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明宇看出她的想法,“我奶奶就是路过听说的,而且她也不是听关大妈直接讲的。是我去打听消息来源,才一步步找到关大妈头上。”
于朵气得笑了出来,“二姐,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做个随心所欲的人。”
二姐在家是个刺头,所以兄嫂都格外照顾她的感受。
生怕哪里不对,她又闹事儿、破坏家里的团结。
但她之前温顺惯了,所以就被忽略了。
这外头的人也是,觉得她看起来软糯可欺,没欺负到就觉得吃亏了。
那种一看就是凶人、恶人的,或者说像辛明宇、顾朝暮这样有背景的人,关大妈哪里还敢在背后说闲话?
于凌沉着脸道:“我现在就去医院找关青宝,让他约束好他妈。辛小二,你骑车送我一下。”
亏得她之前还觉得他不错,以后可以继续合作。
如果连他妈都约束不了,还合作什么?
被叫成‘辛小二’的辛明宇楞了一下,“好!”
他才刚来没坐一会儿呢。
不过,是去替于朵约束说她坏话的人,他还是很愿意出力的。
于朵道:“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没有?”
去医院那边是直接回家的防线,可万一人家还安排了其他的事呢。
“没有。”
“那就麻烦你一下。我二姐的背之前受伤了,她上下车你留意一下。”
辛明宇点头,“好!”
他瞅瞅旁边卖衣服的车摊。原来之前听说的、去南方进货被打了的人是于家二姐啊。
她们家还真是一个比一个胆大!
辛明宇扶稳车子,方便于凌先上。然后他再从前面上车。
一路载着于凌平稳地往厂医院去了。
下车的时候他也小心翼翼的从前面先下,然后稳住车方便于凌下。
于凌道:“行,你小子还挺会照顾人。不过你不用进去了,省得人家说我们姐妹仗势欺人。”
这儿是厂医院嘛,直接归辛部长管的。
辛明宇想想有道理,“于二姐,你真没问题?”
“没有,回去吧。谢谢你了!”
于凌走到齐欢那里,“给我捡15个鸡蛋。”
既然是来病房去,还是要拿点东西的。
不够既然大哥已经拎着麦乳精、奶糖去看望过了,她只拎点鸡蛋也就够了。
齐欢看看她,然后捡出来放到自己编的细竹条小篮子里。
这正好装20个左右的鸡蛋。
有些没拿东西装的,都会买一个走。她搭着卖出去了不少。
反正还能装别的东西。
“篮子五毛。”
“回头一起算给你。”
“于姐,这生意真的不能给我么?我以后再给你一笔钱补上。”
于凌道:“那是我亲嫂子的妈啊,我现在还住在我哥嫂家呢。也就周大妈跟我们是二十多年的邻居,这才给你一个机会。再说了,价高者得是一次性的,不兴补。你们当时不肯加价,我也没办法。”
齐欢道:“我们家真的拿不出300来。”
她是女孩子,家里不可能为她把积蓄都拿出来,房子更不可能为她去抵押。
就那两百多,也是把姑妈的积蓄都算上了。
她们两姑侄加起来只凑得出那么多。
于凌想了一下道:“你这一个多月虽然有些小心思,但谁能没有小心思呢?也没太过分。如果你回头混得不好,可以来西单跟着我卖衣服。”
这样,也不至于周大妈看自己不顺眼。毕竟一个大杂院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齐欢点点头,“那好吧,谢谢于姐。”
于凌便拎着15个鸡蛋去病房了。
关青宝的老婆在这里照顾他,看到于凌眼神有些复杂。
青宝说还想再跟着于凌南下。
还说他一个男人有养家糊口的重任,家里只靠她一个女人做零工肯定是不行的。
于凌先慰问了一下关青宝,又安抚了关青宝老婆几句。
“你在这里照顾他,耽误了做零工。这个费用我也会补偿给你的。”
关青宝的老婆心头顿时舒坦了不少,“出这种事你也不想的。”
“那当然。这也就是概率的问题,火车还不是每天都在铁轨上跑。而且也不是每一节车厢都会出事。”
这么说来,他们两次都遇上事儿,还是有点倒霉的啊。
