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老吴就是他的老大哥了。
谭师长听说这事儿还能安顿两百名退伍兵的生计,点头道:“干(四声)了!”
回头这事儿搞得大了,他手下也有安顿得不好的退伍兵可以塞过去。
吴书记道:“来,我们干(一声)了。”
“干——”
顾朝暮那里也连夜和吴哥开吉普车出城,把办集体厂子的事在大通铺和退伍兵们说了。
大家都很乐意把退伍费拿出来参一股。
最后就顾朝暮个人占了51%的股份,两百来个退伍兵占20%。
没法子,一个退伍兵的退伍费就500块左右。
要不是顾朝暮带着他们干,根本不可能成规模化。
要按火车皮吃下货,动用的金额肯定是几十万之巨。
顾朝暮一个人就出了25.5万。跟常宁这个大户借了五万块,利息比着于朵的来!
顾朝暮这一年,挣得多、花得少,一直在为买樱花国的机器设备攒钱呢。
但因为收音机厂有雇工的争议,企业法人的营业执照暂时还办不下来。
也是因此,进口的手续也就不好弄。
老林通过常氏在樱花国的别墅留守人员传回来的消息:再等几个月,兴许能买到更新的设备。
顾朝暮这才下了决心把攒着的钱先拿出来用的。
之前从义乌进货的那十几个退伍兵也表示,希望这个生意也纳入新成立的退伍兵贸易厂的项目。
规模化经营才能多挣钱,他们之前只是小打小闹。
本来这个路子也是小暮帮他们找到的。
还剩下29%的股份是留给以后加入的人的。往以后走,股份的价格可就不一样了。
如今500块能占0.1%,以后肯定水涨船高。
大家相处这么久了,大家伙的才具、能力也差不多有了个了解。
顾朝暮当厂长,他指定了暂代的副厂长、会计、出纳、办公室主任等人。
办公室主任明天开始去跑成立厂子的手续。
这回他们要从一开始就办企业法人的营业执照,就以退伍兵集体创业的名义。
安顿退伍兵这件事,不像安顿回城的2000万知青那样被全社会瞩目。
很多农村兵退伍就回去务农了。
500块,自家有屋基,都够修一栋红砖房了。
但如今,这也是个社会热点、痛点。
毕竟,南僵战役才过去一年。而且,如今边疆依然有零星战事。
所以,这样的手续政府部门是不敢卡的。
就不说社会影响不好,两百个退伍兵,一般人也是不敢招惹的。
第二天顾朝暮安排好了后续的事情,说要给大家伙修房子住。
就修在他长期租的厂房里。肯定没有产权证的,但总好过睡地铺的大通铺。
到时候一个15平米的房间,大家睡上下床睡十个人。
甚至这盖房子,也是退伍兵们自己来。找几个泥瓦匠师傅,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顾朝暮让公账上拨了钱去买砖、水泥等建筑材料。
底楼就做食堂,还承诺回头给他们买台电视机放那里。
退伍兵们自然都很高兴,一个个龇着大牙乐。
顾朝暮道:“别乐呵了,事情还多呢。修房子的事老钟你这个办公室副主任负责,去火车站接货的事老万你这个副厂长负责。”
万副厂长道:“人力我们不缺,可我们缺车啊。收音机厂就两辆货车,要接一火车皮的货!不能一次性接回来,那就得在火车站附近租库房。贵得很,按平米算钱的。”
库房的话,马上在厂里空地上动工。地基先不挖了,今天下午就能修出来。
就是车,去租还是去借,这得靠顾朝暮张罗。
他没有这样的人脉。
顾朝暮道:“火车皮是晚上到。二十节车厢,起码需要十辆大卡车。我昨晚给一熟人打了电话,托他做中间人租到了八辆大卡车。会提前四个小时开过来。到时候你安排咱们的人上车,一起去下货就是了。”
万副厂长道:“不是跟军区借的?”
