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老二这些年的起起伏伏,他们也是感慨得很。
不过好在,如今应该是苦尽甘来了。
高老师点头,“明天上午就继续在酒店休息,晚上到家里吃饭。届时还是常宁开车过来接。”
常家大伯道:“二弟妹,以前的老宅子,志远当初回来收回了吧?”
怎么安排他们来住酒店?
高老师道:“大哥,志远50年代回来,那房子就被政府分给几十户没房子的人住了。他们至今还住在里头呢。”
回来的几个小子里最小的那个叫常安的道:“怎么能这样啊?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高老师道:“但是,外国的法律也规定了空置多少天的房子被流浪汉入住,也就属于流浪汉了。”
这倒是真的!
于朵前些天被师丈科普到这一点的时候,震惊极了。
还能我自家的房子几天不住,就归住进来的流浪汉了?
那还买啥房子啊,就到处流浪到处找空子的屋子呗。还能挑个好的住进去。
师丈很肯定的说国外有这样法律,就是防止房产被空置、浪费资源。
这种情况下,有房本也不好使。
于朵还特地把这茬告诉了蔡成。
国外的宣传也只挑了好的一面来讲,可没有面面俱到。
当时蔡成也惊讶惨了。
高老师这么说了,常安也就没再说什么。
常家两兄弟、两妯娌也没再说什么。
他们离开的时候还是解放前,改朝换代了什么都可能发生的。
别说老宅子,家里那么多产业不也全都没了。
所以,他们也就没再提现回去看看的话。
高老师道:“我劝你们别回去,真的。我看到自己旧日闺房住进了极不爱惜东西的两户人家,我特别受不了。”
那三位从国内出去的长辈都流露出‘与我心有戚戚焉’的表情。
把客人都送回房间安顿好,高老师道:“我们先到包下的厅里去吧。”
里头自然有可以坐卧的地方。
而且也不用在大厅,人来人往的给人看。隐私性会好很多。
高冉冉如今心情是很坦然的。
姑姑已经和她沟通过了。
在了解到她的诉求是出国深造,便说可以在申请学校上助她一臂之力。
至于费用,可以按银行比例和她兑换外汇带出去。
父母也一再告诫,让她要有高家女儿的风度。
这样,姑姑才能把她看入眼。
所以她现在面对常家人还比较平常心。他们就是从国外回来的转弯亲戚,比较富裕。
至于于朵,哥哥一再劝告,于朵已经客观存在了。
跟她过不去,只能是让姑姑更加不喜欢自己。
她们脾气不投,就这么不远不近的就好。
而且,她该做的也已经做了。
高冉冉跟着来,主要是因为高耀确实是有任务在身。但是又不好表现得太直接了。
当然,常家海外亲属要回国考察投资环境的消息,也是他有意透露出去的。
然后他顺理成章因为和姑父的关系,揽了这个任务。
有这层缘故,姑姑、姑父肯定会给他制造方便。
这样也能让两家的关系更紧密些。
他刚才看了看,觉得自己应该把交往的目标放到常家两个年长的儿子身上。
在包间沙发上落座以后,他便问道:“姑姑,常大伯他们在北京的活动是怎么安排的?”
“他们啊,可以明天到家再沟通。多半是想见见故人。”
“那常乐他们呢?”
“他们四个年轻的,都是头回来北京。我让于朵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北京五日后的行程。”
高耀问于朵,“加一个我,方便么?”
于朵笑,“方便、方便。高秘书别给我们派活儿就行。”
她就单纯带团,投资的事不想插手。
在她看来,这些人必定会在华国投资,是不是北京都没所谓。
他们想去南方看看,应该是对南方寄望比较大吧。
而高耀,他肯定是希望他们能在北京投资。
一个私人的大厂,能解决很多就业,还能产生税收。
这是他捞政绩、在领导面前露脸的机会。
于朵这是让高耀别把任务加到她头上就行。
高煜看自己话还没说,她就把路都堵上了。只好笑道:“好!”
于朵拿出巧克力的盒子,问高冉冉,“吃么?”
这是一款在外国也十分高档的巧克力,而且很贵。
高冉冉笑道:“这是拿你当小孩儿了啊。我不要,吃了要发胖。”
“小孩儿就小孩儿,小孩儿可以倚小卖小。”
于朵又问高老师,得到了同样的‘怕发胖’的拒绝。
她笑着拿出巧克力吃了一颗,“我不怕。”
还蛮好吃的。
不过吃了得去漱口,不然留在牙齿上就有些尴尬了。
高冉冉扭头问常宁,“表哥,你录取通知书领到了么?”
“还要再过两天。”
“表哥,你真厉害!听说如今试题难度加大了不少呢。”
高冉冉是应届考上的,那一年的题对应届生来说还不算太难。
至于高耀,他是工农兵大学生。
这个学历,如今多少有点尴尬。基本功比不过恢复高考后的大学生。
常宁道:“也还好,单独加考的英语是我的强项。”
西语系的学生是要加考外语的。
第205章
晚上等常志远下班,大家齐聚餐厅用餐。
北京饭店嘛,声名远播,饭菜的质量那是不用提的了。
不过于朵也没敢放开了吃,毕竟今晚是接风宴。
师兄他们三兄弟重逢,中间隔着二十多年音讯不通呢。
常志远有些心绪激荡。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尤其是席间听到兄弟说起父母过世时的情形,他也是潸然泪下。
“原以为,我在外交部工作还能有机会见面的。谁知道后来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他想得原本也没错。
如果不是被下放劳改了,1972年他肯定是有机会得到家人消息的。
所以听到关大爷听余光中的《乡愁》落泪,他也是深有同感。
常宁扯了纸巾给父亲,“如今好了,咱们三个房头的人总算是聚齐了。”
他没有父亲这么大的感受,从小身边就没有这些人。
72年的时候,高老师其实是抱了极大的期望的。
那是之前他们父子最有希望回来的时间节点。
但常
志远因为一些事被之前被枕倒的领导连累,还是没能回得来。
不然,高老师哪怕之后被打残了腿,也不至于绝望。
常志远接过纸巾擦眼泪。为父母离世时,自己不但不在跟前,甚至都不知道消息难受。
常宁劝过,高耀还有常乐、常平两个大侄子也劝。
这俩大侄子常志远倒是见过的。
他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牙牙学语、蹒跚学步了。
如今再见到,都已经是年近而立。简直是沧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