到最后于凌才说明了来意,“关青宝,你母亲对你的关心和爱护是母爱伟大。但我妹妹对我也是同样的关心与爱护。她只是护着我,不想让我被讹一大笔钱。毕竟从头到尾我也没有要推卸责任。怎么你母亲就到处说她坏话呢?十六岁的小姑娘,这要是脸皮薄一点、敏感一点的,被人这么祸祸名声,搞不好都要跳河去了啊。”
关青宝大囧,“我、我知道了。我会约束住她的。”
“下不为例啊!再有一次,我就不会再和你合作了。”
要不是那是一个老太婆,吓唬她几句都可能倒地上骗人,于凌可没打算这么轻易就算了。
至于关青宝,让他端自己的饭碗,才能有人约束他妈。
而且他本人确实也还是替卖力的。
辛明宇回到家,把事情告诉了他奶奶。
“奶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的。我都说于朵不可能是这样的人了啊。您想想,三年前她还能未卜先知,知道高老师的前夫还能风风光光的回来啊?高老师当时的处境坏透了,于朵都不计得失的帮她。怎么可能是不尊老爱幼的人?我一路问了宣传科还有她们附近不少人家,对她都是众口一词的称赞。”
辛奶奶想想儿子、儿媳说的,于朵的品行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我也没信啊,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有人在外头说于朵的坏话。”
辛明宇点头,“那个关大妈太坏了,这个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人。于朵也不是人民币,不可能谁都喜欢。奶奶,您年轻的时候遇到过关大妈这种人没有?”
辛奶奶想了想,还真有人污蔑过自己。
顿时她就对于朵共情了。
辛明宇搂着辛奶奶亲亲热热的坐下,“奶奶,你说这样的人,能不能想办法收拾她一下啊?”
这种事也只有他奶奶方便去做,家里别人都不合适。
辛奶奶道:“我想想啊。”
这种人是该收拾!
她把年轻时曾经被人污蔑的愤恨移情到关大妈身上了。
接下来自然就会当自己的事情办。
“整治她的由头得和跟于朵没有关系。”
“嗯,我好好想想。”
“不着急,这事儿缓缓也好。”
等辛奶奶走开了,在一旁听收音机的辛明政道:“你小子拿奶奶当枪使啊?”
“那是个老太婆,不然我就自己上了。奶奶那些手段,无伤大雅的。”
那个关大妈,不就是欺负于家都是青壮没有长辈么。
这要
是于朵的妈还在,肯定能跟她吵得有来有回的,十分热闹。
而且她也没法给人扣什么不尊老爱幼的帽子。
这就是恶心人!
欺负人家没法跟她一个年纪大的人认真计较。
但他偏要计较!
他奶奶能有的手段肯定也是奔着恶心人去的,他这也算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辛明政推了一下鼻梁上架着的墨镜,“嗯,只要不过了界,收拾一下也可以。”
他还不能见强光,为了预防突然出现强光,就干脆戴着墨镜。
但其实此时行动已经没什么妨碍了。
就是偶尔照下镜子,觉得自己有点像阿炳。
辛明宇准备回屋继续看书。高考不到70天了,真的有压力了。
不过,他还是每周要去西单一趟。和于朵说上两句,跟充电的效果差不多。
辛明政道;“小宇,你说高老师的前夫就要回来了?”
“是啊,说清楚问题了。说是五一节后就回来。”
辛明政道:“十一届三中全会拨乱反正,这才半年不到就能回来。上头肯定有人在出力。”
那十年冤假错案太多了,要平反也得有个过程,或者是货分个轻重缓急。
就连彭老总也是去年12月24号才得以平反。
而且有几万人受刘姓大领导的案子牵连。他一日没能平反,这几万人也没希望。
还有受101连累的旧部也非常多。这个更不容易说清楚,而且性质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