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我身边,我肩上,我头顶,只要是你,只要你想,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没有配不配或不值得一说。”
贺徵朝头回为自己的表达能力感到乏力,温声又言:“我应该庆幸,你愿意在最年轻的这一年同我结婚。”
温知禾的脸慢慢红了起来,也许是被烛火照映、喝红酒喝的,说话都结巴:“只是答应你要结婚,又不是真结了……”
她咬着唇:“而且哪有你这样的,光动嘴不作为,不应该亲自把戒指戴到我的无名指上,再跟我说这些的吗?”
贺徵朝早已习惯她拿乔的小模小样,心里软塌得不像话,他承应了一声,拿起丝绒盒到她身边,学着最规范的姿态,为她戴那枚钻戒。
钻戒的确足有上百克拉,指环都有两个,笨重且太过耀眼。它圈住了她的无名指和中指,代表热恋与已婚的两指,多么贪心。
那她也稍微贪心一些,怎么不可以。
温知禾不想让他看见上扬的唇角,扑到他怀里,枕在肩边说:“合同我会回去认真翻看,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一定会让我的律师通知你,到时候你就看着办吧。”
她打定主意要在他面前强装不在意、不为所动,可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暴露了她。
这晚是待在度假岛的最后一天,他们没有做过分亲密的事,又一次踏上游艇,在顶端躺于海中看星星、烟花。
温知禾给自己订了回程的机票,但贺徵朝没有。私飞需要提前申请航线,她等不了那个时候,贺徵朝便陪她坐了一趟航班。
钞能力总是格外好用,如果不是在贵宾室偶遇到奥斯汀,温知禾一定会这么夸。
她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偏偏是一个机场同一时间段。
“李,真巧,没想到还能这里遇见你。”奥斯汀面露惊喜向她打招呼,一双含笑的棕眼像琥珀。失去酒吧灯红酒绿的光影,他的模样更纯良了些,像一个刚出社会没多久的大男孩。
温知禾是喜欢这款的。放在先前,不论是为眼缘还是工作,她可能都会要个联系方式,但现在……想到那夜被冲撞啃咬的痛苦,她只想趁着贺徵朝没回来之前,结束这场寒暄。
“是很巧。”温知禾讪笑,“你几点的航班?”
奥斯汀:“四点半。”
现在才不到三点,四点半的航班来这么早做什么。温知禾心里犯嘀咕,面色不表:“这样呀。”
奥斯汀点点头,长吁口气:“谢天谢地你是安全的,那天带你走的人是你男朋友吗?”
温知禾看得出他是善心的,抿了抿唇:“嗯对,酒喝得有点多了。”
奥斯汀深表歉意:“都怪我没有告诉你那杯酒的度数很高,我以为你能喝。”
“那倒也……”
“对了,我写在你本子上的联系方式你看见了吗?”奥斯汀又问。
温知禾愣了一下,刚想说没有,又很快反应过来,露出几分不自然:“额……”
她一犹豫,奥斯汀了然:“我明白了。”
他又笑了笑:“虽然很遗憾,但其实我是听了你和朋友在电话里的谈话,知道你拍电影所以才……我很好奇你口中的故事。”
温知禾心里更发虚:“谢谢,不过我的电影只在国内上映,如果有机会的话倒是愿意上映海外。”
“没关系,我在中国有家,你告诉我电影,我一定会去看。”奥斯汀眨眼,非常捧场,“我会带我朋友一起去看。”
老天。温知禾在心里做了一个违背老祖宗的画十字手势,双手合十:“真的很抱歉,其实不用的……要不你现在给我一个常联系的电话,我会送你和你朋友电影票的。”
“给我就好。”
侧方传来低沉磁性的声音。
扭头看去,刚才帮她处理行李的男人已经回来,向眼前的奥斯汀微微一笑:“你的联系方式。”
-
他们的航班在三点半,专员来通知登机,奥斯汀刚把电话号码留给了贺徵朝。
头等舱的座位并不相靠,温知禾在入座前,凑到他身边说:“你把记好的电话发给我,我刚刚没记下来。”
贺徵朝淡道:“不用,电影票我会出。”
旁边有过路人,不论是否听得懂,温知禾习惯压低声线:“什么不用呀,我是电影导演,就应该我请,而且……”
贺徵朝回眸抚了下她的头,嗓音也沉:“我是导演的丈夫,这票我请也应该的。”
“什么你应该不应该的呀,你还把人家之前写在我本子上的号码给撕了!”温知禾闷声嘟囔,“你个歹毒的妒夫!”
