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维托皱着眉吃着嘴里的牛肉,那双眼睛却一直粘在她的双唇上。以至于嘴里的牛肉是什么味道并没有品尝出来。
光吃牛肉觉得嘴里少了点什么,周之莓看向桌上的红酒,伸手去拿。
赫维托却连这个也要控制她:“这酒很烈,你确定要喝?”
“怎么?你怕我酒后乱性吗?”
“酒后并不会乱性,不过是把你内心不敢做的借着所谓的酒意做了。所以,你想要性?”赫维托倒了一点酒出来喂到周之莓嘴边,可她这时候又作妖说不喝了。
“我要喝奶茶。”
“奶茶?”赫维托似乎也被她的要求无语住,“这里没有。”
“没有你不会想办法吗?”周之莓不屑地轻哼。
赫维托用虎口卡着周之莓的下颚,让她看着他:“你在得寸进尺吗?”
“是啊,我就是这么不知好歹,怎么办呢?要不然,你放我走好了。”
“做梦。”
后来倒是给赫维托喝了那杯烈酒。他并不是嗜酒的人,偶尔喝一点算怡情。
不多时,周之莓扭了扭屁股。赫维托不耐:“蹭什么?”
“先管管你那个不听话的小老弟吧,他又在顶我。”周之莓觉得好烦,吃饭也不安生。
赫维托对此似乎也无可奈何:“可能他也饿了,你要喂他吗?”
“做梦去吧。”
等周之莓吃完牛排,赫维托将手上的刀叉随意扔在一边。很明显,他现在就想一口吞了她。
投喂时,她张开了嘴,吐出殷红的舌头。可他稍稍靠近,她立即敏捷地躲闪。
赫维托很清楚,他现在只能看着她那张吐息着香甜的红唇,却没有办法亲吻。
可现在他也饿极了,他想吃她的唇,吮她的舌,吞咽她的口水,把她整个人都纳入自己身体里。
“别碰我!”周之莓避之不及般地躲闪着他,从他身上跳下来。
又是这三个字,赫维托早就已经听腻了。听多了,完全可以不当一回事。
猫鼠游戏再次上演,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再次将她带到自己的怀中。香甜的气息勾引着他,让他的呼吸沉重。
“如果我想碰你,你以为凭你这副柔弱的身体能够抵挡得了吗?”
“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不客气。”
周之莓当然知道这个道理。这几天赫维托虽然一直用强硬霸道的态度对她,倒是没有真的强迫她。所以她才敢在他的面前肆无忌惮,想怼就怼,想骂就骂,想打就打。
她很聪明,很会审时度势,见好就收。
“啪”的一声。
又是一巴掌扇在赫维托的脸上。可随之而来的,是周之莓吻住了赫维托的双唇。在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种“打一巴掌给一颗糖”的反差时,她的舌尖顶开他的唇齿,在他唇内游走一圈,随即快速撤离。
整个过程赫维托似乎还在云里雾里,他难得看起来有点懵懵的可爱。可等他反应过来,她已经呼吸平稳地看着他。那双眼里有得逞后的狡黠,带一些笑意,一些清明,在灯光下亮晶晶的,美得让他心动不已。
单单是这个浅尝即止的吻,却让赫维托浑身一阵发烫,她甜蜜的唾液还停留在他的口腔里,香甜的气息钻入他的五脏六腑。但只有这么一个吻是不够的,这就像是一剂药引,正在侵蚀他的身心,腐蚀他的骨髓。
原来,从始至终,只有他才是被拿捏的那一方。
赫维托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恼人的折磨,他强势地卡住她的下颚,用手指揉搓着她的下唇,让她的唇充血、肿胀,看起来脆弱不堪。接着,他再低头用力吻住她的双唇。
这无疑是一剂更猛的毒药,让他发烫的皮肤更加滚烫,让他不稳的呼吸更加急促,让他凌乱的心跳更加骚乱。
但只要她肯回吻他,这一切都可以被平息。
周之莓自然不能让赫维托如愿以偿,她柔软无骨般地躲到他的怀里,声音闷闷的:“赫维托,能谈谈吗?”
“谈什么?”他清楚,她又开始装可怜了,“谈逃跑?谈离开?”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离开了,又可以回来呢?”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当然是骗他的。
她要走了再说。
周之莓很清楚,现在她能离开唯一的突破口就只有赫维托,只有他点头,她才能全身而退。
一直较劲也不是办法,她总得把自己的诉求说出来。说出来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要是不答应的话,再想办法好了。
周之莓抬起头,眨眨那双无辜的大眼:“不开玩笑。”
不等赫维托回答,她凑近亲了亲他的唇角:“很认真的。”
这蜻蜓点水般的啄吻,反倒更让男人的心动加速。
“是吗?可我并没有看到你的真诚。”
起码,现在赫维托的心情看起来不错。他单手圈着她的腰,和她额抵着额,仿佛彼此是恩爱的情侣那般,连说话都是低声的耳语:“吻我,用你全部的真诚来吻我。”
周之莓抬起手攥住赫维托的衣领,将他往下拽到自己的面前,主动吻上他的唇。
她的唇齿内早就被他的带着酒淳的气息侵占,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淡香。她先是用舌尖细细地勾勒他的唇畔,再轻轻吮吻,接着滑入柔软的舌尖。
赫维托闭上炽热的眼眸,全身心投入这个让他无法自拔的吻。他的手掌轻轻扶着她的后脑,贪婪地摄取着她的所有,包括气息、唾液、体温。彼此的身体无声地贴合,亲密无间的姿势,熟悉又自然。
从浅尝到深吻,这个吻周之莓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她清晰地感觉到彼此炽热的缠绵,呼吸交融。不仅是他,她也浑身酥麻,脑袋被云雾缠绕般发昏,好像间接地醉了。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咔哒”一声。
周之莓的脚腕被冰凉的金属扣住,是一只手铐。她怔愣地看着赫维托,忘记了挣扎。
第43章 Criminal
什么时候?究竟是什么时候起?
