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又“哎”一声,兀自反驳:“可是试管很伤身体的。”
太异想天开了,真的,grace。
贺徵朝那种人,即使到无法抑制住的情况下,也不会往她的子宫涉入一丁点精子。
温知禾默想,没由来地,她的脑海里竟真的浮现出贺徵朝那副模样,而事实上,她好像也见过,就在他们相处的第一夜。
他的西装裤臃肿得可怕,好似随时能弹出来,弹到她脸上。
温知禾脸一热,想甩掉这种想法。太奇怪了,明明之前还没什么印象,怎么现在就想起来了?真的不是她最近忙坏了无中生有的吗?
吃完晚餐,以贺宝恣约spa做结尾,温知禾累坏了,也不想在别人面前脱衣服,索性回套房。
她刚换上睡衣,就听见一通电话的响起,是专属于贺徵朝的铃声。
温知禾拾起手机,拢了拢衣襟,明明不会被看见,但还是谨慎细微,不敢有任何暴露。
十五秒内必须接听,这是他下达的指令,温知禾默数几秒钟,按了接听键。
她本可以不乖的,在犯规的边界线尽量为自己争取利益,可是经历那晚之后,她不太敢反抗。
嘟的一声,通话时长开始走针。
温知禾心跳漏了一下,抱住自己的双腿,抿平双唇不说话。
平时没什么可央求的时候,温知禾都会做一个哑巴,尽量不说腻死人的话,免得让自己倒胃口。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已经习惯贺徵朝的喜怒难辨,不可叵测,但在下一刻,耳廓结结实实被他低缓温和的嗓音堵满时,她却觉得胸口涨涨的。
“到港城了,还算适应?”
一如既往的不出错的关心。
温知禾很短促地嗯了下,没法敷衍,得回话:“这里挺暖和的。”
“好,和我说说你是要去做什么。”
他总喜欢不定时抽查,温知禾虽明白这是他的恶趣味,却始终无法理解、难以理解。而且前天明明还见过,通过电话。
为延长通话时间,温知禾缓慢地诉说,将吐出的每半句话之间的间隔维系于2~3秒,颇有种考核普通话的感觉。
他喜欢逗趣她,听她说些有的没的,温知禾只能软下语气奉陪。
没什么新鲜的,只要超过一分钟,她就可以卖乖耍滑,终结今天的通话任务。
温知禾看着59变动为00,捧着手机慢声询问:“贺老板,我有些累了,可以让我睡觉吗?”
贺徵朝嗯了下:“很困?”
“当然困,我不都跟你说了,今天走一天路了,脚好酸……”温知禾小声嘟囔。
贺徵朝轻笑:“以后坐车代步,我不是说了会给你报销。”
温知禾知道,他打款向来及时,从未赊账过,这点很好。
“还有哪儿疼?”贺徵朝又问。
温知禾下意识:“腿,手臂。”
“嗯。”贺徵朝很低缓地应一息,卷翘的腔调仍然散漫:“芘股不疼?”
温知禾微顿,呼吸都暂停了。
不论她一个人的时候怎么胡思乱想,终究不比当事人当面提及要臊人。
温知禾有些忍无可忍,回答得不搭茬:“……我不想。”
贺徵朝又嗯了下:“不想什么?”
敛了温意,他低沉的嗓音犹如鬼神,居高临下,又带些拉拽深渊的蛊惑:“是不想挨打,还是不想被进?说清楚。”
第20章 猛男秀
温知禾最清楚贺徵朝这人。他总喜欢在温声细语间, 令她放松警惕,然后锁紧她的喉咙直中要害。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 这并非是她见得少,而是贺徵朝实在……
倘若她不回答,他一定会在之后找个机会讨回,千万种办法。
温知禾有些害怕,但隐隐约约间,她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非比寻常的感觉,很难去描述。
为应对他的问题, 温知禾的大脑在快速飞转,最终还是怂怂地选择迂回:“说了你会生气, 那我不如不说……”
过了几秒, 电话那端果真传来极轻的一声笑:“你什么时候见我生气过, 还是我有什么做法让你误会。”
啊这个人,好讨厌……
温知禾攥了攥出汗的手心, 带了短促的气音:“没有,您很好,非常好,是我太脆弱了。”
“嗯,是有些。”贺徵朝没反驳。
温知禾能听懂,他口中的“脆弱”, 一定和她所说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舒服的、没法忍受的地方,可以尽管和我说。”贺徵朝淡道, 开门见山,“我坦言有这方面的需求, 你也不必自觉羞耻。亲爱的,我不想让你受伤。”
惯会说些体己话哄骗人。温知禾心底轻哼, 根本不信。
“下周。”
没回话,贺徵朝话锋一转,忽地说了个时间。
温知禾心头一紧。
“我希望你可以在工作之余,做好功课,自己准备一个小道具。”
贺徵朝微阖双眼,笃定的,轻缓的,对她予以承诺……或是命令:
“我会使用它,让你更习惯我。”
-
下周。下周。
到底是下周几?下周一,下周二,下周三。还是周末。
他总是这样,抛出一个信息,却又不完全明确,总要她躺在偌大的床上,习惯漆黑的视野,盯着吊灯数数或是偏头看窗,彻夜难免。
这绝对不是少女怀春。温知禾深信,即便她并没有这方面的确认经验,她只知道自己胸腔下,肋骨以上的某个时常跳动的位置,震颤得异常不像话。
以至于她颇有种要发烧的感觉。
而事实上,她的确是有些低烧。
隔天面见贺宝恣,小姑子都特惊讶,对她嘘寒问暖好一阵,还差点把酒店经理喊上门,问是不是消毒工作没做到位。
她是个有点神经质,但贴心得过分可爱的大小姐。温知禾摆手,为自己找到妥当的解释:“可能是还不太适应这里的气温吧,没关系,我自己调理调理就好。”
经历昨晚的闲谈,温知禾很确定,贺宝恣的GAP确实是GAP,完全的松弛,没个正经事要做。
作为被邀请的人,温知禾一般习惯客随主便,先满足邀请者的需求,但贺宝恣根本没需求,她已经数不清来这里逛过多少回了,之所以来,也只是为了看秀拍卖,进行一些索然无味的富家女日常流程。
所以在得知她忙于工作,打算找一些合适的主创、凑齐团队时,贺宝恣直接主动请缨:“我我我!我也想拍电影!嫂嫂,我可以做摄影师吗?”
