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年他老婆跟着男人跑到对面去,把他才两岁的儿子也带走了。
亏得人人都知道他是被戴了绿帽子,当初又是很识时务把这个宅子的房契主动上交的。
这才没被算成有家属在对岸,挨整。
关大爷感慨地道:“就剩两间屋了,产权还不在我手上。他回来我也留不了什么给他了。”
于朵笑了,“喏喏喏,刚还说那两间屋要给我继承呢。产权都没有!”
关大爷道:“没蒙你啊!产权不在我手上,但居住权是有的。这院子里有人走了,不也是儿孙在接着住么。我留给你,你以后至少是可以住的。”
第49章
于朵道:“那我还真得认你当大爷才行啊。不然非亲非故的,说不过去啊。”
关大爷瞪眼道:“我这把年纪,你认我当大爷,你也不吃亏啊!你以为谁认我当大爷,我都肯接受的么?这房子如今家家户户谁有产权?包括你们家分的宿舍。产权都在国家手里呢!从50年代到如今,讲的就是一个没有私产。”
“不认,我可不想听人戳我脊梁骨说我图你那两间屋。将来我肯定买得起房的。不过你老人家也着实太邋遢了些!你要是收拾得好些,前段时间我姐要租房子,我都能介绍她来。不但能给你创点收,还能有人收拾下屋子。”
如今她姐不想租房子了,就准备复婚后搬到钟家去住。
不过于朵留意了这么久,真没什么出租房子的。
关大爷这些年,于朵也不知道他是靠什么过日子的。
一直紧巴巴的,但是好像也没挨过饿。
至于他的屋子,于朵以前给他收拾过,但没几天又成了狗窝。
她就懒得再管了!
“别!我跟你姐又没交情,不想家里有不熟的人进出。”
于朵和关大爷说好,便往家走了。
她拎着滑冰鞋进去,邱新梅正在帮她翻床单、被套。
一面晒过了,另一面换一下。
“我还以为你今天也要吃了晚饭才回来呢。”
于朵道:“哪能那么让人破费呢。”
于承点头,“确实,不能留给人这种印象。”
于朵从他面前过,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进屋。
于承便起身跟他进去了,“什么事?”
“我问清楚了。辛家是冲着高老师的……前夫去的。高老师说过他有一定级别,应该比辛部长和何副厂长都高些才是。”
于承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那你咋想的?”
于朵道:“大哥,这事存在好多变数啊!第一,那只是高老师的前夫;第二,如果他以后的发展不如辛家预期怎么办?第三,他顶多看在高老师面上爱屋及乌,关照一下我本人。不可能惠及辛家,更不可能输送什么利益。到时候人家付出了时间和精力,或者还有其他,却没有得到想要的回报。大哥你赔么?”
于承呼出一口气,“我哪赔得起啊?”
那个圈层的事,哪有他掺和的余地?
不过,老三这冷灶烧得好啊!可惜,那人应该和机械厂没什么直接关系。
有好处也辐射不到他。
“那这事儿就这么黄了?”
于朵道:“辛明宇说他不想再被安排联姻,劝我和他一起做戏糊弄长辈。我们决定,继续做朋友!”
于承道:“那这糊弄着没事儿?”
“他们不是还要图高老师前夫那里的关系么。如果以后起了变数,可能是辛家先止损。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对了,辛明宇说他爸是很有原则的一个人。”
于承扯扯嘴角,那是一个父亲在自己儿子面前打造的光辉形象吧。
那么讲原则,西餐厅的餐券是哪来的?
当然,处在辛部长的位置,吃吃喝喝那都不叫事儿了。
于承想了一阵,这件事他已经管不了了。
“你别捅娄子啊!”
“不会,我做事有分寸的。”
这倒是,于承点点头。
于朵又道:“我明天下午有点事要晚回来。”
“高老师那里有事是吧,那你尽管忙去。我们下班了再做晚饭,迟一定吃没什么。”
上周日是为了于朵相看的事,而且邱新梅也要去,于凌愿意早点回来做饭。
明天别想她会肯!
于朵道:“不是高老师的事,是旁边关大爷。他家旧物件被展出想去看看,托我陪他走一趟。”
于承蹙眉,“关老头往来的人可能不那么清白的。”
“嗯?”
于承凑到她耳边,“听说他给土夫子鉴定古董呢。”
于朵也是恍然大悟,“我说这么多年,他靠什么吃饭呢!没事,至少他不会坑我。他也只是做鉴定,也没去挖坟掘墓。不然那么一个孤老头子,又做不了别的什么,饿死啊?”
“算了、算了,你去吧。”
关老头那个圈子的人,他招惹不起。那不是守规矩的主。
他妹倒是从小跑过去听人家讲故事,混得甭提多熟了。
辛明宇骑车回到家,见只有他妈在就问了一下,“爸和奶奶、小晴呢?”
“你爸和你妹开着我的车,陪你奶出去逛了。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何副厂长把手头的文件放下,然后给自己续了一杯水走到客厅里来。
辛明宇摊在沙发上,“妈,于朵不好追啊!”
何副厂长道:“好姑娘都不好追,她们不是小恩小惠能收买的,也不会只看你的家庭条件。像于朵,她明显就有慕强心理!”