“是,我歹毒,我妒忌。”贺徵朝回应自如,不紧不慢:“那请你对我高抬贵手,让我赎罪一回。”
过了通道,他将可爱的草莓熊保温杯放到她座位上,眉眼一低,直直攫取她的目光:“毕竟我是一个面目狰狞的、歹毒无比的妒夫,连你还没上映的电影的影迷电话都能擅自撕碎。”
温知禾:“……”
根本吵不过。
这趟头等舱坐满了人,温知禾负气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全程不再与贺徵朝搭腔,当然,距离太远,也确实不怎么能搭话。
她觉得好心虚好惭愧,居然欺骗一个那么天真的男大学生,真真想替“李华”这个马甲给他写一封道歉信。
回国的这趟航班飞行时间较长,十小时以后才能落地燕北国际机场。温知禾在愧疚里睡了几小时,中途又起来刷会视频。由于睡眠时间过长,下飞机之后她还有些头晕打瞌睡。
贺徵朝让她枕肩,温知禾抵死不从,像个刺猬一样炸起毛。他无奈叹了一息,圈过她的肩,揉揉面颊:“到时我会送票,如果他们不在国内,我也会承包他们来回的机票。你不放心,可以监督。”
“拈酸吃醋的蠢事儿我已经做过,妒忌我也认了,别对我生气。”
他的态度实在太好,温知禾实在很难再蛮横,轻哼道:“我也没有很生气,就是觉得很愧疚,我还对他撒谎了……”
贺徵朝嗯了声,垂眼问:“那你对我愧疚过吗?”
温知禾有点懵:“愧疚什么?”
“最开始时你告诉我从事酒店服务业多年,但后来你又对我说。”贺徵朝慢条斯理道,“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温知禾都快忘记有这回事了,眼也不眨地看着头顶的男人,听他嗓音更轻缓,一字一顿:“小撒谎精,你最好对我一视同仁。”
第75章 出车祸
温·小撒谎精·知禾安静不说话, 全程都装死。即使她有的是歪理可以和他分庭抗礼,但她已经累了。
夏威夷购入的那些衣服包包已经提前到家被人安置在衣帽间, 至于赠人的礼品,则是放在一楼的储物间。温知禾清点了一下,纷纷贴上相应的标签,让阿姨择日寄出去。
上了二楼起居室,温知禾想躺一下,但看那些未经整理的礼品,还是爬起来挨个摆放。
拉开最后一格柜子, 里面一般放的都是些纸张,躺在最上方的, 是贺徵朝当初向她提出假结婚, 要求签订的合同。
合同在最初经常被她拿出来翻看, 因为内容敏感不好意思请律师,她还联系了线上平台的法律顾问, 用假名打码去咨询其中是否会有陷阱。
但她都把字签了,合同再怎么霸王条款,她也没办法声张,何况自己已经花了信用卡里的钱。
有那么一天,温知禾内心是怯虚的,怕被贺徵朝起诉锒铛入狱。她自我安慰, 没有和他假结婚之前,她这一辈子可是赚不了这么多钱, 住不了这么豪华的别墅的,这么倒霉的她, 怎么可能什么好事都摊上,能有一年的豪门贵妇体验卡很好。
再度翻看合同, 心境真的很不一样,以前知道霸道、不公平,只能忍气吞声,而现在……她忍不了。
回到家是在下午,贺徵朝习惯不休息连轴转,这会儿已经去公司忙事务,发消息说晚上八点那阵会回来,让她自己吃饭。
温知禾回了个“哦”字,想把翻出来的合同拍照发给他抨击,又觉得线上发没意思,所以打定主意等他回家。
