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
意义最特别。
她虽然不了解游戏圈,但他公司之前出的那堆叫什么,她也都知道,玩过,没什么很变态的,起的名字也正常,就是赚钱的上瘾游戏。
但这次的名字跟她有关。
思绪杂乱不堪,飘忽混沌,脱离躯壳。
井夏末不禁陷入回忆,耳边的嘈杂笑声交谈声渐渐模糊至消失,仿佛置身那个炎炎夏日的午后。
少女的心跳声震耳欲聋,蛊惑一般开口,“哥,我们逃吧,逃到哪儿都行,我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要你。”
而少年眼中只有她一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
“夏夏,夏夏?”
费嘉揽着女孩的肩膀晃了晃,关心道,“喝多了?还是困了?诶,也没见你喝酒啊,什么时候喝的,没身体不舒服吧?”
“要是难受的话就提前回去,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今晚都是自己人。”
井夏末在恍惚中回过神,“唔?啊...我就是发了会儿呆,没事儿。”
轻笑了下,“我一点酒没喝,一直喝的饮料,不用担心。”
“没事儿就行。”
周遥酒量好,号称千杯不醉,年轻时从酒桌上混过来的,微醺状态能维持很久,白酒都能喝不少,更别说红酒了。
高脚杯空了立马续上,脸颊红晕,眼尾上翘,眼神迷离,但说的话都是真心话。
“一直有个什么情况呢,一旦走红,就翅膀硬了,不听话了,觉得我给公司挣这么多钱,我是老大,别管什么老板也好,经纪人也好,都得捧着,说什么都不听,要走人,要分家,早记不清当初是怎么爬上来的了。”
周遥态度颇为正经认真,“但是井夏末不这样,从始至终,都没变过,不忘恩负义,知道感恩,这是很珍贵的一点。”
一旁的井夏末默默听着,并没吭声。
因为她又想到了哥哥。
说她是白眼狼,忘恩负义,没有心,残忍。
从他之后遇见过的人,都说她善良真诚,热情大方,好相处,重感情,却不知道在他那里几乎全是贬义词。
唯独对他不够好。
她想。
周遥站起身,再次举杯庆祝,情绪高昂亢奋,语气满是期待,“祝我们的夏夏,新的一年,平步青云,越来越红——”
井夏末下意识挂上得体的笑容,眼神木然,心不在焉地讷讷,“那祝姐万事顺遂...嗯...心想事成…”
费嘉同样和她碰杯,“虽然我对你寄予厚望,但是压力也不要太大了,还是得适当的放松放松,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需要休息。”
“明年多给你放几天假,再接个能玩的真人秀,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找个男朋友哈哈哈......”
“对了我送你的一线药师珠别忘了戴上,一线嘛,和一线同一个意思,圈里好多人戴呢。”
最初谈好的,公司不强迫她参加任何酒局和聚会,也不需要去陪睡所谓的大佬。
但只要她想,费嘉手里有一堆人脉给牵线认识,私心还是想让她找个金主男友,不管怎么样都能更轻松一些,拿顶级资源的时候不用那么费力了。
郁宁跟其他人不同,没有讲事业上的,而是说,“新的一年,更快乐一些吧,然后...得偿所愿。”
神情认真,语气低迷,眼神蕴藏别人都不知晓的含义。
真的能得偿所愿吗......
她唯一的愿望就是他,贪心,也不贪心。
井夏末一一回应,但心神早就不在这儿,仿佛已经抽离躯壳,显得敷衍了许多,好在大家都在劲头上,兴致十足,并没注意到她隐藏的复杂情绪。
人声鼎沸的欢场,众人为她举杯庆祝,从不曾见过她的落魄伤心。
在这里,只有顶流歌手井夏末,再没有那个狼狈少女。
和他的深夜缠绵就像是一场梦。
天亮以后,又回归原点。
她当她的被无数人追捧的光鲜亮丽大明星。
他当他的豪门公子哥,游戏帝国创始人。
就当从没遇见过。
......
……
后又玩起了发红包游戏。
她是顶流,赚得最多,每年都会给团队的工作人员发不少钱,其次就是老板周遥,也很大方,一发就是四位数的,持续很多轮,不算年会上的奖品,只是红包,半小时就花掉几万块。
“抢得快没有用,第一个不一定钱最多。”
“你们手速都太快了…”
“我草一百八十九!!!”
“才5.9哈哈哈哈哈哈……”
“谁抢了五块钱啊怎么回事哈哈哈,等我再发个!”
