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手指再次递到她嘴边:“舔干净。”
她没动,身体还僵着。
他笑了笑:“自己的,怕什么。”
蒋宝缇躺在床上,攥着自己的被子,眼泪流了一床,身体乏累到了极度,她感觉自己的腰已经酸了,但还是不能结束。
宗钧行坐在距离她不足五米的地方办公,她偶尔还能听见电脑另一端传出的声音。
沉稳正经的男声,说着法语。
宗钧行泰然自若,夹烟的那只手撑着额骨,袖口上卷,袖箍绑着大臂。
他工作时很认真,从小接受的教养令他不会随意地瞧不起其他人。
虽然属于上位者的傲慢早就融进了骨血之中。
那场关于工作的汇报持续了半个小时,不足蒋宝缇巴掌大的遥控在他手中越发显得袖珍。他一边听着对方的工作汇报,一边漫不经心地按下其中一个档位键。
“呜呜呜……”
克制过的哭泣声很轻微,她自己用手捂着自己的嘴。
再然后,她哭不出来了,躺在枕头上,头发凌乱,分不清是口水还是泪水。
狼狈不堪。
房间内顿时归于沉静,电脑那边的人似乎已经结束了自己的工作汇报。
宗钧行慢条斯理地抽了最后一口烟,然后在烟灰缸中捻灭。
筋骨分明的手,能清晰地看见皮肉之下的血管。此时微微隆起。
“déchets。”(废物。)经由他低磁到像古典钢琴音色说出的法语,越发优雅高贵。
但前提是,忽略掉内容。
很简单的评价,给这个浪费了他半小时的方案。
他的眼神同时也在看着沙发上蒋宝缇。她紧紧攥着剩下的沙发靠垫,不清楚是在说那个人,还是在说她。
她能听懂这句。
是在说她,她那么快……那么快就不行了吗……
宗钧行此刻的眼神有种冷血动物蛰伏的
宗钧行关了电脑,步伐从容地走在她面前,然后解皮带。
蒋宝缇这几天找齐文周的次数变少了,待在家里的日子反倒多了起来。
老师最近每天来家里给她一对一上课,蒋宝缇根本没时间出去玩。
假期被排的满满当当。
还不能走神,她一抬头就能看见正前方的监控。
那个闪烁着的红点总让她产生一种错觉。就好像宗钧行此时正隔着屏幕在监视她。
当然了,他还不至于这么闲。
这个监控一直都在这儿。这里曾经是用来摆放一些展品的。
都是宗钧行过往参加慈善拍卖会拍下来的。
他对待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态度十分随意,或扔或送,总之别让他看见。
虽然他平日里总表现出宽容,但他本人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蒋宝缇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宗钧行从不在这方面瞒着她。
她所知道的关于他的事情,都是他愿意让她知晓的。
无论何时,主动权都在他手上。
哪怕他偶尔出于自愿,纵容她用领带绑住自己的双手。
但是支配权同样在他的手上。
因为他点头,所以她才敢,才能这么做。
蒋宝缇连瞌睡都不敢打,演都要演的非常认真。
老师都忍不住提醒道:“Tina,你去休息吧,感觉你的灵魂都要离体了。”
她困到语言功能都紊乱了:“我冇事,我一点都唔眼瞓。”(我没事,我一点都不困。)
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老师安慰道:“Kroos先生没有要求你太认真,他叫我过来只是担心你太无聊。你下个月不是还要去参加T.I的画展吗。”
她瞬间清醒了:“T.I?是我想的那个吗?”
“当然。”老师耸肩,“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她如果知道的话怎么可能这么淡定,这可是业内最顶级的艺术展,能到场的都是行业大佬。包括她在艺术界的偶像Zoé,也未必每次都能拿到入场券的。
她一个毫无姓名的女大学生,恐怕是登此殿堂的最年轻第一人了。
这怎么可能不激动。
“天呐,我真的能去吗?是主办方亲自邀请的吗?还是说,只是让我去当后勤,像之前那样,负责站在前台登记贵宾的入场名单?”