秦姨做了一桌她爱吃的,吃饱喝足后,温知禾梳理了接下来的工作行程,在日期表上勾勾画画。
忙到八点一刻,她按了按肩膀,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回来就躺平在床上,沾床秒睡。
轿车开双闪灯停在别墅门口,贺徵朝下车看眼腕表,比预估时间晚了一个钟头,按了按领带轻呵气。
别墅二楼灯火通明,他料定温知禾不会睡太早,哪怕一回家就睡,这会儿也该醒了。
走过玄关上二楼,贺徵朝步履稳健,比以往稍快,拧门入起居室,能闻到专属于温知禾的安神香,不免呼吸放缓。
陈设没什么变化,无非是多了些新的摆件,更拥挤。瞥见床榻上鼓囊的被褥,贺徵朝眉眼微和,为自己出错的预判感到无奈。
衣袖挽起,净手拭干水渍,贺徵朝踱到床畔,以手背将被褥撑开,能看见一张像荔枝剥了壳的脸蛋。
纵使那几天在海岛天天见她,但贺徵朝似乎怎么也看不够。他捋了捋她的头发,五指没入柔软的发丝,又稍微理了一下落肩的带子。
温知禾蹙着眉转身,蹬开真丝被,上半身暴露在空气里。
贺徵朝刚要帮她掖好,她又眯着眼,用惺忪的目光看他。
呆滞一秒,两秒,她伸手握住他掌间,声音覆着浓厚的鼻音:“你怎么才回来……”
贺徵朝俯身靠近,另一手在她枕边压着,紧紧收束她的目光:“一直在等?”
温知禾的头有些混沌,但不至于意识不清,能知道自己该回答什么:“才没有……我是要教训你。”
她说着,主动去勾他的脖颈。
刚洗浴过的香氛仍余留在颈间,厚实的被褥一闷,热气蒸腾留香,更馥郁醇厚。贺徵朝一呼一吸间都是她的柑橘味,双眸墨色渐浓,不由埋到她胸口吻了吻。
他深吻又以掌按压,温知禾双膝微微拱起,不由低闷一声。
衣襟松散,贺徵朝没移开手,嗓音很沉:“教训什么?”
温知禾已经清醒,同他缠了一阵子,隔着西装裤没进,都被磨得不断高,坚持了还不到五分钟。
贺徵朝轻拍她的腰侧,毫不留情地淡声说:“4分39秒。”
温知禾知道这是什么数字,红着眼瞪他,闷哼翻身。
贺徵朝将金属腰带卸了,睇着她,不紧不慢道:“继续?”
温知禾的眼睛从被褥里冒了出来,看他还挺拔的那里,勉为其难的、慢吞吞的敞开了自己的腿。
几轮下来。床头柜里的雨伞已经用得见底,那里原本塞满了各种口味。温知禾累得要脱水,连着灌了两杯才缓过来劲儿,看空荡荡的柜子,她觉得贺徵朝的精力至少二十年内还是会很足。
“还喝么?”贺徵朝捡起桌上的合同,随意地扫了两眼,过来接过她喝完的杯子。
温知禾舔了舔水润的双唇,摇摇头:“不用。”
注意到他手里的合同,她小小地挺起胸脯,轻咳一声:“怎么突然看这个了?”
贺徵朝不以为意:“你放在桌上了。”
“哦,我放桌上你就看,你这个人好没边界感。”温知禾轻轻蜷起双膝,强忍痛意,表现得漫不经心。
贺徵朝睇眼她,唇角微微掀起,好整以暇:“是么,我以为这是你要我看,太太。”
温知禾又直起腰:“谁是你太太呀,我们都还没结婚呢。”
贺徵朝没辩驳,从中抽取了一叠,淡声说:“赠与合同保留,这份雇佣契约作废。”
话音甫落,贺徵朝把赠与合同放到柜子里,像是要去处理手里那份契约。
“你等一下!”