询问。
蒋宝缇有些懵:“没有。”
“那就先这么躺着吧。”他问她,“想好什么时候出发了吗。蜜月。”
蒋宝缇说出一个日期,又问他可以吗。
她担心会和他的工作撞上。
他总是很忙,更何况现在已经陪着她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蒋宝缇知道,他是将自己的工作全部推延了,就是为了陪她。
蒋宝缇说起这些时,他总是无所谓地笑笑:“最该陪的时候不陪你,我自己也会责怪我自己的。”
而且,谁说工作不能和度蜜月一起进行。
蒋宝缇听到他的话,一开始的顾虑也烟消云散。
她打开手机翻找自己的行程,除了后天的一场画展,她被安排作为导览讲解员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导览讲解员?”
蒋宝缇点头:“是美国的一位师姐,她是这次展出的主要策划,她希望我能担任这次的讲解员。”
之前在NY的时候蒋宝缇欠下了她一个人情,当时如果不是她,自己也拿不到某场艺术展出的邀请函。
所以这一次她很迅速的就同意了。
宗钧行问她具体的时间。
蒋宝缇愣了一下:“你要去?”
“嗯。”他反省了一下,“说起来,我好像很少关注你这方面的事情。”
的确是这样。所以听说他要去,蒋宝缇反而开始不自在起来。
宗钧行的品味很好,但他对艺术并不感兴趣。
蒋宝缇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或许是担心他用审视的眼光去看专业领域中的自己。
这是她唯一擅长的事情,如果连这点都被他轻看,她觉得自己真的会失落到想要从楼上一跃而下的。
她的沉默让宗钧行多出一些猜测,他伸手抚摸她的头发,轻声问:“是不想我去吗?”
蒋宝缇迅速摇头:“当然……不是。”
他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我想我应该不是那种会打压人的刻薄性格。”
知道他肯定看出了自己的纠结,蒋宝缇这才不得不说出来:“我怕你对这些不感兴趣。”
他很诚实:“是的,我的确不感兴趣。艺术的价值由收藏家决定,在我看来那些东西一文不值。”
蒋宝缇沮丧地低下头。
“但它们不是真的一文不值,这仅仅是我作为一个俗人的看法。”宗钧行过去抱她,“我更期待看到你在你所擅长的领域中意气风发的样子。这对我来说是最珍贵,且无价的。”
蒋宝缇想,某些方面他还真是谦虚。如果他是俗人,那自己又是什么呢。
宗钧行笑着询问她:“我能靠讲解员丈夫这层关系,获得一张入场券吗?”
这场画展的票并不难购,现在还没截止。
只需要登录网站就能花一千五港币的价格购入。
蒋宝缇知道,宗钧行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让她也从中获得一个成就感。
——原来有一天,他也需要靠着和她的关系来获得优待。
不得不说,这样的方法非常有效。
她的所有担忧瞬间烟消云散,开心地点头,并承诺到时候可以单独给他进行长达半小时的一对一讲解。
“这是作为讲解员丈夫的特殊优待哦。”
他非常荣幸,与她道谢:“谢谢。”
到了展出那天,蒋宝缇并没有和宗钧行一起去。
她认为这种事情得分开进行。今天这样的日子,她首先是这次的策划助理与讲解员,其次才是他的妻子。
所以需要从一开始就做好区分。
早上六点抵达会场,她特地穿了一身得体但便利的服装。
来了会场之后就一直在忙前忙后,停下来的时间很少。
毕竟这次展出就因为场地问题开始的非常仓促。否则那位师姐也不可能临时拜托她。
“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般。该死的Murphy,如果不是他捅出的篓子,我也不至于这么头疼。”
蒋宝缇说不用谢,又象征性地安慰了她几句。二人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在闲聊上,很快就投入到工作中去。
万幸是在九点开展前成功搞定。
蒋宝缇提前去换了一身衣服,并简单化了个淡妆。毕竟作为讲解员,她需要保证自己的外貌处于让人感到舒适的范围中的。
师姐每次见到她都忍不住夸赞:“你真的是我见过最美的亚洲女孩。”
蒋宝缇莫名想起自己曾经主动追求宗钧行时说的那句:——我保证,你是我见过最帅的美国男人。
他当时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神情冷淡到让她忍不住当场挖个洞将自己给埋了。
哪怕过去这么久,再想起来她仍旧想要挖个洞将自己埋了。
害她尴尬的元凶很快就出现在了展出现场。
但他刚出现,就迅速抢夺了大多数人的注意力。
当然,绝非因为他们是只关注外貌的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