赫维托不紧不慢地想起, 哦,似乎是在第一个圣诞节的时候,她为他准备了一份礼物。
那是一套非常暴露的女士情趣套装, 布料少得可怜,称不上任何美感。为此, 赫维托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认为那不过是跳梁小丑的小把戏。他姿态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手上有一杯没喝完的红酒,双腿交叠,耐着性子看她表演。
可是当她穿上那套不知廉耻的布料,在他面前微微颤栗着身体, 用自己的手指轻轻游走在发红的皮肤上。她的表情里有羞赧、无助, 以及望向他时的孱弱。仿佛他是她唯一的救赎,此刻只有他能带她走出水火。
那一瞬, 赫维托突然发现眼前这一切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美的不是那套廉价暴露的衣服, 而是穿上衣服的她。
这让赫维托想起, 每一次见面时, 她总是朝气蓬勃、充满活力。她用不一样的着装和打扮来吸引他的注意力,可爱的、大胆的、休闲的、性感的……她驾驭各种风格总是游刃有余, 而他似乎开始期待每次的见面。
只不过,赫维托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所期待的并非不同着装的她, 只是期待见她。
那时候的赫维托以为自己迷恋上了做爱的滋味,他着迷于她柔软的身体、香甜的气息、还有紧紧将他包裹着的温暖潮湿。像是婴儿待在母体的羊水里那样舒适,让他恨不得扼住她的脖颈, 将她完全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可是有一次她来了月经,脸上脂粉未施,也没有精心的打扮, 只穿了一套上下两截式的睡衣便被临时带过来。那个夜晚,她抱着他的脖颈撒着娇,说自己的身体不方便。
赫维托并未强迫她,即便他可以浴血奋战来纾解自己内体的躁动,亦或者让她用嘴巴吞咽。但他只是抱着她,呼吸着她身上的清香,用手指轻触她柔软的皮肤。
那是一个让赫维托至今难忘的拥抱,他第一次感觉到怀里的人是那么小小的一只,像一只随时都能被捏碎的微小生物。可他将她抱起,却是那么轻巧,那么乖顺。
他们足足拥抱了半个多小时,期间并没有性爱和欲念,仿佛他是她的一切,而她又是他的唯一。
赫维托并未切身感受过什么是爱,他从阅读过的书本中了解过爱,从别人的家庭中窥视过爱。
他的人生里没有出现过爱他的人,将他产下的母亲并不爱他,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并不爱他。他也没有所谓的交心朋友,未曾感受过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的友谊。
他更没有谈过所谓的恋爱。
可她说,她爱他。
赫维托想知道,她究竟是怎么爱的?
她用自己的嘴巴表达爱,用自己的身体表达爱。无论他是睥睨还是傲慢,她总是笑脸相迎。这一切的一切,让赫维托开始相信,她是爱着他的。
赫维托并不排斥爱,相反,他需要更多的爱来填平这么多年他所缺失的。
人总是贪恋,无论是面对金钱、权利,还是感情。当他再也不满足于只是通过见面和纳入来充沛自己内心的空缺时,他开始24小时地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她在路边的咖啡店发了个半个小时的呆、她在花店捧着一束向日葵走出来、她在巷子里喂养两只流浪的小猫……
得到有关她的讯息越多,他就越像是一只躲藏在阴暗湿地里的困兽,仿佛浑身被恶心的黏液沾染,指缝里全是泥泞浑浊的垃圾,连呼吸间都是肮脏的毒气。
他明明,明明窥视着她的一切,却根本无法满足内心的焦渴。
赫维托无比肯定,总有一天他会将将她关起来,彻底将她占为己有。在无人窥见的暗室里,叫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如此一来,她只能对着他笑,对着他说话,对着他生气。
这副手铐是赫维托很早之前就准备的,为周之莓量身打造,是她最爱的粉红色。只不过,原本用来铐住手腕的地方,现在却铐住了她的脚踝。
——离开,又回来?
她难道以为他还会相信她的这些花言巧语吗?
从始至终,赫维托就没有信过周之莓的任何一句话。他比谁都清楚,清楚她有很多事情瞒着他。她用最甜蜜的吻来诱引着他,最后却给他致命的一击。
她说爱他,到头来却让他深深怀疑这些爱究竟是真还是假?
多么残忍啊!
他真恨不得一把掐死她,让她死在他的怀里。他会看着她的尸体一点点冰冷,最后放进特制的冰棺之中,这样她的身体将会永远陪伴着他。
“赫维托,你要干什么?”周之莓反应过来,挣扎着想要摆脱脚上的镣铐。
赫维托的手缓缓抚摸着周之莓的脚踝,继而用宽大的掌心包裹住她的脚。
怎么办?他实在爱极了她这双脚,忍不住俯身亲吻,缓缓舔舐吮吸,下一秒又想亲手将它砍断。
或许只有砍断了她的脚,她才永远不会离开他。
“你放开我!”周之莓简直服了,他好端端的铐着她的脚干什么?
软禁就已经让她够烦的了,还要加一道锁是吗?
周之莓用力挣扎,以至于金属器具磨红了她的脚踝。这倒是叫赫维托有些心疼,他轻揉着她的脚,让她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赫维托嘴角衔着嘲讽的笑意,那抹笑太阴森,以至于让周之莓觉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