望着她澄澈清明的双眼——说实话,温知禾并不是很想,即便她也是个草台班子。
应对贺徵朝那种阴阳人久了,温知禾对安抚大小姐心情一事并不为难,及时给予必要的尊重,就能有成效:“或许我得看看你的能力,比如现在。”
贺宝恣立即拿起相机。
基于此,温知禾的工作行程提前了,按着联系表,先后拜访那些名师编剧,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算是制片人。恒川影业背靠恒川集团这么大一个靠山,有的是资源人脉,只要资金充足,并不愁找到好编剧,但温知禾有心仪的名家编剧,更倾向于自己登门拜访找合作。
她在这方面确实有些心高气傲,找的都是些大师级的、和知名大导演深度合作的编剧,以至于在谈判上左支右绌都是在所难免的事。
有脾气大的,并不会看在恒川的面子上,对她礼让三分薄面。会明面上对她笑称自己已经跟不上时代,没法陪她一个小姑娘玩票,私底下和妻子用方言,把她批斗得一无是处——然后把贺宝恣这个懂港语的惹毛了。
以免触发大战,温知禾只能赶在贺宝恣没口出狂言前,立即把这位小姑子拽走。
“玩票怎么了?能给钱就是爷,我不信他不会见钱眼开!”
贺宝恣气呼呼得像个胖胖鱼,说得理不直气也壮。
按照国内编剧就业环境而言,确实如此,多的是人为及时打款、不拖欠工资而趋之若鹜,但大师总会有些追求,以免砸了口碑晚节不保。何况她这种依靠贺徵朝名头的初生之犊,确实听着就不靠谱。
温知禾听着贺宝恣吐槽一路,抱着资料,很轻很轻地吁了口气:“不是玩票。”
她说话声音太小,贺宝恣并没有听清:“什么?”
“没什么,走吧,去吃点儿饭。”温知禾淡道。
“哦好。”
贺宝恣亦步亦趋跟在后头,打算打车,被温知禾拦截。现在已是傍晚,繁华的夜市刚刚兴起,没道理不去转悠。
贺宝恣欲言又止,想说自己已经订了包厢,可以和姐姐妹妹们一起游轮赏烟花,但见温知禾心情不佳的模样,还是把话咽了下去,转而问:“你喜欢逛夜市呀?”
“还好,小时候挺喜欢的吧。”
温知禾人已经走到热闹路段的交界口,一眼眺过去,这里人头攒动,灯红酒绿,很有生活气息,画面也不错。
“相机给我一下。”温知禾站定在街道边,向贺宝恣摊手。
贺宝恣有些忸怩,但还是乖乖将相机交出去。她本以为温知禾是来查作业的,看她有没有好好拍、拍的如何,结果温知禾拿去,亲自调整参数,举托在腕骨上拍照。
咔嚓几声,温知禾低头看镜头里的画面,勾了下唇角,递给贺宝恣。
贺宝恣本来还有些不明白她的做法,一看屏幕,脱口而出:“我去,拍得这么好看,原来我的相机没坏?”
“嫂嫂,你也太牛了,编导专业的都比我学摄影的强!”贺宝恣抱着相机,拍了一路的彩虹屁。
谎话是贺徵朝放出去的,为扮演好恩爱夫妻,温知禾也不好打他的脸而澄清这件事。平心而论,虽然她学的不是摄影,但在摄影方面,确实拿过不少奖项,否则当初曹泽也不会收她为徒,除了做拉片解说博主,温知禾也有一个图文号,专门放自己的摄影作品。
温知禾刚刚也看了贺宝恣拍的照片,这姑娘嘴上说自己就是个泥腿子,平时上学都要找人代课,但其实她看得出来,贺宝恣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拍人像的时候,还挺像回事。
温知禾如实向贺宝恣说,小姑子还特感动:“真的吗温导,我还没想到自己有这本事呢,要不说你适合当导演,能一眼看出我的才华。”
夸她还不忘吹捧自己,温知禾没忍住笑了:“你口条也不错。”
并行走入拥挤的人流里,贺宝恣又挽着她的胳膊,生怕被分散。她左顾右看,表现得很新鲜,说自己长这么大以来,还从没来过这么有味道的街道小巷子。
贺宝恣爸妈也做生意,从贺氏内部分的羹不少,是开拓海外市场的,所以三天两头不在家,贺宝恣从小由保姆养大的,就连初次学走路、用坐便器,也是专门的老师教导的。
“以前还会希望自己没这么阔绰,想要很多很多爱,但是后来我不想念书被停卡了,我才知道钱有多重要。”贺宝恣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