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在那个圈子,还是难免被边缘化吧。
中午吃饭江津也只是比较沉默,略微少吃了一点。
不注意观察,就不会发现。常宁和顾朝暮就都没有发现。
后来她也没表现出太大异常,只说是家里有事,当天下午没留在图书馆看书而已。
第二天她就恢复正常了。
毕竟这个学习小组很强,她自然想见贤思齐。
常宁和顾朝暮有时候探讨问题,她和辛明宇也受益匪浅。
5月18号星期五,于朵想着二姐这会儿应该已经上了回城的火车。
希望这一趟能顺顺利利的吧。
上次回来那样,怪吓人的。
算下来应该是星期一下午抵达。那天她上完课回家去看看好了。
下午她早就跟着师兄回了高老师的宿舍。
高老师看到于朵就招手,“我把给你准备的两条裙子带过来了,就挂在主卧衣柜里。你去挑一条中意的试穿来我看看,有哪不合身还可以再改改。”
“好!”于朵便进去主卧关上门试穿裙子。
高老师给准备的是一条淡紫色小洋装的裙子和一条白底红边的海军裙。也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才敢这么穿。
常宁看着他妈呼出一口气,“妈,有事儿啊?”
高老师蹙眉道:“你爸明确说了不请你舅舅一家,我就没给他们打电话。但现在他们知道了,纠缠我。”
常宁道:“如果你提出来,爸爸肯
定会顺着你的。现在事情的关键是你想不想和舅舅一家走绝了?”
上周日他陪着母亲去高家吃了一顿下午茶。
那纯是跟着去完成任务的。
其实他并不想去。
但如果他妈不计前嫌,要继续走动,他还是只有陪着。
高老师想了想,“我其实只想他们逢年过节走动一下,省得你外公、外婆在天之灵不安。”
常宁道:“外公、外婆是外公、外婆,他们是他们。”
这话一出,高老师也就清楚他的态度了。
常宁顿了顿又道:“而且,他们能只满足于此?”
那肯定不可能啊!但是,可以不理他们的要求。
“但只要咱们在和他们互相走动,外人就会觉得我们是至亲关系。那他们如果在外头打着爸的旗号做什么,这是不可控的。”
高老师静默半晌道:“我知道了。”
常宁道:“他们应该已经知道聚会的时间了。如果到时候自行前来……”
高老师道:“你提前去给门口站岗的哨兵说一声,我没有邀请他们。”
“好!”
这种房子隔音不是太好,于朵在里头隐约听到了几句。
她等着这对母子说完了一会儿,这才走了出去。
她都试过后,选了海军裙。
常宁也坐在沙发上等着看她换新衣服呢,见她出来眼前一亮,“看来那天我都得把你带在身边了。”
于朵穿上海军裙和鱼嘴凉皮鞋,看起来格外的舒展,体态尤其好。
她站起来看了看,“我以前就觉得你的体态很好。你练过舞么?”
于朵点头,“小时候跟宣传科一位阿姨学过。”
就是第一次演小品演她妈妈的那位。那次辛小二还上台给她鲜花来着。
那位阿姨说看她的身段应该是个学舞的好苗子,教了她一段时间。
不过后来人被借调走了,就再没调回来。
她就只能就着学过的基础动作练习一下。
于朵也是觉得那位阿姨体态好好,好有气质。不然她也坚持不下来。
不过,如今她觉得这二十天长得圆润了些的高老师其实也挺漂亮、挺有气质的。
而且高老师的头发还去焗油了,眼睛也有了神采,整个人一下子年轻了十来岁。
四年前高老师的头发就花白了。
那时候师丈和师兄都被下放快七年了。她的腿也被打残,时时的痛。
那时候应该是活得没什么希望了吧。
如今高老师整个人都有一种焕发了光彩的感觉。
高老师笑,“你还挺会拜师的。孔子那句‘三人行则必有我师焉’真是让你吃透了。”说着看向儿子,“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你那么多外文资料不看啦?学西语系是额外还有面试的。”
“这就进去看!”