老师没少让她去做这些,美其名曰是认识一些前辈,拓展人脉,实则是为了省下一笔人工费。
毕竟蒋宝缇非常好用,长得漂亮,像个洋娃娃,嘴又甜,说话讨喜。
非常适合站在门口当吉祥物。
老师听了她的话多少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当然不是。这次是以艺术家的身份前去,你的作品我已经帮你交上去了。”
“哇!!!”蒋宝缇激动的差点就抱着老师转圈了。
“他们为什么邀请我,是因为我上次得了最佳新人奖,还是因为我这次的作品?”
她的天真发言让老师沉默片刻,答的有些为难:“至于原因嘛……”
看懂了她的欲言又止,蒋宝缇的喜悦瞬间少了一半。
果然,是因为宗钧行。
他知道她期待这次的展会很久了,两年一次。
上一次开始时,她还不认识宗钧行。站在展会外看着透明的穹顶,暗暗在心里发誓,终有一天她会亲自走进去,而不是像个小偷一样站在外面偷窥。
想不到居然这么快就实现了。
虽然……是靠男人走的捷径。
她有些内疚,这样对那些靠实力进去的人会不会太不公平。她只是一个新人,甚至连大学都没毕业,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
她得的那些奖基本都是低水准的比赛。
老师拍了拍她的肩,让她别多想:“Kroos先生负责了此次展会的全部赞助,甚至还将奖金翻了十倍。你对他们来说不是关系户,而是带去幸运的福星。”
老师这么说,蒋宝缇的内疚瞬间烟消云散。
她才不内耗呢。
开开心心的准备到时候参加展会的衣服。Max给她打电话:“Tina,你家好像进贼了。”
——这里说的自然是她在蒙达拿的公寓。
“你去我家了吗?”
Max点头:“对,我家里来客人了,是我在乡下的姨妈一家。所以我妈咪让我出去住,把房间空出来。”
蒋宝缇知道她肯定是看到了齐文周:“他是我朋友,刚来这边,嗯……由于他的卡被停了,只能住在我那里。你要是没地方住的话,我可以让他去附近的酒店住。”
听她这么说,Max松了一口气:“没关系,我还以为你家进贼了呢。我去卢米家住就行。”
“那怎么行,卢米的爹地好凶的。”蒋宝缇小声吐槽道。
之前去过卢米家,她爹地凶卢米的时候连带蒋宝缇一起凶了。
当时的场面就连路过的狗去了都要被踹一脚的程度,更何况是站在旁边的Tina。
虽然她在家不受宠,但顶多只是受冷落。而且来了这边之后,宗钧行和她说话永远都是温声细语。
还没被这么指着鼻子大声凶过。
当时差点被吓哭。
不过由于卢米哭的比她更早,所以她忙着去安慰卢米了,根本没时间哭。
从那次之后蒋宝缇打死也不敢再去卢米家。
Max说没关系,卢米的爹地酗酒住院了。
虽然这么想不太好……
好吧,听到Max的话她居然有点幸灾乐祸。
活该,死老头。
上帝啊,她不是坏女孩,她只是……稍微有点记仇而已。
并且卢米应该也会高兴,她爹地一喝酒就家暴。
蒋宝缇这段时间过的并不安稳,除了齐文周之外,她还得应付孙阿姨。
孙阿姨是齐文周的妈咪,大概是联系不到齐文周,但又知道他来了M国。
想到蒋宝缇也在这边,于是和她的联络也频繁了。试图从她这里了解一些关于齐文周的消息。
蒋宝缇有些心虚,因为孙阿姨的语气听上去非常着急,但她又不能出卖朋友。
虽然……有五百万。
好吧,就算有五百万她也不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唔好意思孙阿姨,我也唔知道佢喺边度,如果有佢嘅消息,我一定告诉您。”(不好意思孙阿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如果有他的消息,我一定告诉您)
孙阿姨声音有些哽咽,和她道了声谢,又关心了下她的近况,然后将电话给挂断了。
蒋宝缇的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孙阿姨人很好,和妈咪一样温柔。妈咪还没出事之前她们就经常一起打马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