“临时拜拜财神爷,手气好点…”
“换一种,我把五千分成十几个,然后你们扫码,每个人都有,这样不会有几块钱的了吧。”
“我靠第一次抢到这么多的!!!”
“啊啊啊啊啊我爱你夏夏——”
井夏末总共发了快八千的,就点开了一个周遥的,两百,不多不少,虽然是游戏,但本身不缺钱了,没有再和她们一块抢,正好想去外面透透气。
于是独自一人来到露天阳台,没穿外套,单薄的身体轻轻靠在台子上,遥望远处街道,人流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灯火通明,离过年还有几天,但四处都涌动着对新年的美好祝愿跟期盼。
控制不住去想,他现在在干什么?
周遥和郁宁都说她现在活得清心寡欲,一点意思都没有,为什么会把好好的日子过得像一潭死水似的,只有上镜时活力四射,私下却死气沉沉的。
对啊,为什么呢,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
往年给她发红包的人不在,节日都没了意思,过不过都行。
对她来说和普通日子没什么区别,去小姨家吃顿年夜饭,给表弟表妹发点红包,晚上再一个人回到空荡荡的房子里睡觉,从始至终的寡淡无味。
反正不会回老宅过年,更见不到他。
但越是人声鼎沸的时刻,越希望他能在身边。
“新年快乐,哥哥。”
......
-
年后的第三天。
姜韵来她的公寓里找她。
左手提着家里七大姑八大姨送的营养品跟补品,右手提着水果和礼盒,从地下停车场坐着电梯上来,一进屋就累得不得了,直接搁在门口的地毯上。
大平层,270度落地窗,窗外就是江景,轻奢极简风,没多少东西。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像自然的果酒香,又有甜腻腻的话梅糖。
姜韵年龄大了,身体素质不如之前,喘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叫了两声女儿,没什么动静,习以为常地嘀咕着,“都这个点了还不醒,又一夜没睡…”
姜韵脱掉大衣,换上之前在这里放的拖鞋,先在各个房间里转悠了一圈。
厨房里摆得挺整齐,酱料盒倒是都有,但装得满满的,没动过,台子上干净得连滴油都没有。
一打开冰箱,好家伙,除了碳酸饮料和酸奶,连个菜叶子都找不着,冷冻层里边全是空的。
姜韵本想给她做热气腾腾的顿健康营养早餐,醒来正好能吃,结果逛悠一遍发现什么食材都没有,只能从带过来那堆营养品里面拿出来点。
卫生间也跟新的一样,没一点用过的痕迹,不过好在没看到什么男士用品。
上周提心吊胆的情况这才有所好转。
看来没有和她那堂哥旧情复燃。
唉…姜韵真摸不懂自己这个女儿为什么这么匪夷所思,令人感到诡异。
唯一乱的地方就是客厅,沙发放了不少衣服,长裙,短裙,牛仔短裤,毛衣,大衣,扔在一块,好多连吊牌都没拆。
茶几上则是大大小小的零食,化妆品,红包,品牌方寄的新年礼盒,多到放不下,摞起来,堆得老高,看样子一碰就得往下掉。
姜韵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上手收拾了下,重新搬到地毯上摆放好,顺便把门口的快递给拆了,再挪到衣帽间一部分。
不禁咋舌感叹。
要不是有客厅的这堆东西,都看不出来住了个人,没一点烟火气,冷清得跟酒店里似的,没家的感觉,更没人气儿,住起来能舒服吗。
半夜要是饿了,起来连个能吃的东西都找不见,这怎么行。
她倒是知道女儿工作忙,不常回来住,大多数都得在剧组的酒店,但总有放假的时候,这房子住了好几年了,一次比一次冷清。
她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起码还能做顿饭,不像现在似的空荡荡的,地暖开的倒是高,但气氛太冰冷,肯定没什么幸福感。
这下姜韵更觉得一直以来的想法没错,还是得有个家,一旦组成了家庭,那感受就不一样了。
推开卧室门,窗帘紧闭,一片漆黑,香薰味倒是不呛得慌,床上的女孩被卡通图案的羽绒被裹得严严实实,陷在柔软的枕头里,蒙着半个脑袋,缩成一团。
姜韵开了盏灯,还是觉得暗,直接把窗帘给拉开半截,让中午的光线照进来,喜欢亮腾腾的感觉。
卧室也是大落地窗,采光极好,这个时间点,阳光充足,加上今天天气好,整个房间都明亮起来,方才的压抑低沉被一扫二净。
姜韵坐下来,拍拍被窝里的女儿,“赶紧起来。”
注意到床头柜上未合的笔记本电脑,直接拿过来搁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