于朵把顾朝暮给她讲了如何在猪圈里静心看书的事儿说了。
高老师笑了起来,“他们年纪不大,经历也算丰富了。”
童年都是在大院里成长,备受优待;少年时代跟着下放吃苦;如今成长为了青年,终于是能参加高考,开启人生新的旅程了。
说着她又摸了摸于朵的头,“还是平顺一些好。好,我给你编个头发。后天你就编这一款发式。”
于朵扎的是两条鱼骨辫,如今的女孩子大都是这么梳头发的。
不过也有些时髦的,开始梳马尾甚至是有人烫发了。
烫发的就大多是那种穿着喇叭裤的。
然后身边还有男的也穿喇叭裤、戴□□镜,手里还提个录音机。
然后男男女女一群人找个空地就伴着音乐扭迪斯科。
老年人通常很看不惯,但年轻人倒是往往觉得这些人活得挺时髦、挺带劲儿了。
于凌最喜欢这些人了。这都是她的潜在客户啊!
她自己也时常打扮得比较时髦。总不能她卖衣服的,自己还穿得太保守吧。
于朵也有她送的喇叭裤之类的。
平时没穿,去卖收音机的时候还是可以穿一穿的。
高老师把于朵按坐在镜子前面,拆了她的两只辫子,然后梳直。
然后选择在她颅顶两边各编了一条辫子,然后在后面用皮筋绑在一起,剩下的就披散在脑后。
她选择的裙子还有这个发式,都很少女风。
可以说于朵的存在真的满足了高老师没能生女儿的遗憾。
前几年没办法。但如今兜里有钱了,她就很愿意好好的打扮下于朵。
正是该好好打扮的年纪啊。
真正的绮年玉貌!
于朵觉得这个发式不错,看着好淑女。就是不适合干活。
高老师道:“那条裙子你也留着穿。回头我再好好淘淘,有看中的就买回来挂里面,给你换着穿。就这个尺码,完全不用修改的。”
她的眼光欣赏地看了一下于朵的身段,估计只有宋玉笔下的东家之子才可比拟了。
真的是在长开了!
回头上了高中,得让常宁去彰显一下存在感才行。
高中两年正是该学习的时候,可不能分心。
等于朵回家了,她就这么和常宁说的。
常宁看看母亲,“妈,您跟我爸处的时候正是十六七岁吧。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高老师抽出旁边花瓶里的鸡毛掸子就抽他,“你还说到老娘头上来了!”
常宁抱头鼠窜,“不说了,不说了!您放心,我一定会去的。”
高老师道:“那相亲去不去?”
“不是妈,您安排流水席,这对女方是不是不够尊重啊?”
高老师道:“你要一天见一个也行。”
常宁哀嚎一声,难道真的躲不掉了?
高老师继续道:“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样的事!于朵这个年纪就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而你,就该早点结婚。我告诉你,我可听说要改《婚姻法》了。要把法定婚龄延后两年,而且大学生在校期间也不许结婚了。那你可就要多打四年光棍,毕业都二十八了!幸好你还不是学医的。”
“改法定婚龄关我什么事啊?我又不着急结婚。”
常宁绕着沙发跑,结果被调转方向的高老师堵到,硬是抽了他两下才满意。
常宁揉着胳膊道:“妈,你觉得顾朝暮怎么样?”
高老师听出他的意思,“不怎么样。”
“啊,他还不怎么样啊?”
高老师道:“他家世太高,于朵会很辛苦。而且他母亲,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身诗意千寻瀑’的女子了。”
她听老常说了几句,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高老师这些年最羡慕的,就是当年毅然决然跟着爱人去了东北的顾母。
觉得她比自己勇敢、有主见多了。
可九年的下放磨灭了顾母的满腔浪漫。她变得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