虽然直接对话不多,但不难看出这点。
她就是觉得于朵能带动懒懒散散、喜欢享受生活的小儿子上进起来。
所以才对她格外的上心。已经超过初衷的上心了。
尤其那天相看回来,小宇的表现和她预计得差不多之后。
她太中意那小姑娘了!那才是她想要的女儿!
辛明宇道:“她喜欢大哥那样的。”
他家老大就是目标明确,而且为了达成目标什么都可以去做。
训练不怕苦不怕累,察觉到领导千金对自己有好感,立即展开猛烈追求。
探亲假回来,自己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
他居然说‘不重要’!
何副厂长道:“不见得,你大哥目的性太强了。这一点我真觉得你俩应该中和一下。小宇啊,爸爸、妈妈
通过几十年的努力,平台已经给你们三兄妹搭建好了。我们的托举是一方面,可更重要还是你们的努力。爸爸、妈妈没有把资源集中在哪一个孩子身上。但是,如果你一直这么懒懒散散的,我们也不得不有所倾向了。那你和你哥的下一代,起点的差距大概就出来了。”
她顿了顿,“追到于朵,对家里有帮助。于你自己也是找到一个中意的对象。不过,这一切还是得靠你自愿。不然,她那么聪明的人一定能看出来的。”
辛明宇道:“她看出来了!今天特地问我,我们家到底是看中她身上什么特质,让我诚实做答。”
何副厂长道:“看出来了也不奇怪,肯定很多人都好奇为什么我们家会上赶着。只说她好,能促你上进肯定是不够的。没事,这种事本来就是阳谋。她怎么说?”
“她说她身上没有我们家想要的投资价值。”
“没有反感?”何副厂长道。
辛明宇摇头,“没有,她好像挺懂这些。小小年纪,生活的圈子也就那样。也不知道从哪知道的。”
何副厂长也有些纳闷,“过去十年除了样板戏什么都看不到,也不可能是看书学的乖啊。天生就懂也夸张了一点。她哥嫂也不像能教导她这些的,高老师更不像。”
辛明宇道:“我的确对她有好感。但要跟她一起进步,这大大的违反了我的本性。”
何副厂长道:“人都是被逼出来的!你啊,就是躺在我和你爸创造的平台上,愿意自己惯着自己。随便你了,18岁都成年了。牛不喝水我也不能强按头。到底要怎么办,你自己拿主意。以后你娶回来的人,也是跟你过日子。一个正式工我们还是能帮着解决的,衣食基本无忧。我那套房直接给你也没问题,100个平方呢。”
“妈,您这说得我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了啊。”
何副厂长笑了一下,“这才哪到哪啊?你儿子起点低一点,还可以去找大伯拉扯嘛。就不知道大伯母乐意不乐意。而且,你又不是先天有什么不足。同样的条件,是自己不够努力造成的差距。如果你大嫂不乐意帮扶侄儿,天天跟你大哥吹枕头风,你觉得年深日久的你大哥会不会有想法?一定程度上,你的孩子如果走这条路,是要分走人家孩子一部分资源的。要是不舍得孩子,让他跟你一样按于现状也行。反正父母勤快儿女幸福,父母懒惰儿女倒霉!”
说前面的,靠父母,辛明宇还能勉强保持笑容。
但说到后面靠大哥,甚至自己儿子可能还要看大伯母乐不乐意扶持,他的笑容就挤都挤不出来了。
要是真的因为他偷懒,搞得以后子子孙孙都比大哥那一脉过得差,这没法安心躲这个懒啊。
何副厂长道:“说一千、道一万,人家姑娘知道后是怎么说的,你又是怎么答复的?”
辛明宇道:“她说她没有投资价值。还说她现在其实没打算处对象,这件事不针对我。是不想再被她哥嫂烦。就跟我当初一样,就是应付差事,尽量不失礼就好。但她比我还彻底,她直接就不打算有丝毫努力。我还打算为家里出一份力呢。”
何副厂长笑了一声,“那就是没看上你嘛。她要是看上你了,立马会改了态度。这姑娘对于自己要什么,是很明确的。而且也愿意为之努力。”
“妈,人家没看上你儿子,你高兴什么啊?”
“如果你要不是我儿子,我其实也看不上你啊。有这么好的平台,爸爸、妈妈现在都还能给你搭把手。你还给我混天度日的!你看看人家于朵,人家读高中都要设法争取。还有,谋划了几年的工作,也完全可以胜任,但就是被截胡了。但人家气馁了么?人家马上振作学英语去了。我告诉你,就她那份心性,真的大有希望考上大学。那你就更加一点戏都没有了!不想活得累,那谁想啊?整个华国现在都还是得弓着背挣的时候呢!漂亮国、西欧、樱花国这些发达国家的日子好过。但你一个外国人如果没有过人之处,人家要你么?”
何副厂长懒得再多说了,响鼓不用重锤!
如果小儿子还要继续这么大树底下好乘凉下去,那也由得他。
做为母亲,她尽够责任了。
辛明宇把手背放在额头上,“我想想,容我想想!”
要改变过去十多年的生活方式,不容易下定决心啊。
何副厂长道:“你还没说你跟人家姑娘是怎么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