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你现在做的事情,节奏和国家的需要是合拍的。解决就业、挣外汇!现在不用想那么多,你就认真读书就好。吃了早饭准备做什么?”
“打算去冲洗照片。师兄,我跟你讲,深圳……”
于朵把她去深圳的见闻一五一十讲给了常宁听。
常宁道;“起点低一点没关系,只要有上升空间就好。”
他顿了顿,“听说如今每天晚上,都有成百上千的人去罗湖口岸攀爬铁丝网,偷渡香港呢。解放军开枪才能震慑得住。但第二天晚上又是同样的场景上演。归根结底,那边工资比这边高太多了!但只要这边能发展起来,我想就不会有人冒着危险去偷渡了。”
于朵道:“说来这个星期,咱们旅行社的樱花国团也要首次接团了。希望一切顺利!”
樱花国打黑工的工资也比国内高太多!
常宁给顾婶婶留的号码是他房间的。他总不好又跑去于朵和常荷的房间。
所以于朵午睡起来就到他的房间一起等着接顾朝暮的电话。
感觉没睡好,她便蜷缩在沙发上再打个盹。
常宁拿了个小毯子盖在她身上,继续看带来的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他爸说最喜欢这本小说里的一段话。思想有所动摇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反刍。
他现在快看完了,自然也知道了他爸说的是哪一段。
嗯,读起来确实是很能共鸣。
但他这么通篇看下来,发现自己最喜欢的,竟然是最开始保尔和冬妮娅的那一段。
青涩、纯真,毫无功利,也毫无主义,十足美好。
写得非常的真诚,应该是作者亲历过的。
不过,前些年这一段是被批判的,说是有小资产阶级情调。
还好,如今看书终于有点自由了。
不是必须‘批判地’去看。
此刻,千里之外的昆仑山,顾娉办出院手续去了,赵思嘉帮儿子收拾行李。
那些牧民的伤势都没有顾朝暮重。
出院前来看望过,这会儿都已经回到家休养了。
赵思嘉看到那朵雪莲花楞了下。
雪莲花的残余部分已经有些蔫,叶片全在暴风雪之时就被顾朝暮揪下和牧民一起分吃掉了。
她拿起问道:“小暮,这个要不回去炖给你吃?”
这吃了还是蛮有好处的。
顾朝暮刚去洗手间换下病号条纹服。
听了这话他盯着雪莲花看了看,“不用了,这半个月汤汤水水喝了那么多。我都胖了!这个,我留着做纪念吧。”
赵思嘉道:“不知道有什么好纪念的?又不是什么好事儿。”
顾朝暮笑笑,“死里逃生还不是好事儿啊?”
他照旧包了起来,放进了行李袋。
虽然不打算再送出手,却也不想炖来吃了。
这当初是品相十分完好的一株雪莲花。
但当时要止血、要给自己和牧民提劲。事急从权,叶子只能全揪来生吃掉了。
如今光秃秃的,看着未免有点丑。
顾娉是正团级,有配车的。
办了出院手续,就直接让司机载他们母子回去,自己依然上班去了。
在路上赵思嘉道;“小暮,你回去了给常宁打个电话。昨晚他打电话来,十分的惦记你。”
“他知道了?”
如果不知道,回头问起,他的确是打算说自己这半个月都在山上来着。
“嗯,可能从哪里听到了风声。”
于朵迷迷糊糊都要睡着了,听到一阵电话铃声猛地惊醒。
常宁接了起来,直接外放。
“喂,我是顾朝暮。”
不知道是不是隔太远了声音失真,于朵听着觉得他中气还有些不足。
不过,听到这个声音,总算是能真正的安心了。
她两手一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毯子从身体上滑落。
常宁道:“小顾,你总算打电话过来了。你把于朵给吓坏了啊!”
他不肯承认自己被吓坏了,全推到于朵身上。
于朵看他两眼。
顾朝暮握着话筒,顿了一下道:“她也知道了啊?”
“是啊,还是她告诉我的。昨天电话打过来,我不在酒店,她接的电话。当时我回来看她惊魂未定的样子,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顾朝暮道:“那这会儿她也在?”
听说于朵吓到了,他有点心疼。
听说她这会儿也在,他的心跳蓦地跳得快了些。
“在啊,我开的外放。她在沙发上。你要跟她讲两句么?”
“不是开的外放么。我没事,除死无大事啦!放心,开学的时候我肯定生龙活虎的。”
于朵道:“也就是说你现在还有点虚弱?”
顾朝暮道:“回到家再调养、调养就好了。倒是不用把医疗资源给占着。嗯,你们在广州好玩么?”
常宁道:“这趟出来挺开眼界的。得,既然你还有点虚弱,那我们也不拉着聊了。你好好休息吧!”
于朵也道:“嗯,好好保重!”
“好,开学见!”
于朵对常宁道:“师兄,我想回北京去了。新增一个团,我有些不放心。”
常宁道:“我还说有你在这里,我想去一趟昆仑山
呢。”
正好如今买机票方便。
没带厚衣服也不怕,如果要上山,在顾家大姑那里搞一件军大衣穿外头就成。
不上山,山下的话应该跟南方温差大不了哪儿去。至少不会在两个季节。
于朵却有些不耐烦再陪常家的人了。
她这会儿心头有些乱糟糟的,自己也不知道什么缘故。
她寻思难不成月经要来了?所以脾气有些不好。
这会儿听说常宁想去昆仑山,她挠挠头,她好像也想去。
但任性的跑去不太好,可她也不想留在广州了。
只能以旅行团为借口,任性的跑回北京去。
她知道师丈和师兄都很宠着自己,这会儿不想懂事了。
常宁看她没善解人意的说让他去,便知道她是真的不想留下。
于是也没再提起这茬。
“那你是跟你姐姐还是辛明宇兄妹一道回去?”反正单独回去,他肯定不放心。
“我问问他们吧。”
常宁点头,“行,你问清楚了,回头我托人一起给你们买机票。”
于朵道:“我想坐卧铺。来的时候就那样嗖地一下就飞过来了,其实沿途什么都没有看到。一点都不接地气!坐卧铺的话,应该是比较安全的。”
会带货的人,一般都在硬座。
而卧铺的人通常都是有点背景的,有些可能还带了警卫。
卧铺车上的警戒力量更强。
那些劫匪通常都是抢硬座带货的人。
常宁盘算了一下,这么坐回去倒是正好赶上新团开始。
胡志广是跟着观摩了两周才敢独立带团的。
他没蔡成那样的底气。
毕竟,会偷渡出去打黑工的,一般也是在本国混得不太好的。
蔡成虽然之前也被斗了几年,但他可是取消高考前的大学生。又在外交部工作了几年。
他的底气比胡志广足得多。
“行,那你先问一下有几个人一起走。”
于朵没想到,她说要坐卧铺提前回去,常安会说跟她一道。
常安笑道:“就是你说的啊,坐飞机不接地气。有很多还是需要接地气才能看到的,我原本就准备回程坐火车。如果是四个人,那咱们就买一个软卧包厢的票。是五个人,那就一个硬卧吧。”
硬卧就多买一张票,这样不会被陌生人打扰。
卧铺和硬座不同,是必须对票上人的。没有所谓的站票。
这就不至于有人看到空了一张床位,要躺上去。
于朵便先打电话问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