“军区的车也要派用场的,也不能老跟人家开口。能花钱解决的,就花钱解决吧。”
“行,有车就行!那司机是咱们自己出么?如果司机也要花钱,那还是咱们自己出吧。”
退伍兵里有汽车兵退伍的啊,他们不缺司机。
顾朝暮道:“他们的司机只负责把车开过来以及开回去。”
他昨晚是给霍昭打的电话。
晚一点,那位霍先生就主动打电话过来了。他肯定清楚这北京哪些车可以临时出租半天啊。
听说那八辆车里还有朱丹一辆加斗的呢。这都能算两辆车的载重量了。
“好了,我走了。”
万副厂长等人也都听吴哥说了于朵住院的事儿,这时候肯定不会耽搁他。
便摆摆手示意他去忙他自己的事就好。
顾朝暮这个最大股东兼厂长肯定是不可能成天都在这里的。
主持日常事务的必然是他这个受了伤、因伤残退伍的老兵。
老万走路是有点跛的。
他把部队里安排的回老家的端铁饭碗的工作,让给一起参军、没上过战场的老乡了。
老乡原本只能去镇政府守大门。
那工资是不够他家老父亲吃药、看病的。
顾朝暮开着吉普车准备进城,祝海跑出来挥手,“等等,带我一程。”
顺道还给于朵的电器行送了一批收音机的货。
量不大,就二十多台。用不到军用大卡车,放吉普车里就好。
“这是……”
“贺山昨天打电话补的货。让我这两天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发过去。他说他们那里小,库房不太够用,得算计着来。还嫌我们的收音机太大了,占地方。”
贺山明显是和于朵那个樱花国的进口货在做比较。
那体积差距足有十倍!
收音机厂也是有电话机的,毕竟几十家经销商了。没有一部电话机,联络生意不方便。
路上,祝海小心地问道:“老板,咱们收音机厂能不能也办成集体所有制啊?这样不就很多问题都迎刃而解了么。”
顾朝暮道:“收音机厂,反正都已经是有争议的了。我干嘛还要把股份舍出来?技术、销售的路子,都是我的,轻易是不会割舍的。要股份也不是不行,到了一定年限、对厂子有贡献的管理人员、技术人员还是可以考虑的。”
他也不是开善堂的!
之前被举报,连他买了柜式空调都说得清清楚楚的。肯定内部有奸细啊。
他心头有数,只是没有深挖而已。
而且,收音机厂都上正轨了,而且在上头挂上号了。他该付出的代价也都已付过。
跟创办中的贸易厂可是两回事。
那贸易厂还需要广大的退伍兵发挥主观能动性。
而且,那在政治上对他是有加分的。
至于机器设备进海关的事,他一直托了大院里在海关上班的发小在盯着。
说是如今渐渐管得没那么严了。
到时候只要该交的税交了、不是走私的,应该也能弄回来。
所以,他只是给了祝海这个管生产的厂长一个胡萝卜把他吊着。
等进了城,顾朝暮把祝海和收音机下在于朵的电器行。
祝海是进城有其他事,单是送货而且还是小量的货肯定用不到他。
贺山和当值的男员工出来搬货,“这是怎么说的,顾师傅你和祝厂长都来给我们送货。”
顾朝暮没下车。降下车窗,手搭在方向盘上道:“他进城办事,我是要去看你的老板。”
贺山忙道:“我也正要过去,你捎我一程吧。”
顾朝暮点头,“行。”
后来不但贺山去了,樊威也托了人帮忙看着买录音带的车摊,跟着跑了一趟。
他给于朵捎带的青苹果。
但是一进去,就发现居然住的是三人间。这就不大好说话了啊。
他瞅瞅正听顾朝暮说着他做了什么的于朵。
后者正在啃苹果啃得很自在,开口道:“你老看我干嘛,还有别的事啊?”
贺山来了一趟都已经自己坐公交车回去了,这家伙没走估计是有事的。
樊威道:“有点事想和你说。”
于朵看看顾朝暮,她听得正起劲儿呢。她觉得贸易厂搞成集体所有制的挺好,省好多事啊。
顾朝暮道:“那咱们出去走走,老樊你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